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不是她年少不經事,實在是這個消息,太過於重磅了……
唔,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驚悚了……
簡直堪比戲文裡的狸貓換太子,甚至比戲文裡唱的還要精彩。
明王府的世子,竟然是先太子的嫡子,那可就是皇長孫了?想到趙懷仁作爲皇長孫被建元帝疼愛的近三十年,她心裡就有些微妙的情緒。
好半晌她才停下了咳嗽,氣息還帶着一絲輕喘,“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笨妮兒……”
趙沉淡淡的剜了她一眼,俯耳下來,“之前爺不是和你說了,當年太子妃薨了的時候,已經懷有八個月的身孕了。”
李扶月想了想,之前他確實是稍微的提了那麼一句,微微的點點頭,“可、可你不是說,她已經死了嗎?”
“她確實是已經死了。”
趙沉嘆息一聲,擡手揉了揉隱隱有些作痛的額頭,聲音晦澀不明,“可是,她肚子裡的孩子並沒有死。”
“……”
竟然會有這種事,原來雖然呂氏的父親,雖然只一個小小的皇商,但卻和當年處處不如意的明王府的老王爺私交甚好,所以在呂氏受到迫害時,明王府的老王爺出手相救。
雖然沒有將呂氏也救下來,但卻將孩子救下來了,並養在自己的身邊近三十年。
這近三十年,老王爺算是盡心盡力的照顧着這個死裡逃生的遺孤。
而明老王爺,爲了讓背後的人相信呂氏和孩子都死了,他竟然狠心的將自己剛剛出生不過三天的孩子,給活活的掐死,硬是拿自己的親身骨肉替了明修堯。
那時的明王府並不像現在這般的風光,根本沒有實力和幕後的兇手抗衡。而爲了能夠留下故人的一股血脈,明老王爺只好將事情埋在了心裡,默默的等待能有沉冤得雪的一天。
直到明修堯懂事後,他纔將真相告訴了他。
可是隨着明修堯越來越大,他的容貌卻越來越像先太子。
爲了不露出端倪來,明修堯便開始戴起了面具,這一戴就是二十年。
終日以面具示人,也讓他養成了隱藏自己真實情緒的性子。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這二十幾年裡,除了趙沉外怕是沒人能真的摸透他的真實性子,而趙沉與明修堯兩人看起來亦敵亦友。
李扶月默默的消化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原來真相竟然是這般的殘忍。
心裡也默默的爲點了個贊,這明老王爺也確實是個義氣之人。
貝齒輕咬着脣角,李扶月視線轉向到自己身側男人。
她可不認爲今天趙沉將自己帶到這裡來,只單單的爲了讓自己知曉明修堯的身份這麼簡單。
如果是的話,那他大可以在自家就同自己說了,完全沒必要兜這麼大的一個圈子,這根本不像男人的性格。
果然,她猜的不錯,他的目的確實不止於此。
正當她剛要開口時,黑暗的角落處走出來一個人。
更準確的說,是走出來一個老和尚。
“阿彌陀佛……”
老和尚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徐徐走到李扶月的身前,雙手在胸前合十,“施主,可還記得老衲?”
李扶月借
着昏暗的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與自己差不多高的老和尚。
四五十歲的模樣,圓臉光頭矮個子。
這樣的長相,丟在人羣裡怕是很難找出來。可她還是可以非常的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
“阿彌陀佛。”她學着老和尚的語氣,語氣緩慢的道,“大師,你應是記錯人了,我……並不認得你。”
那和尚似乎料定了她會這般說似得,撥弄了兩下手中的佛珠,笑呵呵的道,“老衲並未認錯,施主乃是武安侯府的三小姐,如今的太子妃殿下。”
老和尚稍作停頓,意味深長的看着她問道,“施主,老衲說的可對?”
“……”
她怎麼忽然覺得這老和尚,和她前世遇到的那個騙子有些像呢。
那雙似是能看透世間一切真善惡的眸子,盯得她渾身有些毛毛的感覺,她很沒有志氣的縮了縮肩,這個老頭怎麼看怎麼像是個怪人。
看着小女人不經意的小動作,趙沉嘴角微微一揚。
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目光卻鎖定在老和尚的身上,禮貌的與大和尚打招呼。
“慧能大師。”
原來這老和尚法號“慧能”,是一位到處雲遊的和尚。
三年前在北平與亓王趙沉結識,按理說像趙沉這樣的男人並不信鬼信佛,但他對慧能大師卻一直都很尊重。
原因無他,只是因爲三年前,慧能大師曾在他面前預言過李扶月的命格,並道出她並非當世之人。
自那以後,趙沉對慧能大師一直非常的看中。
李扶月看着趙沉與慧能交談的樣子,似是與他十分的相熟。
不過,她和趙沉在一起這麼多年,她怎麼從來不知道,他身邊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啊?
