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父眉頭緊皺着,看向韓寧有些痛苦,“阿寧,我承認我太自私了,當初喜歡你母親時很傷害了很多人,我是自私的,我也沒機會贖罪了……”
“現在我與阿墨的母親,已經相處太久了,不管怎麼說我都還是一個男人,就算再寡情,一起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我也該做些男人該做的事了。”顧父眉眼很淡。
他一手抓着韓寧的槍,一邊還輕輕笑着。
沐念傾和顧墨在門外聽着,沐念傾扯着顧墨的手,顧墨本來是想走的,但是一出門就被沐念傾緊緊拉着。
沐念傾只是想聽聽他們想說什麼,會不會說些和顧墨有關的事情。
聽到這裡也沒必要繼續下去了,她笑看着顧墨,輕聲說道,“我們走吧。”
“嗯。”顧墨輕輕應聲,摸了摸她的頭,“你不用想這麼多,我現在也不會難過,也不會太在意。”
“瞎說。”沐念傾直接打斷他的話,怎麼可能不在意。
顧墨捏着她的鼻子,“不會的,只要你不離開我,你現在纔是我最重要的人,再沒有人,比你重要。”
“我覺得我需要一個本子。”沐念傾一邊走一邊說着,然後挑眉看向他,“顧大叔情話語錄。”
“這些東西記在心裡就行了,非要寫出來讓別人知道你有多愛我,不害臊。”顧墨淺笑着,說的還真想那麼一回事。
沐念傾猛擡一腳,狠狠跺去,“顧墨!你想死!”
“你這麼兇的老婆,我真是要好好考慮娶不娶了。”顧墨顰眉看着她,“爲人妻子,最起碼要對自己的老公溫柔啊,小野貓,什麼時候你溫柔了,咱們什麼時候就結婚吧。”
沐念傾對上他頗爲正式的眼睛,輕咳幾聲,有些淡定不了,臉頰微紅,眼睛都一直眨眨眨,“不娶更好啊,我還不稀罕你呢。”
“原來某人的定力就這麼點啊。”顧墨挑眉看着她,似乎要看進她眼底,“我記得某人說過,說什麼這一世一定好好守護我,一定對我很好,一定會……”
“好了!”沐念傾猛地捂着他的嘴,臉色更紅了,她皺眉看着顧墨,“別說了,噓!”
顧墨眼眸微垂看着她,聲音悶在她的小手裡,“溫柔麼。”
“溫柔……很溫柔……一定對你,溫柔到底!”沐念傾笑裡藏刀,臉上假笑十分明顯。
言音和嚴澤看着兩人出去,言音吃着手裡的葡萄,“顧墨行啊,能把老婆吃住。”
“這是愛老婆的表現。”羅寒在一邊語氣輕飄飄的。
言音噗嗤笑出聲,曖昧地看着嚴澤,輕咬自己的脣瓣,“嚴澤澤,那我也願意被你吃住啊。”
“吃你哪裡?”嚴澤一副儒雅的表情,讓言音看了表情內心都有些激動。
言音上前,小手貼着他的衣服,想往裡鑽,語氣比起剛纔更爲柔軟,“哪裡都可以啊,只要你願意我不會反對。”
“是麼。”嚴澤眼睛裡寒光一閃。
言音點頭,“人家早想讓你吃了。”
嚴澤順勢抓着她的手,細白微涼的手指輕輕摩挲着,空氣似乎有些熱。
羅寒覺得自己站在那裡有些尷尬,握拳咳了咳,“兩位注意點,你們的韓老大還在裡面做着很嚴肅的事情,樓上有兩間客房都是空的,請兩位隨意……也不要太隨意,隔音似乎不是太好。”
氣氛一下子盪到谷底,隔音不太好……嚴澤猛地扯緊言音的手,“上樓?我輕點。”
言音臉色猛地紅了,輕捶着他的肩膀,“那你要先娶我啊。”
“言音,你再這麼告白下去,也不會改變我們目前的關係。”
言音微愣,這是第一次,嚴澤這麼正式地看着她的眼睛,告訴她,他不會娶她,之前那麼多次都像是開玩笑的,但是這次,言音卻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認真。
這麼認真的說着不娶她?
“何必這麼認真。”言音笑着起身,撫平他被弄皺的襯衣,“我就是開玩笑而已,你要當真就不好玩了。”
言音笑着,胸口卻痛着,她還有尊嚴,她的高傲不允許她再做什麼,既然是真的不愛,既然是認真的,說着不想娶她。
那麼,好,她不會再說。
“言音。”嚴澤握住她要離開的手,十指相扣。
言音回頭看着,帶着痛意的眸子強裝鎮定還在微笑,“幹嘛呀?這種方式可是情人之間的牽手方式,你這是幹什麼。”
“除了結婚,我都能給你。”嚴澤冷靜地看着她,“除了那張紙,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會變,我會好好對……”
“噓。”言音俏皮地說着,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可我就是要那張紙。”
嚴澤眉頭微皺,還想說什麼就被言音打斷,“好了,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以爲我還會再當真呀,真當我是傻子!”
