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摔沒

哈,真是好本事,在嚴密監視下都能搞鬼,要是他沒有留意過她,她又會給自己捅多大簍子?

“夏楚悅,你厲害!不過別高興得太早。你的春宮圖比本王的斷袖謠言嚴重得多。能笑到最後的那一個一定不會是你。”說完,他對車伕喝道,“繞道,進宮!”

路上,不再是同仇敵愾對夏楚悅的譴責聲,中間插入許多對寧王的議論,兩個人都傳出緋聞,而且消息都那麼令人震驚,一時間整個龍城都亂了。

誰也說不清楚誰對誰錯,誰真誰假。

有人猜測,是不是某些陷害寧王府,將寧王夫婦推到風口浪尖上;

也有人猜測,寧王夫婦貌合神離,實則各有愛人,卻因皇上指婚,不得不結爲夫妻,成爲一對沒有感情的怨偶;還有人猜測,到底是誰先背叛了誰。

總之,謠言越來越多,版本五花八門。那些愛慕寧王的姑娘捂眼垂淚,一個個傷心之極,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居然喜歡一個男人,怎麼會這樣!

……

此時,御書房中。

皇帝氣得拍案而起,將桌上的一紙一冊丟向直立在下面的兩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父皇,請聽兒臣解釋。”龍希寧沉聲說,他的眼角冷冷掃過太子和琪王二人。他本以爲事情不會那麼快傳到宮裡,沒想到又是太子和琪王先來告狀。

“解釋?呵,你倒是解釋,要是解釋不清楚,別怪朕不留情面。”皇帝的額角青筋暴跳,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他最看好的一個兒子,居然鬧出這樣的笑話,一個喜歡男人的王爺,哈,讓他的臉往哪擱。還有夏楚悅,婚前明明是個大家閨秀,可自從成親以後,只會惹麻煩,竟然連被人畫到春宮圖上的事也能出現,簡直太大膽妄爲了!她還能再出格點麼?

龍希寧緊抿薄脣,過了片刻,才道:“父皇,這是誣陷,是有人要陷害兒臣。”

“誰陷害你,你倒是指出來給朕看看。”皇帝哪裡會不明顯是有人陷害的,重點是龍希寧被人成功設計了!這樣的皇子怎麼能夠繼承他的位子?就算他想,滿朝文武也不會答應的。

龍希寧側眸,陰鶩的目光地射向夏楚悅。

夏楚悅低着頭不說話。

此刻龍希寧只恨在清平山莊的時候沒有殺了她,如果那時早點動手,就不會有今日的劫數。儘管他恨不得立刻將夏楚悅千刀萬剮,但卻不能現在對她動手;儘管他知道夏楚悅和這件事脫不了干係,他卻不能在這個時候指證她。第一是沒有證據,第二是沒有理由。

他扭頭望着太子和琪王,二者表情淡淡,可是眼中笑意難掩。他半眯起眸子,你們那麼積極地告狀,是在告訴所有人你們參與了此事嗎?

“父皇,兒臣沒有證據。但,兒臣絕對不像冊子上描繪的那樣,兒臣喜好沒有問題,倒是太子等人,出了這樣的大事不趕緊處理,壓下輿論,而是在這裡等着看笑話,不得不讓人懷疑他們的居心。”

“滋事體大,豈是我二人能夠私自解決?我們當然要先進宮稟明父皇,由他來決策。難不成四弟想瞞着父皇?”太子質疑地看向他。

聽了太子的話,皇帝看着龍希寧的眼神更加不滿:“老四,你自己做錯事不知悔改,妄想把責任推給你大哥和六弟,太讓朕失望了。”

‘失望’二字聽在龍希寧耳中無異於五雷轟頂,他瞬間變了臉色,重重跪到地上:“兒臣知錯,請父皇寬恕。”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龍希寧,滿腔怒火最後化成無聲的嘆息,心終是軟了下來。這個兒子一直讓他驕傲,即便立了太子,他仍然有意無意地把政務將給老四處理,在他心中,其實早已有了決斷。

“先起來吧。”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臉上的暴戾煞氣盡褪。

“父皇。”琪王吃驚地喚道,父皇怎麼忽然就寬恕了四哥?

太子連忙拉住琪王的胳膊,示意他少安毋躁。

“朕也相信你不會想錯做錯,外面的謠言等下朕會讓丞相去處理。另外一件事又是什麼情況?你和王妃不是處得好好的嗎?”

