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人離開我從牀上拿起手絹,自從和雨笙的約定之後我便再也沒有把這枚手絹拿出來過,今天再次去看它的時候,童年的記憶又一次不自控的蹦出來,在我的腦袋裡不斷的回放着。那時候的一次次被厭棄,一次次被嘲罵,一次次的離別竟然都讓我覺得如此寂寞。而在這些滿滿的寂寞之中,唯一的美好就是那蕩的越來越高的鞦韆。我幾乎用掉了我所有閒暇的時間去思考那個我看不透的男孩,雖然我不明白那時候的那種純純的思念,但是它卻是一次次爲我沖淡寂寞和孤獨。
“商淼……”
葉帆閉着眼睛叫了我一聲。
“恩?”
“你早晚要回冥府的是麼?”
“恩!”
“等你回去的時候,你會記得我麼?關於我們一起走過的學校,一起蕩過的鞦韆,一起打架,一起同生共死,一起去看三生石……”
聽着葉帆的話,我的眼睛漸漸的溼潤起來,每一個記憶都在侵襲我的淚腺。我閉起眼睛轉過身去,對着牆壁冷冷的說:
“不會!”
“是啊!你的記性這麼差,有可能還沒回去就會忘了我了……不過沒關係!我會幫你記住的,如果你忘了我就提醒你……”
“我並不應該在這裡,你也不應該認識我。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來自仙道,我來自地獄!”
我隱約可以聽見葉帆濃重的鼻音,我不禁在問自己,我們之間的關係何嘗不是這樣呢?未來的日子更多的危險在等着我,也許在我離開的時候,我會捨不得,但是這一切都將會不可避免的發生。與其讓你陪我身陷險境,不如讓你對我心如死灰。
就在我們都在努力壓制着自己想坦白的衝動的時候,我的電話傳來震動。看着電話裡父親的號碼我的心又一次提起來。
“姐,你怎麼樣?我已經沒事了,幸好有叔及時趕到,真是嚇死我了……”
聽着電話裡雨笙的聲音我的心情複雜。但是不管未來是怎樣,至少現在雨笙還是安全的就好。掛了電話,我整理了下情緒,看着電話苦笑着搖了搖頭。
“我們走吧!別忘了,今晚我們還有件事情要做呢……”
葉帆見我準備好了急忙從雨笙的牀上翻身下來,看着對面牀鋪上熟睡的路子擔憂的說:
“他倆就留在這?要不琪琪,你再給他倆吃點藥吧。要是半夜藥效過了就麻煩了。”
“早已經準備好了,至於他倆……我再給加一劑猛藥,包管讓他們再睡上三天三夜,雷打不醒!”
麻琪說着輕輕拍了拍路子,見路子迷迷糊糊的答應着麻琪溫柔的一笑。
“來,吃藥!吃完了就舒服了……”
只見路子眯着眼睛坐起來,說到:
“剛剛我好想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好吵,我又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傻瓜,只是做夢而已,放心吧!我會陪在你身邊的,來,把藥吃了我好去給你準備點吃的東西去。”
見路子靦腆的笑着,張開嘴把一枚藥片放在嘴裡。剛要起身倒水的時候,路子整個人往後一仰睡了過去。麻琪看着自己手上的秒錶,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在同一時間的大興安嶺,父親也安頓好了雨笙把胖劉和黨生叫到一起喝酒敘舊去了。久別重逢的兄弟三人再次坐在一起的時候大家都有着說不完的話,見三個老爺們推杯換盞喝的不亦樂乎的時候三鳯和楚美一邊在廚房忙活着,一邊閒話着家常。農村的女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規律讓她們養成了說閒話的習慣,每天張家長李家短的話題也成了她們生活中必備的娛樂。恰巧胖劉的媳婦三鳯就是一個愛八卦的女人。見男人們聊的正歡三鳯一邊往竈臺裡添着火一邊拉着楚美說一些新鮮事。
“他嫂子,你聽說了嗎?老張家小子不是去黑龍江了麼,帶回來了個大胖媳婦,可沒過兩天這人就不見了。你說說,咱們這窮鄉僻壤的人家城市裡的姑娘哪有能呆着住的。年輕人該走的都走了,就剩咱們這些女人和公婆以後也就在這老死了!你說說咱們嫁人的時候啥都沒撈着。你是沒看見,人家那姑娘來時候我看見了,身上那個香呦!脖子上的大金鍊子這麼粗!”
三鳯說着伸出大拇指比劃着。楚美看了看三鳯比的手勢掩嘴笑了起來。
“我上哪知道去,你又不是不知道,黨生不讓我出門,怕我皮膚過敏。不過要是真有這麼粗的鏈子那脖子受得了麼!”
