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向南沉着臉不言語,洛憶彤訕笑,“好吧好吧,那我們走吧,去葡萄園。可先說好,你可不許使詐,要我輸了,定不饒你。”說完把小手拽在白非兒手臂上,拉她便快步向葡萄園走去。
巫驚魂極淡的一笑,“洛少莊主,請吧。”
洛向南眼眸淡掃他一眼,脣角輕動,冷哼一聲便闊步追趕白非兒二人而去。
馬藍和冷雨在巫驚魂身後擠眉弄眼的,這咱們要是幫四爺重新把白非兒追回來,這四爺會不會給獎賞呢?
“你二人是如何識得這位郡主的?”巫驚魂冷不丁的一句話把二人嚇了一跳。
這個嘛,馬藍暗中推一下冷雨,四爺當真問他們這個問題了,還好昨夜他們合計好了對策,要是一人說一種原因那就麻煩大了,他們也真弄不懂四爺到底是真的不認得還是假裝,總之小心謹慎別亂說總是沒有錯。
冷雨心領神會,挺直脊背,朗聲應道:“那是在蒙古王庭認得的,幾個月前咱不是跟着爺去了蒙古王庭嘛,我與郡主都是醫者,投緣就多說了幾句話,這樣就熟絡下來了。”
到了葡萄園,葡萄架上那一串串成熟的葡萄,黑紅閃亮,誘人口水,白非兒忍不住摘擷幾顆來吃,“唔,好甜。”她順手給了一顆洛向南,洛向南一笑,也不用手接,俯身張口便吃了。
“咬到我手了啦。”白非兒燦爛一笑,趕快把手縮回,嗔他一眼。
“這個好,這個好。”洛憶彤纔不管他們如何親密,只當是透明,摘了一個又大又紅塞給白非兒,“這個肯定甜。”
“謝謝。”白非兒接過,輕輕咬一口,真的好甜,她轉身對了巫驚魂幾人,道:“冷雨,快來嚐嚐,這兒的葡萄好甜,比我們以前吃的甜多了。”
“好,我嚐嚐。”冷雨上前摘了一個來吃,道:“果然不一樣,甜而多汁。”
說完摘了一串遞給巫驚魂,巫驚魂只淡淡的取了一個嚐了一下,並未言語。
馬藍可是老實不客氣的一口氣吃了好幾個。
“知道我家的果子好吃了吧?”洛憶彤向冷雨挑眉笑,得意道。
冷雨淡道:“是不錯。”
園中不少果農在摘採勞作,見到洛向南和洛憶彤紛紛打招呼問好,那葡萄園的管事殷勤的跑來問好。
洛向南吩咐管事,“留幾塊地,我們來摘,把工具都取來。這是東廠巫督主及兩位大人,你先教教他們三人如何摘採,一會兒我們比賽摘葡萄。“那管事一聽說是東廠督主,驚駭不已,趕緊跪下磕頭,“小人見過巫督主。”
“起來吧。”巫驚魂負手而立,清淡的道。
管事有些顫慄的起身,冷雨見狀上前一把拉了他,“管事,來,告訴我們這葡萄該怎麼摘才又快又好,可不得馬虎,要是我家四爺輸了,你得來幫做飯。”
“是,是。”管事忙不迭應道,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巫驚魂,臉上的汗冒了一頭。
洛憶彤跑了來,笑道:“安伯,無需怕他們,該如何便如何,督主大人是客人,又不是來抓人。”她略一想,“算了,還是我來教吧,你去準備工具。”
“是,是。”管事自是巴不得,退下去準備衆人的工具。
洛憶彤打發了管事走,三言兩語便說了如何摘取,其實也很簡單,用了剪子,一隻手託了剪便是。
冷雨一聽,笑道:“那不簡單
,一會兒我便給你摘個千兒幾百串的,馬藍,你可看好了,一會兒我不多逞讓,輸了你就做飯。”
“你就吹吧。”馬藍眯縫着眼睛笑,“剪一串好剪,多剪幾串你便知滋味,不多一會你的手便會磨破。”
“是的,馬大人說得沒有錯,冷大人你可別大意了,雖然你們習武之人手會粗糙一些,但,呵呵,反正你不許讓着你們家四爺,輸了就由你去做飯。”洛憶彤在一旁笑道。
馬藍瞅一眼冷雨道:“要是冷雨做飯,呵呵,準保你們今夜得餓一晚上。”
洛憶彤不懷好意道:“那怕啥,反正你們也一起餓,更有你們督主大人陪着呢。”
幾人正說笑間,管事已把剪子,大提籃子等工具取了來,洛憶彤都分配了給每人,把採摘的地塊也說明了,最後大聲道:“一柱香時間,開始羅。”說完自己便笑嘻嘻的開始剪摘。
洛向南向白非兒笑笑道:“小心一點,別磨破手,實在不行就停止。”
白非兒推他往洛憶彤那塊地走,道:“知道啦,不會有事的啦。”摘剪個葡萄有何難。
洛向南見她應了才快步走到洛憶彤身邊,洛憶彤正在那指手劃腳的指揮冷雨,要這麼剪要選大大的葡萄來剪,地裡就她哇哇叫的聲音。
白非兒並不着急着一上來便猛剪,她知道那剪子很容易磨破手,她精心的挑個頭大又紅的葡萄來剪,裝到籃子裡的都是精品。擡眸看到架上一串葡萄紅得發亮,彎起紅脣會心的笑,伸手去託了,剛一接觸上去,一隻大手托住了她的手背,她心底一顫,刷的把手縮回,擡眸看去,對上的是一雙如黑葡萄般晶亮的深瞳,深瞳裡的眸光層疊如深海漩渦,讓人淹溺。
