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的另一棟別墅裡,東方易自從回來就一直喝酒,面前的酒瓶都快放不下來,但東方易還很清醒,可以說是越來越清醒,腦海中一直有那張臉,不停地衝他笑,衝他哭,衝他做着之前從沒做過的表情。
“啪!”東方易受不了的直接摔了一瓶酒,玻璃應聲而碎,裡面的液體濺的到處都是。
言音坐在沙發嘖嘖搖頭,“這一晚上砸了多少酒,有錢也不代表能這麼燒,錢這玩意你嫌多給我呀!”
“他還沒醉。”嚴澤姿勢很正地坐在沙發上,一晚上姿勢都沒變,聲音還是那麼儒雅,聽的人心裡很舒服。
言音往後靠了靠,慵懶地說道,“什麼叫他還沒醉,你告訴我他什麼時候醉過。”
嚴澤沒有說話,言音看着一直灌酒的東方易,他是真的難受了,之前和小沐的關係那麼好,現在說崩就崩了。
而且見面之後什麼都不說,不僅沒把小沐打暈帶回來,反而讓自己看起來那麼可憐,哎……
言音做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東方易易,你這求愛之路一點都不容易。”
“誰說不是。”東方易啞着嗓子說道,只要一想到沐念傾,心口處就是劇痛。
沐念傾之前像個木偶,你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受傷了快死了,也只會一個人呆着,就好像是一個不完整的靈魂,你不清楚她到底有沒有聽到你的話,也不清楚她有沒有自己的想法。
隔着酒瓶,看着這些酒的顏色,似乎看到了之前的沐念傾。
在他們的基地,沐念傾是剛被找來的,找她的原因不是因爲她很厲害,而且因爲她什麼都不怕,在她的眼神裡,不管做什麼都看不到一絲畏懼,東方易試過,就算拿刀在她面前猛地刺下去,之隔了一毫米,她都不會眨眼睛。
更不會害怕。
“易,你什麼時候做了個充氣娃娃來玩?最近缺女人?”言音看着沐念傾,都不會想到坐在這裡的是個人。
她用手碰了碰她的臉,自己都驚呆了,“哇,皮膚真好!一個充氣娃娃的皮膚都能讓我羨慕了!”
東方易皺了皺眉,看着言音加大手勁,“她不是娃娃,你別亂動她!”
“不是?”言音疑惑地低頭,看向沐念傾,“是個人?可這麼怎麼看都不像個人啊。”
東方易推開她的手,看着沐念傾渾身都是髒兮兮的,“給她洗澡,換衣服。”
“東方易易,我可不是你這娃娃的保姆。”言音傲嬌地站在一邊,然後一臉奸笑的表情,“再說了,你自己買的娃娃自己玩不是更好。”
“去不去。”東方易冷眸看着她。
言音擺手,一頭大波浪長髮顯得風情萬種,露臍裝顯出她很好的身材,她低頭看着沐念傾,“喂,娃娃,跟我上去吧?”
沐念傾沒有說話,只是坐在沙發上眼神呆滯,言音微微皺眉,看向東方易,“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話這麼多。”東方易冷漠地說道,“讓你去就去。”
言音聞言警惕地看着東方易,“易,我們這種地方雖說是可以招人,但身份必須乾淨,你確定這個女人的身份沒有問題?她是哪的人?”
“我撿的。”東方易背靠着沙發,一臉不在乎的表情。
言音瞬間都震驚了,“撿的?!這麼大個活人你就這麼撿回來了!”
“有意見。”東方易挑眉看着她,口氣更冷了眸色範冷。
言音雙手重重拍在茶几上,“當然有!而且還有很大的意見!”
“忍着。”
言音看他這樣,也認真了,坐在沐念傾身邊看着他,口氣不再是玩鬧的,“易,你弄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來,到時候出事了怎麼辦?我們這裡有多少人,萬一出了奸細……”
“我相信我的直覺。”東方易也直視着她的眼睛,“要是她出了事,我就親自殺了她,不用你們動手。”
沐念傾就是這樣被留下來的,呆了十天,期間沒有說話一句話,以爲她的智商有問題時,她卻什麼都知道,日常生活沒有問題,偶爾你給她一道很難的奧數題,她都可以很輕鬆解開。
除了不會說話,從不表達自己的情緒,沐念傾就像個天才,尤其是她的高智商,可一旦涉及到人情世故這方面,她又像個白癡似得。
在第十一天時,言音知道了沐念傾的身份,而且是無意中知道的,“她是沐家的養女。”
是個正經身份,留在這裡沒什麼問題。
言音看着沐念傾,“易,她和我們不一樣,她有自己平靜的生活,可能只是受到驚嚇她纔會成這樣,她應該是個還在上學的好學生。”
東方易不爲所動,看着沐念傾的目光中已經透出一些不一樣的情素。
“易,難道你不準備讓她走了?”言音皺眉問道,“你不考慮她適不適合我們這裡,不考慮她的心裡,不考慮她家人的感受?”