“他嫂子,你還別不信!我可是親眼看見的,那女人一看就是個大戶人家的姑娘,就是長的吧……說不上來是什麼樣。反正就是臉上哪有點不太舒服。”
楚美笑着翻了翻鍋裡的魚說到:
“妹子,人的長相都是爹媽給的,人家也是沒得挑的。咱們只管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話是這個話,咱們這不是沒啥事麼!就嘮到這了。以後要是真成了的話見了面不得打聲招呼啥的啊?不過好像也不太可能見着了,人家姑娘可能嫌咱這窮就回去了也說不準,畢竟這麼多天沒見着了。老張家小子找了三天呢!”
黨生聽見廚房裡的聲音藉着幫忙的由頭湊過去來到楚美身邊,見三鳯正一肚子話不吐不快的樣子打趣的說:
“你這個長舌婦,又在這嘮誰家寡婦門前那點事了?胖劉也不教育教育你,看你野的!”
“黨生哥,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我家胖劉天天教育我,但是你也得看看你妹子是不是這個坯子纔是啊!哪像嫂子,性子沉穩從不說是非……”
黨生見三鳯憋着嘴陰陽怪氣的說話忙笑着說:
“弟妹生氣了?你看看歲數都一大把了,丫頭都這麼大了還是和原來一樣愛耍個小脾氣。你家二丫頭就隨你了。性子烈不說,是一點虧都吃不下去的。”
三鳯笑盈盈的端着出鍋的魚往桌上端,在放上桌以後只覺得自己的腳被什麼東西絆住了一樣,低頭一看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條長繩子。三鳯一邊踢了一腳一邊抱怨着胖劉。
“早和你說過了
,別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回撿。撿完了你倒是放個地方啊,差點絆着我!”
胖劉低下頭看着地上的繩子用手撿起來。
“這什麼玩意?這麼臭。媳婦,我發誓這絕對不是我撿回來的……”
父親見黨生死死的盯着這繩子,冷汗順着脖子往下淌忙問道:
“兄弟,你咋的了?”
黨生趴在父親的耳朵上,悄聲說。
“商哥,你看那根繩子,這麼眼熟呢。我記得這繩子上的豁口,不就是我在山上揦折的那根上吊繩麼?”
父親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墊在手上將麻繩接過來仔細的看了看,回頭看着黨生點了點頭。
“沒錯,這就是咱們在山上割斷的那根上吊繩,咋會在你家出現呢?”
胖劉一聽說上吊繩三個字慌忙甩了甩手,大聲的罵起來。
“誰他孃的惡作劇,真晦氣死了……”
黨生一把按住胖劉並順着繩子直找到門外去,父親和胖劉也跟着一起到院子裡。見那繩子的另一端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正用手攥着繩子的一頭往回扯着。透着屋裡照出來的燈光,只見那女人穿着一條白色連衣裙,脖子上一條金項鍊露在衣服外面。渾身散發着刺鼻的惡臭。
“大膽,你不站在山上好好的等日出還追到家裡來了,看我不拆了你的筋骨燒成灰……”
見黨生邁步上前父親一把將黨生拽回來。
“別衝動,這人不是行屍,也不是什麼孤魂野鬼。只是扒了那女屍的衣服而已。”
聽見院子裡的吵聲三鳯趕緊一路小跑的趕出來,看見院子裡的女人三鳯不容分說拿起院子裡的掃帚掃過去。
“你這個瘋婆子,趕你一次了又回來,沒東西給你吃,這一股子惡臭趕緊給我滾一邊子去。”
女人擡頭看了看三鳯張着大嘴露出一口殘缺不全的黃牙。三鳯剛想揮起手上的掃帚打過去,但是手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那條金鍊子一下就吸引了三鳯的注意。只見三鳯慌忙走到屋裡,拿出一隻雞腿和一個饅頭蹲在地上。
“細妹,你是不是餓了?你看看想不想吃啊……”
胖劉一眼就看明白了自己媳婦的用意,坐在旁邊的一個小凳子上樂呵呵的看着。見女人直勾勾的看着三鳯手裡的饅頭嚥着口水,三鳯趕忙接着說:
“細妹,你脖子上的東西給我怎麼樣?我拿饅頭跟你換!”
見女人猶豫着一步步向前挪過來,三鳯連忙站起來將饅頭舉了舉。
“你別過來,就站在那,你把它扔給我,我把饅頭和雞腿扔給你!”
女人急忙把脖子上的鏈子扔在地上,嘴裡不停的搗鼓着。
“細妹餓!細妹不吃果子……不吃果子不吃菜……只吃香餅的少奶奶。”
三鳯見得手了急忙把手裡的饅頭遠遠的扔出院子,見瘋女人追着饅頭跑出去三鳯趕緊跑過去關了院門。胖劉看着自己媳婦用饅頭換金子樂的趕緊跑過去照着三鳯臉上親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