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白箭一般刷刷下個不停,他淒厲的大哭撕心裂肺。
在磅礴的大雨聲中,聽起來悶悶的,壓得鳳靳羽喘不過氣。
鳳靳羽從未見過哪個人會如此大哭,從未聽過這般絕望的聲音。
沒有人看見,那個雲霧大陸的第一美男子,那個月一般清雅,花一般妖嬈的雪翳國太子在這樣的大雨夜,抱着一個女人的屍體,泣不成聲,完全崩潰。
泣得像個找不到家的孩子。
這樣的絕望,那般相似。
鳳靳羽才知道,原來這個世上,除了自己,還有一個男人,是那麼那麼愛她。
這樣的愛戀,即便雪陌舞是主人派來監視他們的人偶,他還有什麼理由拒絕他?
鳳靳羽不知道這個一夜白髮的男人,曾經和幼幼有着怎樣青梅竹馬的美好過往。
其實陌舞比他長的美,那種驚豔的美貌,就算再過百年也無人能及。
鳳靳羽甚至有點嫉妒,嫉妒這個絕美的男人擁有了幼幼從小到大的十六年。
雪陌舞和幼幼在一起,整整十六年啊!
那是他永遠無法替代和插足的記憶。
鳳靳羽不知道這個男人在幼幼嫁給風烈邪後受了什麼苦,更不知道這個男人怎麼會落入主人手中。
他知道,那是任何人不能忍受的酷刑!!
當年他被人灌了藥呈現假死狀態,就那麼活活被人埋掉。
被主人從冰棺裡挖出來,全身被放幹了血釘在架子上,等血一點點流乾,失去所有溫度,像枯萎的花,再被注入靈力,變成任人操控的人偶,靠飲血爲生!
這就是黑暗門的人偶!那種慢慢靠近死亡,一點點被絕望入侵的感覺,想起來都恐怖。
當年,他是爲了報仇,憑藉一口氣撐了下來。
而雪陌舞也和他當年經歷的相同,能夠忍受得住,大概是因爲心中有愛,一直愛着幼幼,才活了下來吧。
這樣的男人,就算變成和他一樣的人偶,也定是不會傷害幼幼的。
風中傳來主人森冷的聲音:“你不能……”
腦袋嗡地一聲,鳳靳羽忽然從夢中驚醒,身上早已被冷汗浸溼。
他像個溺水的人浮出水面,大口喘息着,睡着的她,還抓着他的拇指。
她每次和他睡在一起,都會抓着他的拇指,已成習慣。
這個姿勢,代表着缺乏安全感。
陌舞、幼幼還有他,是同一種人。
望着她沉睡的小臉,鳳靳羽幽幽一嘆,她睡着的樣子,真像一隻天真的小貓,需要多多的愛。
可將她復活後,看到那個無法消除的雙蛇紋身,他才知道,他被算計了。
雖然他不知道主人究竟有何目的,爲何一定不放過她,但主人根本沒那麼好心會救她。
他們三個人落入了更深的陷阱,擡頭也望不見陽光。
他們的命運還是攥在主人的手中,這雙蛇紋身就像一道符咒,連同那個代價,將他們隔開。
命運,真的不能掌握在他們手中嗎?
就算打不破這枷鎖,鳳靳羽也要和天一搏。
他只有一個願望,希望她一世無憂,哪怕要他付出生命的代價。
他爲她掖好被角,輕輕下牀,儘量不吵醒她,走入清冷的小院。
艾幼幼半夜起來,身旁已空無一人,心裡好似也空了一大塊。
她沒有穿鞋,抱着枕頭走了出去,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