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很遠。”
“清瞳,不離開好嗎?”
“瞳兒,我也這般叫你可好?”
“瞳兒,我想吐——。”
嚴君常是嚴重的失常,他說了許多以前不可能會說的話,讓清瞳臉一直泛着紅潮的話,酒後吐真言啊,這是真言了嗎?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層的想法?
“嚴大哥,等等——,”清瞳眼明手快,端起一旁的盤遞了過去,若是遲些,怕是要直接吐在*上了,吐了一回,嚴君常看起來好了些,清瞳拿水給他漱過口,他才又躺下。
躺着,卻不安份,像個孩子似的,伸手便環起她的腰,將腦袋深埋進去。
清瞳一動,他便抱得更緊。
她不動,他也不動。
若是硬要掙開,以她的能耐,不是難事,可是,這會掙開,他誓必會不舒服。清瞳想了想還是讓他抱着。
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嚴大哥,”是睡了嗎?
“……。”
“嚴君常。”
“……。”
“真的睡了啊,”她自言自語,“你這樣抱着我睡,那我怎麼辦?”一會就有人送解酒湯進來了,讓人瞧見了,可不好,“嚴大哥,你醒醒,一會把醒酒湯喝完再睡。”
“不要,”沉默了許久,讓人一度以爲他已經早早去夢周公的男人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我難過,喉嚨痛。”吐了一會,喉嚨有些不舒服。
呃,他大爺撤嬌似的語氣讓清瞳大大的怔了一番,這是怎麼回事?他不舒服,可是她不是大夫啊,幫不了他。
“嚴大哥,你鬆鬆手,我讓人去備些熱水,要是真不舒服,把大夫請來給你瞧瞧,你先鬆手好不好?”
“不好,”喝醉酒的人有無賴的本錢,“瞳兒不要走。瞳兒不要走,瞳兒不要走——。”他一句句的輕喃着,似在喃着一句咒語,這咒語說得多了,便會準了。
清瞳有些無措。
她不長不短十七年的生命里根本就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完全不知該如何處理,她只能任由嚴君常抱着。
讓他好好歇着。
直到嚴大夫人帶着人端着醒酒湯進來,她是特意多等了些時間才進屋來的,若不是擔心醒酒湯涼了,這會,她還不想進屋去擾了裡頭的人兒。
那一眼,也足以讓嚴夫人滿心的寬慰,終於啊終於——,若不是怕失禮,嚴大夫人真想任由淚流滿面來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
“嚴大娘。”清瞳臉上神情略僵,唉,這種情形她還真的沒有遇到,被人家強行抱着還讓人家的孃親撞見了。
“清瞳啊,常兒怎麼了?”嚴大夫人一臉關懷。
“醉得厲害,剛纔吐過了,這會正睡着,就是有些不安穩。”說了些擾人的話。“嚴大哥,嚴大哥——。”叫不醒了。“大娘,這醒酒湯還是再緩緩吧,嚴大哥這樣也喝不下。”
“好好好,”豈有不好的道理啊,嚴大夫人頻頻點頭,“我讓交代下去,讓廚房隨時備着,一會石家幾位兄弟醒來,也好一同喝。”
“有勞嚴大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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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頭疼欲裂。
撫額,嚴君常服下醒酒湯,卻沒有好過多少。
醉酒時發生的事,他還能清清楚楚的記得,他對清瞳說了些平時不可能說得出口的話,原來——,他還要靠酒來壯膽嗎?
清瞳怕是嚇壞了吧。
嚴君常心頭一陣暗惱,他不想惹她心煩,縱使他心中實實在在有她,也不想她因此而有所顧忌。
“常兒,你可醒了,”嚴大夫人進屋,坐在*前笑呵呵的看着兒子,“你這一次,醉得可厲害了,常兒,你還記得自個兒醉酒時說的話嗎?”
記得,真真切切。
“嗯。”
“那就好啊,”他醉酒時嘴裡喃着的話,她可是聽得真切,“清瞳也聽到了,你心裡既然有清瞳,不如,這一次就與清瞳一塊回七王府,向七王爺和七王妃提親。”
“娘,”嚴君常也顧不上頭了,“你別胡說。”
“胡說?娘這哪是胡說啊,明明白白擺在這兒的事情,你二孃和三娘都已經放棄拉攏清瞳啊,是因爲她們也瞧得出來,君玉和君銀不若你對清瞳用心,清瞳對你也是特殊的,若是換成別家姑娘,昨兒個你那樣抱着人家,也該給人家一個交代。”
抱着——
嚴君常有片刻的疑惑。
“我抱着她?”
