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沉看着懷裡彷彿一下子被抽空的小女人,心裡忽地一痛,一雙漆黑利刃般的眸子狠狠的射向在場的人,沉着聲音道,“來人,把這幫賊子給本王拿下!”
“是!”
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出一羣人,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三下兩下的就將如夏帶來的這些人制服在地,哀嚎求饒……
如夏帶來的這些人並不是李婕父親的親衛軍,而是一些她花錢僱傭的一些流浪漢,戰鬥力自然比不上趙沉的羽林軍。
如夏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愣了,眼神淒涼的望着那個如謫仙一般的男子,心痛不已,暈紅的眼眶淚水在眼裡打轉,她聲音悽婉的問,“殿下,您……您可還記得奴婢?”
趙沉卻彷彿沒有聽到似得,看都沒看她一眼。他的目光一直鎖定在懷裡的小女人臉上,眼裡的擔憂心疼那麼的明顯。
如夏蒼涼的一笑,是啊,他那樣高高在上的人,怎麼會注意到她呢?一切都是她妄想罷了……
猶記得當年,她隨着李婕出府會見趙懷仁時,正巧碰到凱旋迴京的趙沉,只是遠遠的一眼,她便將他記在了心底,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一直到現在她都還記得……
原本她以爲,只要自己默默的愛着他,就已經足夠了。可是現在他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想法多麼的天真,她其實想要更多,但是她也知道,她不會再又這樣的機會了……
如夏看着抱着梅子屍體的李扶月,心中豔羨不已,她竟然可以得到那個男人全部的愛,如果她能得到他一點點的垂憐,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即使是讓她去死,她也願意,可是……
“呵呵呵……”
突然,如夏發出一陣淒涼的笑聲,可是……她知道自己沒有那個福分。
如夏一雙哀怨與不甘的眸子始終鎖定在趙沉的身上,似乎連眨一下眼睛都捨不得,像是要把他的模樣深深的刻在腦海裡一般。
此時的李扶月沉浸在梅子離去的悲傷情緒裡,沒有看到她如癡如醉的肖想自己的男人,這若是換做平時的話,對於肖想自己男人的女人,她定不會輕易放過。
不知過了多久,如夏整個人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身體癱軟下來,她狠狠的閉上眼,將含在嘴裡的劇毒咬碎。
不過短短的幾秒鐘而已,如夏便嚥了氣。即使她有再多的不甘心,最終也是無能爲力了。
她知道自己一旦落在那個男人的手裡一定會很慘,她不想自己被自己心愛的男人折磨,那樣她會更加的心痛。
她自然知道梅子死了,李扶月是絕對不會放過李婕的。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她知道,任憑十個李婕她也不會是李扶月的對手,所以即使她沒能殺了李婕,她也不會有好下場。
與其說梅子是被李婕害死的,不如說是被她如夏設計的。
她是做了完全的準備,即使她今天殺不了李婕,只要梅子出了事,依照李扶月的脾氣她也定不會放過李婕,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李婕這輩子就別想好過了。
李婕被人死死的按在地上,一張蒼白的臉上全是恐懼。她想不通怎麼會變這樣,她不甘心,憑什麼那個賤人那麼好的命,憑什麼!
……
亓
王府。
李重新戰戰兢兢的踱步到內室裡,斟酌了幾下輕聲道,“爺,用膳吧,您都已經一天沒有用膳了,您還是……”
趙沉一雙眸子始終望着牀上緊閉雙眼的人兒,半晌後,開口喚道,“李重新。”
可能因爲長時間沒有說話的原因,趙沉的聲音沙啞暗沉,聽的李重新身子一顫,忙道,“爺……”
趙沉單手撐着頭,來回的按壓,“去告訴老錢頭,若是今晚王妃再不醒來,爺就搬了他的腦袋。”
沒有暴怒,沒有冷厲,但還是讓李重新脊背冷汗直冒,同時也爲老錢頭狠狠的捏了把汗,“是,老奴這就去,這就去。”
等待的是最難熬的,李重新心焦如焚,在良醫館裡來回踱步,看着眉頭深鎖的老錢頭直嘮叨,“老錢呀老錢,你說咱王妃到底是什麼病?怎麼昏睡了兩天都還沒醒?”在這麼睡下去,可如何是好?
話說,李扶月在安頓好梅子的後事後,卻突然昏倒了,一直到現在已經兩天了,可還是沒有醒來,着實急壞了衆人。而他家主子爺更是寸步不離的守在王妃的身邊,不吃不喝也不睡的更是急死個人了。
老錢頭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我說公公啊,您找地方歇會兒去吧,你轉的我頭都暈了。”
李重新重重的冷哼一聲,將臉轉到一邊,恰巧看到站在門口的傅雪櫻。
心裡一直憋着火氣沒處發的李公公,在看到傅雪櫻後,臉頓時一寒,扯着嗓子訓斥,“誰讓你出來的?”
