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琉璃閣頂層的觀景臺,整個長樂宮的景色盡收眼底,園子裡是一片奼紫嫣紅。
“平身吧!若不是今日太后和沈昭儀爲你說情,朕要治你一個抗旨之罪。”
西陵帝倚在觀景臺前,看着園子各色花卉爭奇鬥豔,若有所思:“如此說來,你和朕的母后,打了個賭。”
鳳蘇靜靜的跪在地上,看着這個西陵生殺予奪的帝王那道背影。
她一臉從容淡定,不卑不亢道:“皇上難道不好奇,太后和小女賭的是什麼?”
“鳳家!”
西陵帝看着滿園的春景,有一種操控人命運、運籌帷幄中的得意。
“能讓你與母后賭的,只有鳳家,你折騰了這麼多,不過想讓朕對鳳家網開一面。”
“都說帝王一言九鼎,但小女以爲,聖上此話極爲不妥。”
鳳蘇這話,成功讓西陵帝將頭扭過來,戲謔的一揚脣:“你倒是大膽,一點也不像你父親,隨了老將軍的性子。朕此話,有何不妥?”
“小女以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話不過是一句無稽之談。”
鳳蘇就勢起身,侃侃而談道:“民如水,君如舟,而臣子,就是陛下用來划船的槳。
槳能推動舟前行,亦能讓舟停止前行。
如何划槳?便要看操縱的天道。
聖上,水流不同,所用之槳亦然不同,但世事變幻莫測,只要是好槳,總有用得上的一天。何必毀之?”
西陵帝的眸光落在鳳蘇身上數息,驚訝的看着她。
“你的確有些特別,也難怪母后能看上你,太子亦對你情根深重,民如水、君如舟,臣如槳,這種說法,倒是新鮮。”
他朗笑一聲:“你告訴朕,鳳家是一副好槳,不知你有何妙策,推動西陵這葉大舟前行。”
“小女以爲,浩月去歲新皇登基,與西陵休戰後,西陵的確用不上那麼多征戰沙場的武將了。”
鳳蘇有條有理道:“陸沉舟和古皖五皇子,潛伏西陵多年,可見古皖國野心勃勃,而攻戰綿城,將綿城守將頭顱懸於城頭示威,算是宣誓與西陵開戰之意。若非如此,聖上也不會派程飛武這等良將出徵,想一雪前恥。”
有些意思?
西陵帝讚賞的輕嗯一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爺爺年邁,西陵用不上這等老邁的將領,古皖突然攻佔綿城一事,證明這世間之事變幻莫測,西陵還是需要征戰沙場、揚威於天下的少將軍。”
鳳蘇看着西陵帝若有所思的樣子,微微仰頭,大膽迎上他的眸光:“小女以爲,朝堂對老將的態度,決定了邊關將領的士氣。征戰沙場,以命相拼,是爲了守護家園、守護妻兒老小,若戰功赫赫,換來晚景淒涼……”
西陵帝臉色一沉:“放肆!”
“咳!”
觸上西陵帝慍怒的眼神,鳳蘇輕咳一聲:“聖上讓臣女說的,臣女不敢有所隱瞞。”
西陵帝失笑出聲:“鳳家庶女原來是這樣意思的小丫頭,如此說來,倒是朕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