“怎麼?你不記得了?”
不,他一點印像也沒有,他記得自己說過哪些話,可真不記得怎麼抱着她的,哪怕,他心裡極想極想將她納入自己的懷抱,可總怕會唐突了她。
想望啊,原來,在酒的催化之下,身體已經自動的有了反應。
“你抱着清瞳,大半個人都靠在人家姑娘的身上,清瞳沒推沒拒,對你必定是有心的,”嚴大夫人不滿的瞪眼,“常兒,你可不能把這事兒忘得乾乾淨淨,得給清瞳一個說法。”
“我——。”
“好了,娘讓人去備熱水,你好好的洗洗身上的酒味,換身衣服,去找清瞳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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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茶,一杯水,兩碟小點心。
兩個人,兩顆心,兩種思緒。
“昨天,我說了些話,讓你困擾了嗎?”嚴君常還是問出口了,他是男人,扭扭捏捏的算什麼樣。
“咦,嚴大哥還記得喝醉時說的話?”清瞳頗爲稀奇,很多人酒醉之後都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她就是其中之一,若是喝醉了,說了哪些瘋話,做了什麼混蛋事也全都忘得一乾二淨,這男人是有多異於常人啊,在神智不算清醒的狀況下還能記下來。
“記得大部份。”
呃——
他的臉是不是紅了。
清瞳狐疑的盯着他細瞧,的確耳根處有一抹暗紅呢,她恍然大悟,對啊,若是他還記得昨兒個說的話,必定也記得昨兒個抱着她了。
她是不是也該臉紅一下?
可是昨天已經臉紅過了呢。
“清瞳。”
“嗯?”
“昨天我的確是喝醉了,可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突然,他嚴肅的道,“卻不想因我說過的話在你心裡成爲負擔。”他說得認真,表情又真誠,這氣氛讓清瞳不敢有一絲的怠慢。
“我沒覺得困擾,自然也不會是負擔,”她笑着搖頭,“嚴大哥,我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我很感激,真的。”
感激啊!
原來,只有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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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後,清瞳一行謝過嚴府上下,離開費城,打道回皇城。
嚴君常縱使心裡濃濃失落,也是一路相送,將人送出費城才返回。
那段時日,大家都知道,大少爺的心受傷了,他心心念唸的人兒就這麼走了。
是啊,換成誰,誰都得受傷。
“真糟,大哥不是已經將心跡表明了嗎?難道清瞳真的一點想法也沒有?”
“我瞧不是,清瞳對大哥還是有意的。”
“二哥,你不是自說自話吧,要是清瞳真對大哥有意,大哥既然已經對她表明了心,她是接受不是不接受也該有個說法。”嚴君銀對這事兒有嚴重的心裡不平衡,大哥外表看起來跟平時是沒什麼兩樣。
正常做事,正常吃喝睡,什麼都看起來很正常。
可是,大哥表現的越正常,他們心底就越不好受。
有傷就得傷,有愛就去追啊,偏偏大哥這性子,能對清瞳表明心跡已經相當的不容易。
“你呀,還太嫩了。”嚴君玉拍拍弟弟的肩,“感情的事,除了大哥和清瞳旁人不能說什麼,你也不用瞎操心。”
“二哥,”嚴君銀斜了斜眼,“你是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大哥受傷啊。”
“我怎麼不擔心了?”嚴君玉白了弟弟一眼,“咱們越是表現關心,大哥就會越正常,所有人的眼光都投注在大哥的身上,大哥壓力那麼大,誰也不能幫他扛着,最後受累的還不是大哥。”
呃,說得也是,嚴君銀沒話可說了。
只是,這清瞳到底是個啥意思,七王爺與七王妃也來了嚴家,兩人也不是重視出身的人,必不會因爲嚴家家業比不是徐家,身份尊貴更比不上七王府而拒絕與嚴家攀親。
唉,感情的事,還真是讓人即煩又惱。
“二哥,徐州的烏山不是徐家的產業嗎?”
“是啊。”
“大哥不是要去烏山查看礦脈嗎?”
“沒錯。”
“那就好好的利用這個機會,呵呵呵——,”嚴君銀笑得好不開懷。
“君銀,閉嘴吧,別笑得這麼恐怖,會嚇壞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