傅雪櫻身子一怔,但卻並沒有生氣,反而誠懇的說,“公公,能不能帶我去看看傅……不,能不能帶我去看看王妃。”
“你還想要做什麼?”李重新上下打量着她,一雙溜圓的眸子怒瞪着她,陰陽怪氣的道,“怎麼着,你還想在劫持一次?”
傅雪櫻微微垂着頭,眼裡閃過一絲落寞,嚥下心裡的苦澀,沙啞着嗓子道,“公公,我和王妃是舊識,我……”
她想說,說不定她會有辦法。畢竟她以前和傅月呆的時間長了,雖然她醫術不行,但傅月交給她不少土方法,起碼能死馬當活馬醫。
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李重新尖聲打斷,“喲,您還知道您和我家王妃是舊識呢,哼,要不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咱家早就一刀劈了你!”
傅雪櫻蒼白着一張臉,聲音有些苦澀,“公公,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幫忙而已。”她知道這王府裡的人都不歡迎自己,他們雖不會爲難自己,但卻對她充滿了敵意與不信任。
李重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輕蔑的哼了聲喊道,“青棠!”
“奴婢在!”
青棠是負責伺候傅雪櫻的丫頭,是馮氏從武安侯府派過來的。
亓王府沒有年輕的丫頭,所以馮氏主動將自己房裡的丫頭給送了過來。
李重新手裡的拂塵指着青棠,扯着嗓子訓斥,“誰讓她出來的?連個人都看不好,是不是不想繼續幹了?”
青棠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急的快要哭了,連連求饒,“公公恕罪,公公恕罪,青棠知錯了。”傅雪櫻說她有辦法讓王妃醒來,所以才帶她到良醫館來的。
傅雪櫻幾度張了張嘴想開口替青棠求情,但她知道若是自己開口了,怕是青棠
會更加的麻煩,所以苦笑一聲道,“勞公公費心了,我這就回去。”
李重新看着傅雪櫻落寞的背影,不屑的哼了哼,這個曾經害過他家王妃的女人他可沒什麼好臉色給她,不把她拖出去杖斃了就不錯了。
看了眼還在掙扎在醫書裡的老錢頭,可憐的李公公嘆了口氣,轉身朝着清風院走去。
他剛剛踏進內室,就聽見他家主子爺聲音柔得不可思議說,“阿月,你呀可真是個小懶蟲,都已經睡了兩天兩夜了,還不醒來?恩?”
語氣裡的寵溺不言而喻,可惜沉睡中的人依然沒有反應。
沒有得到回答,趙沉也沒有惱,粗糲的大手沿着她蒼白的臉頰上輕撫,最後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俯下頭,在她的鼻尖輕輕一咬,喟嘆了口氣道,“你若是在這般的睡下去,餓壞了爺的孩兒,看你醒來爺不懲罰你!”
“……”
“你不是自稱小神醫嗎?那爲何治不了自己?恩?”
“……”
“你若再不醒來的話,爺可要變心了,你也知道,這世上比你貌美的女子太多了,你若再不醒來看着爺的話,爺可就要去寵幸別的女子了……”
安靜的房間內,只有男人沙啞的聲音,李重新眼圈泛紅的守在屏風外聽着他家爺不停的說。
男人一直說,一直說,不知過了多久,才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許久都沒有發作的頭症竟然發作了。頭昏欲裂再加上兩天沒有閤眼,他現在整個人都疲憊不已。
趙沉脫下鞋子側躺在她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將她摟在懷裡,“阿月不是說過你最心疼爺嗎,如今爺的頭痛症發作了,阿月要快點好起來,爲爺治療。”
……
三更時分,老錢頭終於想到了辦法,半點不敢耽擱,匆匆的來稟報,“爺,老夫找到辦法了,王妃的病有解了……”
趙沉呼吸一緊,手壓在額角突突直跳的青筋上,沉着聲音道,“快說!”
老錢頭“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爺,王妃是由於悲傷過度導致的昏迷,但,但卻不是主要病因,主要病因是王妃,王妃曾經中過毒,但毒性一直隱藏在體內並未發作,此次,此次怕是王妃體內的毒發作了……”
在趙沉聽到李扶月體內有毒時,臉上一片寒意,眸子裡迸射出的寒光嚇得李重新渾身一顫抖,聲音冷的駭人,“王妃身上中的是什麼毒?”
迎着趙沉的目光,老錢頭脊背都在冒着冷汗,顫顫巍巍的道,“回爺,依,依老夫拙見,王妃身重此毒已多年,具體是何種毒老夫也,也不得而知,但是……但是老夫有解毒的法子。”
“……”趙沉眉心狠狠一跳,眼底的血絲慢慢的漫開,他只覺得心忽地被重物猛烈一撞,生疼生疼的。這一刻他竟有些恐懼,曾之身被數千敵人圍困時他都沒有感到恐懼,這一刻他心裡是真的恐懼了……
老錢擡起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臉上一片愁雲密佈,“老夫不才,只想出這一個辦法,只是,只是這法子對胎兒傷害極大,怕是……”
趙沉猩紅的眸子沉了又沉,“怕是什麼?”
老錢頭狠狠一閉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大聲道,“怕是王妃肚子裡的小世子保不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