“我走了,找東方易易有點事。”言音大方地跟他再見,邁着輕快的步子,哼着歌走出了房間。
“嚴澤澤,明天見啦,今天就陪你吃飯了。”
言音努力笑着,眼淚已經在肆意蔓延,語氣卻還是那麼輕快,甚至聽不出一絲顫抖,她大跳着,開心地走着,眼淚一滴滴砸在地毯上,無聲地開出一朵朵花。
直到身體沐浴在陽光裡,直到知道自己出了那個房子,她才終於可以不笑了,支撐着這樣違心的笑容好累啊。
她的戀愛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她和嚴澤已經表白了無數次,本來以爲嚴澤只是開玩笑的拒絕,本來以爲他們是可以在一起的……
原來沒有那麼多的自以爲是。
言音眼前的路已經模糊了,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她重重吸着鼻子,揉了揉眼睛,今天過去還有明天,她不會一直這麼倒黴,不會一直這麼運氣不好,總會有人來愛她的。
“何必呢,你告訴她又何妨。”東方易站在嚴澤旁邊,兩人在陽臺上站着。
嚴澤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看着言音的背影,看着不停擡手擦眼淚的女孩。
“阿澤,言音雖然脾氣不好,還有數不清的小毛病,可是在你面前永遠是最好的狀態。”東方易聲音很冷,“阿澤,隱瞞永遠比真相更難以接受。”
“算了。”嚴澤看着她走出去,一頭柔軟的大波浪在她身後晃動着,他緩緩閉着眼睛,似乎還能聞到她髮絲的香氣。
嚴澤冷漠地說道,“易,最近不要給她任務,要是有就讓我來做。”
“我是可以不給她,但你要控制住她自己不去惹事吧,言音惹事的本事還用我來告訴你?”東方易拍着他的肩膀,“還有,就算我不給她,可你知道她自己手裡留着多少沒做過的?”
嚴澤表情陰沉了些,更難看了,他眉頭緊皺着,“那你就去跟着點。”
“又不是我的誰,爲什麼要我跟着。”東方易冷笑一聲,“瞧把你們慣得,一個個以爲我是小弟。”
嚴澤皺眉看着他離開,正要離開就聽東方易說道,“放心,我們的人會跟着,不單獨行動是基本的。”
嚴澤看了他一眼,雙脣微抿似乎有些生氣,東方易的樣子也嚴肅了很多,“阿澤,感情這種事,說淡也就淡了,你既然不想繼續了既然已經做好了,那就別再跟着她了。”
“你先放手,總好過藕斷絲連,讓她一直痛苦。”東方易說完嘆了口氣,“自己想想,人我給你看着呢。”
嚴澤無力地靠着陽臺,一半的身體沐浴着陽光,身上卻是寒氣陣陣。
在感情中,先放手的手看似決絕,卻更易痛苦。
誰想放手,誰先後悔,也更容易後悔,也更沒機會後悔。
他不想做一個後悔的人,也從未後悔過什麼,但是現在……“言音。”
最後的一切,也只化作這兩個字了。
韓寧在房間裡聽着顧父說話,嘲諷的笑容越來越大,握着槍的手在收緊,卻沒有能扣動扳機的力氣。
顧母很感動地看着顧父,那種樣子就好像是很恩愛的夫妻。
韓寧忽然覺得沒意思了,他這樣做就好像他纔是強盜,他是壞事做盡的那個人。
“別再過來。”韓寧放下了槍,“別再讓我看到你們,也別再來妨礙阿墨。”
顧父吃驚地看着他,根本沒想到他會放下槍,他都做好準備一死了,韓寧繼續說着,“沐念傾就是顧墨的命,今天你們惹到,是沐念傾自己沒想着跟你計較。”
“再有下次,計較的不是沐念傾,是顧墨。”韓寧冷眼說着,“動了顧墨的命,你們就要做好準備。”
顧母身體發軟地靠着顧父,現在頭頂似乎還能感受到那東西冰涼的觸感,心驚肉跳的感覺,“你真的……不殺我?”
看着她畏首畏尾的樣子,哪還有一星半點的高貴樣子,就是這樣的女人,逼死了他的母親,還想奪取他的性命,就是這樣的女人,居然到最後還有人保護。
不知道是他看不透這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已經太奇怪。
“我怕你的血,髒了我的槍。”韓寧冷傲地說着,然後揚起一絲冷笑,“你最好珍惜生命,別忘了還有報應這一說,別哪一天忽然被雷劈了,好讓我看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