她那清麗素顏刷地紅了,慌忙垂了那蝶翅般的長睫,把那一瞬的慌亂掩埋於眸底,直至消散。
淡定淡定,這是無意的意外,別慌別慌,真是的,慌個什麼勁,有那麼怕他麼?被人摸一下手背就慌得不行,切,有那麼純情麼?這跟這妖孽再親密的事都做了,還會因這小小觸摸便心跳不已?不正常不正常。
說好的,要忘掉他,不許做不到,加油,白非兒。
這夏天的日頭很熱,她裝着若無其事的用袖子抹抹汗以掩飾自己的不淡定,用手撩撥了一下發絲,擡眸,便看到一隻大手拿着一塊絲帕,穿過葡萄架,遞到她眼前,男人那深邃的黑眸不動,薄脣緊抿成一條微翹的直線。
他臉上不再敷那極白的粉,只是化了很淡的裝容,她知道那是東廠太監們的標誌,要求是需要化妝的,她也知道了這張臉不是他的真容,他該是和洛向南一樣的臉,她不禁愣了愣神,自己會不會在面對他的時候想到洛向南,面對洛向南的時候想到他?當真是說不清楚。
男人沒有說話,也不動,白非兒只好取了絲帕,輕輕說了聲“謝謝。”輕輕擦拭了一下汗,還是那一股淡淡的青檀木香味,沁人心脾。
她彎起脣角極淡的笑笑,想把帕子還給他,可那人已向前走了幾步,正貓着腰剪葡萄,她扯扯脣角,只好做罷,總不能大呼小叫的喊還人帕子,要是那樣引其他人有想法便又不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白姐姐,可要快一點哦。”洛憶彤在另一塊地大喊,“我摘了好幾十串了,還有半柱香時間。”
“知道啦,不會輸給你的。”白非兒笑着迴應。
那邊洛
憶彤又開始叫嚷着要冷雨快一些。
“大小姐,這是摘剪葡萄,不是拔草,你想能有多快?”冷雨不耐煩道。
“那你剛纔還說容易,吹牛大王。”洛憶彤譏諷道。
“剛纔是剛纔,現在是現在。”
“哎,這串這串,這串好。”
“看到啦,別再大嚷大叫的,我耳朵沒壞。”
白非兒朝他們那望一眼,搖頭笑笑,一個冷性子,一個火爆女。
他們這邊靜悄悄的,就只有剪子的咔嚓咔嚓聲,馬藍也不知跑到哪塊地上去尋好的了,就她和巫驚魂一人一邊的慢慢往前挪。
她望一眼對面與自己很近的男人,一時不知想了什麼,一失神手卻沒有停,咔嚓一聲便剪到了自己左手拇指,鮮紅的血刷瞬間冒出來,十指連心,心底一痛,她蹙緊了眉。
只一瞬,對面的男人一把拉了她的手,火熱的脣便含住了那受傷的拇指,她心裡咯噔一下,吃驚不小,輕輕的嗯了一聲,掙扎着要把手縮回。
男人那軒眉緊攏了攏,大手捏緊了她那受傷的拇指根部的穴位,只一會兒,他放開了她,血已止住,他的嘴角邊全是她的血。
“謝謝。”她抑制心中的澎湃,輕聲道。
這會讓她迷糊的,不久前在天涯宮山上那玫瑰花地,他也是如此的吸她手指上的血,最後搞得在山上三天下不來。
巫驚魂將口中的血吐了出來,眼波微動,淡淡道:“小心一點,不要再摘了,歇着吧。”便不再看她,繼續往前移,專注於那些葡萄架上的葡萄。
白非兒猶在失神,佇在葡萄架下靜然看那一串串葡萄,累累果實讓人看了充滿着喜悅,而她的感情好像永遠沒有結果的那一天,總是十字路口徘徊,排除一難又會有一難,永無盡頭,也許她在大明的生活,就是這種無數種問題糾結不清的生活吧。
“時間到,不許摘了,不許無賴。”洛憶彤大喊,讓管事領着人收集起大家摘採的葡萄,分成兩大籮筐清點。
衆人都聚集到堆放葡萄處,等待清點結果,白非兒把手垂下,免得其他人看到。
洛向南取出帕子給白非兒,關心的問:“還好嗎?沒有累着吧?”
呃,又來一條帕子。
她用沒有受傷的手接過帕子,淡雅道:“無礙,還好,出了些汗還覺得身子輕鬆了些。”
洛向南拿了那帕子就幫她擦拭額頭的汗,當真是扮演起一個未婚夫的角色了,白非兒神情輕動,眼底卻不動聲色,隨手接了那帕子自己擦拭,自己雖然答應試着接受他,但在那麼多人面前,她終是覺得有些尷尬,而且這些人都曾經是很熟悉的人。
馬藍滿頭大汗,湊到巫驚魂面前,問道:“爺,還好吧?您衣裳都溼了,這天氣,真太熱了點。”
“我無礙。”巫驚魂淡聲道。
“洛少莊主,莊中可有備梅子汁?這樣下去都該中暑了。”馬藍看向洛向南。
洛向南道:“自然是有,回頭到冰窖裡取些冰,做成冰鎮梅子汁供大家解暑。”
馬藍點點頭,“那還差不多。”
那邊清點比賽結果的洛憶彤歡呼的跳了起來,“我們贏了,我們贏了,白姐姐,你們得做飯了哦。”她跑到白非兒面前,摟住她手臂,大眼睛飄乎的看向巫驚魂,“不知有沒有福氣吃到巫大督主做的菜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