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對策,唯有邀雨和子墨始終不說話。只是一直趴在圍欄邊觀察遠處。
果然柔然人很快便展開火攻。燃着頭的箭密密麻麻地射過來,船上的侍衛們一邊忙着撲火,一邊還要躲避箭矢,不一會兒就傷亡數十人。
劉義隆和拓跋燾早被侍衛保護着退入船艙內,只留邀雨和子墨依舊守在原處觀望。邀雨仗着罡氣護體,流矢什麼的根本不放在眼裡。
雙方就這麼膠着了近半個時辰,邀雨突然雙眸驟亮,高興道,“來了,來了!子墨,咱們殺過去!”
嬴風卻衝了過來,“在下同往!”
邀雨好不掩飾對贏風的厭惡,“你去幹什麼?用不了這麼多人。”
嬴風苦笑,想自己也是江湖中也有名號的人物,這麼多年未嘗敗績,可在邀雨的眼中,竟成了礙手礙腳的累贅。
“我可以帶女郎潛水過去,豈不更加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嬴風只能討巧賣乖。
子墨全無避諱地拒絕了贏風,當着嬴風的面就對邀雨直言道,“此人敵我尚且不知,還是少打交道的好。”
嬴風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這子墨倒是不怕他尷尬。不過對付子墨這種人,嬴風有得是花花道子。
贏風裝作認真道,“二位直接這麼衝過去,難免要面對箭矢羣攻,勝算更低。若在下帶着護國仙姬,自水下出擊,而子墨郎君帶人從上面佯攻,吸引敵人注意,對護國仙姬來說,豈非更安全?”
邀雨是子墨的死穴,能讓邀雨更安全的方法,難道子墨能說不嗎?
邀雨想了想,子墨沒有罡氣護體,想要刀槍箭雨中安然無恙,也非易事。不過,她更擔心的是這船上的人。難保魏人不會在她打跑了柔然人後,從背後插上一刀。
邀雨附到子墨耳邊,“你帶着爹爹的人,看住拓跋燾,不能讓他死了,也不能讓他趁火打劫。”
子墨猶豫了一會兒,點頭同意了。
“兵貴神速,咱們走吧!”嬴風見兩人商定好了,便不着痕跡地將邀雨從子墨身邊拖開。這兩人這麼親熱,他看不下去。
贏風帶着邀雨摸到船靠海的一側,拋了纜繩下去。
“萬侍衛先請吧。”邀雨一臉的陰寒之色。
若不是知道邀雨不會游泳,贏風毫不懷疑邀雨會在水裡就結果了自己。看來這筆賬她是遲早要同自己算的。既然躲不過,索性多拿點好處。
五月陽光雖好,海水還是有些冷,邀雨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只管閉氣,其他交給我。”嬴風認真叮囑道。
邀雨點點頭,兩人雙雙沒入水中。
邀雨以爲贏風會牽着她胳膊遊,沒想到他竟直接貼上來,環住她的腰。離得這麼近,讓邀雨渾身不自在,掙扎了一下,卻被箍得更緊了。
如今是在水下,她不敢折騰,只好全神貫注地閉氣,以至於完全沒有注意到贏風臉上奸計得逞的笑。
這麼遊不但慢,而且費力。可嬴風卻能上下其手,緊緊摟着邀雨的纖腰,時不時還摸上一把。嬴風盤算,慢點遊,若邀雨閉不住氣,自己也可以過一口氣給她。可沒想到邀雨畢竟身懷絕世武功,氣息綿長。
嬴風快沒氣時,她還憋得好好的。
嬴風無奈,只好按計劃,將邀雨猛地托出水面。邀雨如同蛟龍出海,帶起一大片水花!柔然人還沒反應過來,水花就化作一排冰刺直直射向他們!只這一下,便掃倒了一大片柔然人。
柔然人的頭目剛想阻止反擊,便聽不遠處鼓聲雷動,竟不知從哪又殺出了一批人馬!帶頭的竟是個龐然大物,綠色皮膚上發出股股瘴氣,血口獠牙,吼聲如雷!柔然人以爲是夜叉鬼來抓人了,嚇得頓時潰不成軍!
邀雨沒想到祝融也來了,高興得不行!足尖上幾個起落就蹦到祝融旁邊,一把摟住祝融脖子爬到了他背上。
祝融見邀雨無事,立馬收了瘴氣,“吼吼吼”地笑着,揹着邀雨原地轉圈圈。這倆人也不去管柔然人了,淨顧着玩鬧,把事情全丟給後面指揮的秦忠志。
秦忠志帶的人手遠多於埋伏的柔然人,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戰鬥,還俘獲了幾名俘虜。
嬴風跟在後面一臉的不解,子墨也就算了,這怪物都醜成這樣了,邀雨怎麼還親近個沒完?他剛要上前,便見一個長着狐狸臉的人先他一步走過去向邀雨施禮,“女郎可無恙?”
邀雨見了秦忠志,想到自己這幾日忍氣吞聲都是拜此人所賜,冷哼了一聲,扭臉不看他。
秦忠志渾不在意邀雨的冷臉,立馬上前逢迎道,“誒呀,方纔女郎出水的一瞬,真如猛虎下山,戰龍騰雲,氣勢如虹,實實是震懾衆人,令我等望塵莫及啊!”
邀雨此時拿後腦勺對着秦忠志, 臉卻正對着船上。站在船沿的拓跋燾一眼便瞧見邀雨正用手捂着嘴偷樂。他似有所悟,平常美人都愛聽人誇自己丰姿貌美,這檀邀雨卻喜歡被人贊雄壯威武。
秦忠志深知邀雨的痛腳,假裝嘀咕道,“聽說劉宋的小皇帝就沒有容人的雅量,咱們女郎肯定比他好多了。”
他話音方落,就見邀雨扭回臉,惡狠狠道,“你少拿他與我做比。本女郎比他好了不知多少。”
秦忠志忙陪笑臉,“是是是。那是自然。那女郎如今打算怎麼辦?”
邀雨又瞥了秦忠志一眼,“你爲何比約定的時間遲了?”
邀雨當初來蓬萊時便做了安排。先前只帶了極少數人,不過是爲了迷惑北魏和劉宋。
邀雨身上的功法是舉世難得,北魏和劉宋就算是跟她翻臉,也不會立刻殺了她,肯定會想辦法拿到她的內功心法再說。所以秦忠志沒必要跟着上蓬萊島,只要埋伏在岸上就行。
可是秦忠志明顯是剛剛纔趕來,比原定的計劃晚了許多。
秦忠志忙請罪,“多虧女郎防患於未然,留了三名檀將軍的人在岸邊。他們一直暗中守着,後來發現柔然人的蹤跡,就覺得事情不對。他們一人留守,一人去尋臣,”他向前湊了湊,降低了聲音道,“一人則去了湖陸軍營稟報檀將軍。檀將軍以巡邊之名潛了一批人來,臣與他們回合後才趕來,因此來遲了。”
邀雨睜大雙眼,湖陸離渤海郡不遠,比起回仇池搬救兵,的確是去那兒借兵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