皇帝凌厲的視線轉而投向夏楚悅,“嫁了人就好好待在王府裡替老四管理後宅,嫌上次鬧出的誤會不夠?傷風敗俗的事接二連三的發生,想喊冤枉朕都說服不了自己相信。”

“在獵場外,兒臣就瞧見四弟和四弟妹感情不融洽,而且還分房睡,是不是因爲四弟冷落了四弟妹,她纔會一時糊塗揹着四弟去偷人?”太子想了一想,沒有將風飛扯進來。在回京後的半個多月裡,他和風飛儼然成了知己,交往甚密,自己人當然要保護。

“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也聽過一些傳言,當時沒放在心上,沒想到眼下竟鬧出這樣嚴重的事,他有些後悔沒有早些弄清他們之間的關係。

龍希寧臉色陰鬱,出現一絲不正常的蒼白:“父皇,兒臣有罪。”

衆人聞言一愣,他又要唱什麼戲?誰也不認爲龍希寧是真心請罪。夏楚悅眯眼瞅着他,這一幕可真熟悉。清平山莊夜宴上,他也是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負荊請罪,可是結果呢?明面上是在請罪,暗地裡卻把罪過都推到她頭上。

“何罪之有?”皇帝坐回龍椅上,他對龍希寧同樣瞭解,打算慢慢聽他的‘請罪’說辭。

“兒臣有一事隱瞞了父皇。”龍希寧說完後看了皇帝一眼,皇帝目光森森,威嚴赫赫,他垂下眼眸,接着道,“其實,寧王妃她……她在洞房之夜沒有落紅。”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皇帝雙眼一瞪,揚聲問道。

“兒臣不敢欺騙父皇。”

太子詫異地挑起眉,竟然有這等事。難怪大婚那天寧王會和寧王妃在新房中大打出手,原來如此啊!

自以爲猜到原因的太子嘴角微翹,堂堂寧王娶了一個非完璧之身的王妃,難怪會把寧王妃冷落在偏院裡。老四倒是能忍,要是他遇到這樣屈辱的事,一定會休了那個女人。不過成親前華妃不是檢查過那個女人的身體嗎?當時可是說完好無損的。

太子回憶起那天的情景,恍然大悟,看來風國舅和華妃功不可沒啊!

等出宮後要找那小子喝一杯,讓老四出醜受辱,可是他的樂趣之一,有人讓他樂呵,他自是要好好犒賞一番。

“兒臣不想將此事鬧大,畢竟有損皇家顏面。只是沒想到……事情愈演愈烈,竟然鬧出春宮圖之事,這下兒臣不必瞞着,所有人都知道了。如果兒臣早知會發生後面的事,一定不會隱瞞不報的。”龍希寧露出後悔不已的表情,同時,臉上帶着一絲受傷的神色。

皇帝接觸到他黯然的目光,心裡的火氣更旺,“大膽夏氏,你可知罪?”

夏楚悅心頭一緊,天威懾人,果然不假。她沉聲道:“不知。”

皇帝呼吸一滯,緊接着是更加猛烈的怒火洶涌而來:“不知?好一個不知。就讓朕告訴你犯了什麼罪!婚前失貞,有辱家門爲一罪;與人苟合,不守婦道是二罪;欺上瞞下,企圖瞞天過海是三罪;給皇家抹黑,給夫家抹黑,是爲四罪;不知悔改,是爲五罪!”

他抓起玉案上的硯臺往桌面上用力一擲,巨大的聲音震響御書房,房樑上的灰塵都震落下來。

太子等人屏住呼吸,緊張地站立一旁。

“我沒有罪。”夏楚悅擡起頭直視着上方的皇帝,她目光清冷無波,眼珠黑白分明,然而漆黑的眸子深幽如潭,彷彿整雙眼睛都是黑色的,令人不由自主地信任她。

皇帝微微一怔,半晌,他回過神來,怒道:“冥頑不靈!來人!將夏氏拉下去關入天牢!”

怒吼聲傳到了御書房外,風飛心臟縮緊,他被命等候在外面,沒有皇帝允許,不得私入,可是這一刻他卻顧不上會犯下忤逆之罪,跟隨在兩個禁衛身後走進去。

“唉,風國舅,您不能進去。”太監總管攔住他。

“安公公,我有急事找皇上。”風飛不顧太監總管的阻攔,闖了進去。

“你怎麼進來了?”太子看到風飛闖進來,心中暗惱。

風飛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看着兩個高大的禁衛抓住夏楚悅的胳膊,瞳孔縮緊,感受到從上方投來的灼熱目光,他神情一凜,行禮道:“微臣叩見皇上。”

“不是讓你在外面等着嗎?”皇帝心情不好,對風飛也就沒了以前的和藹可親。

風飛扯了扯嘴角,“臣在外面聽到陛下的聲音,以爲您出了什麼事,太過擔心,就忘了規矩擅闖入內,還望陛下恕罪。”

“進來就進來吧,你也算是自己人。”皇帝沒心情和他瞎聊,揮手讓他退到一邊,然後瞪着兩個禁衛,“愣着作甚?還不快把她押下去,看得朕心煩。”

風飛皺眉,張開嘴就要求情。夏楚悅瞪了他一眼,風飛讀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她不想讓他出頭求情。他遲疑的功夫時間,兩個禁衛已經押住夏楚悅往外走。

夏楚悅身子一扭,雙臂一轉,忽然從兩個禁衛手裡掙脫出來。

“你想造反不成?!”龍希寧怒斥。

皇帝沉着臉俯視着她,御書房裡那麼多人,他根本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安危,不過夏楚悅的舉止顯然激怒了他。

“皇上打算如何處置我?”夏楚悅仰着細白的俏臉,神情肅穆。

風飛暗暗着急,她急着送死嗎?皇上只說把她關入天牢,只要偷偷籌劃,再讓華妃吹吹耳邊風,救她出來並非難事。她這樣魯莽的頂撞皇帝,是將自己逼到死衚衕啊!