“阿彌陀佛……”
慧能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眼神審視的打量着沉穩的男人,“許久未見,殿下越發的貴氣了。”
趙沉眉眼舒展,淡淡的道,“託大師的福。”
李扶月詫異的看着他,似是有些驚訝他也會有這麼謙虛的時候,這簡直是天要下紅雨的節奏啊……
似是察覺到她的注視,男人忽地將視線轉到她的臉上,眼底似是藏着一抹深意。
李扶月心裡一陣哀嚎,怎麼今天所有的人,都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
明明自己早上進宮前,是打算質問他到底有沒有抓了櫻姐兒和她女兒,怎麼感覺現在發生的事情,有些不受她的控制了呢?
慧能大師沒再與他客套,而是將視線轉移到身後的明修堯的身上。
嘴裡唸了句‘阿彌陀佛’後,擡步走到明修堯的面前道,“施主心中執念太深,若是不能放下執念,怕最後只會傷人傷己,得不償失。”
明修堯看着眼前不起眼的老和尚,嘴角扯出一抹譏諷,顯然是將慧能大師給當成了江湖騙子。
“既然大師看出本世子心中有執念,那大師可能看出我心中的執念爲何?”
“阿彌陀佛……”
慧能雙手合十,嘴裡念念叨叨了一陣後道,“施主外表看似風流不羈,實則內心脆弱,聽老衲一言,若是有緣,施主與心中所念還會再相見。”
“呵呵……
”明修堯好似聽到了什麼大笑話一般,連連發笑。
可那期期艾艾的笑聲,聽得李扶月心裡有些難過。
想必他這麼多年生活的也不快樂吧,她在想,既然他清楚李月愛慕他,那他對那個女人,究竟是抱有什麼樣的感情?
這個男人實在是有些難以捉摸,心思藏得太深了。
以前她總以爲趙沉是個心機深沉的男人,沒想到明修堯比他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明修堯修長的手指抵在額角,側目睨着慧能,嘴角浮現一抹譏諷,語氣顯得有幾分輕佻,“這次恐怕要讓大師失望了,本世子那心中之人……怕是回不來了。”
那個曾說會一直愛着自己的小女人,早已經成爲了別的男人的妻子,還生了一個可愛的兒子,而那些幸福歡樂,統統都與他無關。
放下如何,不放下又如何?
有時候,他會問自己,後悔嗎?
在她一遍又一遍的說着愛自己的時候,他卻一直不肯給她一個回覆,不止一次的傷她的心。
答案很明顯,他後悔了。
那時候,自己就應該牢牢的將她鎖在自己身邊,而不是現在看着她在別的男人懷裡綻放。
可如今悔已沒有用,一切都已經晚了。
“非也、非也……”
慧能一副運籌帷幄的姿態,圓圓的臉上掛着與世無爭的笑,“世間萬物皆不過一個‘緣’字,緣來緣又去,緣起緣又滅,看似緣已逝,其實何嘗不是另一段的緣起,施主應放下心中執念,多看看身邊的人也許會有收穫,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李扶月擰着眉頭看着這神神叨叨的大和尚,心裡一陣鬱悶,這文縐縐的誰聽得懂啊?
“大師,可否說的通俗一點?”
慧能大師雙眼微闔着,身子被對着她,嘴裡唸了句‘阿彌陀佛’後,甩給了她六個字。
“天機不可泄露。”
李扶月哽在喉嚨的話,頓時被他給噎了下去。
一雙黑漆靈動的眸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裝神弄鬼的大和尚!
像是察覺了她的怒視,慧能大師忽地一下轉過身來,一雙犀利的眸子正好看到她朝着自己不停的翻白眼。
慧能大師臉一僵,下巴上的鬍鬚隨着他抽搐的嘴角一抖一抖的,忽然覺得這後世來的女子就是不同。
趙沉在一邊看着兩人的互動,心裡一陣好笑。
慧能大師嘴裡‘善哉善哉’了半晌後又道,“李施主一生乃是兩兒一女之命,所以不必太過糾結於眼下,時間到了自然就會來的。”
啥?
深深地吸了口氣,李扶月心臟‘怦怦怦’的一陣亂跳,但很快便鎮定了下來,一張嘴笑的合不攏,眼底的笑意幾乎快要溢出來。
“呵,呵呵呵,那敢問大師,什麼時候纔是適合的時間?”
“一切塵埃落定後。”慧能大師一邊說一邊撥弄着手上的佛珠。
李扶月恨得直咬牙,這跟沒說有什麼區別?
趙沉眼裡含着淡淡的柔和看着身邊的小女人,想到他們以後除了小彧澤之外還會有一兒一女,心裡便軟成一團。
然而沉浸在喜悅之中的人,忽略了角落裡那個一臉落寞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