“不。”簡單的回答,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想留下她,便一定要留下她。
言音看着他的樣子,忽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她緩緩問道,“東方易,別告訴我你喜歡她,也太荒唐了吧。”
“你能嚴澤那麼久,我怎麼就不能喜歡人了。”東方易挑眉問道,表情很冷漠。
言音更嚴肅了,“我們能一樣麼?嚴澤是和我們是一類人,而且我的喜歡並沒有影響到他,你的喜歡會影響到這個姑娘的。”
“影響到了。”身後忽然傳來嚴澤的聲音,言音一臉蒙圈地回頭看去,“嚴澤澤你再說一句試試,我讓你媽都認不出你。”
最後還是讓沐念傾回了趟家,不過東方易一直門口,他們說好了,她進去呆半個小時就出來,只要她出來,他就再把她帶回基地。
言音認爲她絕對不會出來,沒想到,時間剛剛好,她真的出來了。
東方易頗爲得意,“看到沒有,她只是不愛說話,並非聽不懂。”
沐念傾和他們相處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東方易才問出她的名字,“沐念傾,很好聽的名字,和你的感覺很像。”
沐念傾當然不會有迴應,而且他們也習慣了她這種無聲的存在,不是啞巴,但比啞巴還安靜。
“小沐打槍好厲害!沒練過居然這麼厲害?”言音興奮地說道。
之後他們發現了,沐念傾什麼都很厲害,打架的招式狠厲,不會手下留情,除非你說一句不打了,你贏了。
於是他們開始讓沐念傾出去完成任務,開始怕他不懂,他們會悄悄跟着,後來發現她全是懂的,而且每個任務都無比出色。
東方易開始真正在意沐念傾是在她的一次任務後,他們是住在一棟別墅裡的,那天應該只有他在,他卻清晰的感覺到了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房間裡一片漆黑,他順着聲音往上走,停住的時候自己都愣住了,“沐念傾?”
只見沐念傾蜷縮在一個角落,身上全是血已經分不清是哪裡的傷口,她一個人就坐在那個牆角,靠着牆不說一句話。
東方易看着她,血已經流到地上了,她的臉上已經蒼白的看不出顏色,神情比之前更加呆滯,顯然是受了很重的傷。
“沐念傾,能站起來麼?”東方易皺眉味道,聽不到她的回答,眉頭皺的更緊,他怕抱她會蹭到她的傷口,只能嘗試地扶她起來,但是一碰她才發現已經在發燒了。
而且已經到了站不起來的地步,身體軟的想麪條。
東方易這才發現她受了很重的傷,那次的傷真的很重,差點她就死了,但是最讓人記憶深的是她沒有一聲痛呼,那麼深的傷口就算是個男人也會痛的受不了。
但當時的沐念傾,最多隻是皺眉,那身體好像不是她的一般,也是從那次開始,東方易開始心疼她,從心裡疼愛。
時間一長,沐念傾也跟他們熟了些,有時候說出的話也會迴應,東方易對她最好,她對他也有了比一般人更多的情感。
讓沐念傾去顧墨身邊,是因爲他相信沐念傾的實力,更相信她的爲人,沐念傾只會對他笑,很淺的笑容,他看到過很多次,她的笑容很珍貴。
至於顧墨那東西,沐念傾並不知道是什麼,只說了是很重要的東西,沐念傾對這個詞的理解很有限,所以那麼長的時間一直都沒找到。
她的生活就在沐家和基地兩個地方,人也漸漸開朗起來,卻沒想到,故事的最後,是他丟了沐念傾,丟的徹底。
言音看着一直喝酒的東方易,眼眶漸漸發熱,她早說過,縱然是小沐這樣的女人,讓她時時刻刻靠近顧墨,讓她一直呆在顧墨身邊,一定會出事的。
“易,別難過了,我們現在應該想辦法,或許小沐只是被顧墨控制了。”言音已經想不到別的方式安慰了。
東方易搖頭,他剛纔看的很清楚,沐念傾還是原來的沐念傾,但卻又不像原來的沐念傾,笑容更漂亮了,話更多了,行爲動作更快了。
但卻讓他感覺更陌生了,比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還要陌生。
言音看着他的樣子無奈地嘆氣。
東方家的人都不易動情,可一旦動了情,便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