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田西臨似乎沒有料到田羽會是這樣的反應,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只是拿眼睛瞪他。
“姑姑,您覺得,我應該怎麼做,才能夠讓您好滿意呢?”田羽這會兒笑得如沐春風,那隨和溫柔的模樣,哪裡有半分凌厲的氣勢?可是,田西臨就是打心眼兒裡害怕了起來,視線不由自主地閃躲着,很是狼狽。
她有一種預感,這一局,自己會輸!只是她想不明白,明明事前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而且田羽先前還處於全無防備的狀態,怎麼突然就扭轉了局勢呢?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田羽,這就是你的修養和禮數嗎?”喉嚨裡乾澀了半晌,田西臨才勉強沒有結巴地把這句話完整地說了出來,事實上,連她自己都知道,這種話,此時此刻根本就毫無意義。
“姑姑,現在……似乎不是討論修養和禮數的時候,咱們還是說正事吧!有些事情平時我沒多花心思,卻不代表我是真的不在意,如果讓大家誤會了,我先在這裡給各位說聲‘抱歉’,爲了讓大家安心,我今天就趁着大家都在,把事情仔仔細細地縷縷清楚,免得再生什麼誤會,江秘書,請陳律師進來吧!”
話音剛落,便聽得會議室裡一陣譁然,瞬間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所有人的心裡都掀起了驚濤駭浪,卻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話。
‘陳律師’這三個字,于田家人而言,是‘遺囑’的代言詞,他的出現,便代表着田氏前任家主的意志。只是,自從前任家主,也就是田羽的奶奶過世之後,陳律師就不曾再田家人面前出現過,如今這般突兀的出現,讓人不由自主地心慌了起來。
難道前任家主的遺囑還有未公佈的條款?
不管會議室裡的各人心裡有多熱鬧,陳律師仍是踏着沉穩的步伐走了進來,擡眸環視一週,幾乎與每個人的視線都對上了一次之後,他衝着田羽優雅一笑,微微點頭示意,“田羽,好久不見!”
“陳律師,咱們確實是好久不見了,這些年您可是藏得有夠深的!”對於‘陳律師’的隱居行爲,田羽倒是沒什麼意見,只要不與田家的利益相沖突,怎樣都無所謂,只是他這種帶着幾分調侃的語氣,讓在座諸人皆是心驚不已。
田羽居然與‘陳律師’這般熟絡?
“好了,旁的先不說,請陳律師重新公佈一下田家前任家主遺囑的內容,免得徒生波折。”也免得有些人賊心不死,總在背裡做些見不得光的手腳,相較而言,他更喜歡明面上的戰鬥,而不是成天被人琢磨着要使什麼陰謀詭計,那太累心了。
田羽這一番話說得雲淡風輕,田西臨心裡卻早已七上八下,跳得比擂鼓還要熱鬧,她這個副縂裁的位置,便是依據當年公佈的遺囑得來的,若是生出個一星半點的變化,那她多年來的經營,豈不是全都要付諸東流?
她絕對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她這麼多年來明裡來暗裡去的運籌帷幄,就是爲了奪取大權,將田家的一切據爲己有,一朝生變,她極有可能變得一無所有!
那怎麼可以?當年母親過世的時候,她就已經貴爲田氏的運營總經理,原本信心滿滿地以爲,自己這個縂裁當定了,豈料……中途殺出個田羽來,一個十八歲的娃娃,生生斷了她的美夢,她就算恨得咬碎了牙齒也只能和血往肚裡吞,可是,她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甘心。
田氏財團,原本就應該是她的!誰也無法想到,她爲田氏付出了多少心血,怎麼可能甘心拱手讓人?
“好,那麼,我就以田氏財團前縂裁田憶君老夫人的名義,將當年的遺囑當申一下,當然,依照老夫人的遺願,此次公佈的遺囑,包括當年未公開的部分……”陳律師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嚴謹肅然,不論與會人員以何種眼神看他,都無法影響他絲毫。
直到全部遺囑宣讀完畢,他才緩緩擡起頭來,掃視了衆人一圈,“諸位可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
重申的遺囑,沒有與第一次公佈的遺囑有半分衝突,只是增加了幾條聽來不太相關,甚至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條款,比如……
關於第一順位繼承人的性別,這個有什麼可懷疑的嗎?
“我想請問一下……關於繼承人性別那一條,爲何會如此特別地單獨提出來呢?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田潤景仍是那副溫和的神情,聽來有些漫不經心,似是純粹因爲好奇,可是……
田羽心裡清楚得很,這一問……絕不簡單,如果沒有猜錯,他這個隱藏頗深的堂兄,應該已經對他有所懷疑,接下來的發展,看來不至於偏離主道,他的計劃……
雖然會有些有麻煩,卻仍舊可以如期執行。
沒有障礙的旅程,又怎麼稱得上精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