“如何處罪?”皇帝冷冷一笑,“就憑你欺君罔上,就是死罪。”

衆人神情一怔,死罪?會不會太嚴重了?

風飛眉頭緊鎖,該死,真的觸怒龍顏了。

“欺君?”夏楚悅嘴角一扯,心裡雖有些緊張,表面卻看不出半點慌張,“何來欺君之說?難道皇上僅憑寧王一面之詞,就斷定我背叛了他嗎?”

她從異世而來,和這裡的人都沒有關係,何來背叛一說,不過她知道,他們都這樣認爲。即便如此,她也不曾做過對不起龍希寧的事。她醒來事已成定局,她無能爲力。何況,那晚的事是誰背叛誰,她清楚,龍希寧也應該清楚。

“哼!你的意思是老四說謊?”皇帝不屑地冷哼一聲,真是個不明事理的丫頭,要不是因爲她是江夏王的女兒,他豈會容忍她到現在。

“沒錯。”夏楚悅臉不紅心不跳。

“大膽!”皇帝震怒。

“父皇,您請息怒。既然四弟妹有話要說,不如聽聽她怎麼解釋,或許其中有什麼誤會,現在說開了解釋清楚,總比以後再查簡單。”

太子瞧着夏楚悅沉着冷靜的模樣,忽然有些喜歡這個女人,連他都不敢觸父皇的眉頭,她卻能夠坦然面對,膽子挺大的。不過讓他開口求情,不是因爲夏楚悅膽大,而是因爲她給龍希寧使絆子。

“既然太子開口,那你就說說,要是敢胡說,朕一定不輕饒。”

“洞房之夜,寧王喝得酩酊大醉,不僅大鬧新房,而且對我拳打腳踢,我知道他不滿意這門婚事,是藉此發泄怨怒之意。”

“夏楚悅,你不要胡說八道!”龍希寧黑着臉喝道。

“胡說八道?”夏楚悅脣邊勾起一抹冷笑,“我問幾個問題,請王爺回答是與不是。那晚你是不是砸了新房?”

“是,可是……”是你先打本王的。

“那晚你是不是對我拳打腳踢?”

“沒有。”

“請回答是或者不是,我可是有人證的。”

“是,但……”沒打到你。

“那又請問,你那晚是不是喝了很多酒,對這門親事很不滿意?”

龍希寧抿着脣不回答。

夏楚悅冷聲道:“不回答就是默認。”

“夏楚悅,你不要斷章取義,妄想唬弄大家。那晚你根本就沒受傷。”龍希寧怒道。

“我受沒受傷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根、本、沒、有、上、牀!”

龍希寧瞳孔瞬間放大,原來她設的圈套在這裡,不是要博取同情,而是想證明他們沒有上過牀。

“咳!”

太子等人用拳眼捂着嘴低聲咳嗽,她說話需要那麼直白嗎?

這些人裡面,最欣喜的莫過於風飛了。他強壓住心中的喜悅,故作平靜地看向夏楚悅。原來,他們並沒有洞房,她和龍希寧是不是隻有名分沒有實質關係?

“那晚太子的人和宮裡的一位御醫就在新房外,皇上若是不信,可尋來一問便知。當時我開門向他們求救,身上的新娘裝依然穿着。”夏楚悅轉過身看向皇帝。

皇帝擰着眉角,不用再問,他也知孰真孰假,他神色複雜地看着龍希寧:“老四,你糊弄朕?”

龍希寧眼神微閃,很快鎮定下來,“父皇,其實在成親那天晚上,夏楚悅不願和兒臣洞房,兒臣不過是碰他一下,就被她打了手。如若不是心虛,爲何不讓兒臣碰她?洞房花燭夜,哪個新娘不是嬌羞地坐在牀頭蓋着紅蓋頭等待新郎回來的?她倒好,自己掀了蓋頭早早躺在牀上睡覺。”說這番話的時候,龍希寧語氣裡帶了絲絲悶氣,只是他自己沒有發覺。

“父皇,我們現在要趕緊想辦法解決外面的謠傳,而非在這裡爭論四弟到底有沒有洞房,又爲何沒有洞房成功。”太子覺得被他們這樣攪和下去,皇上可能會被繞遠繞偏,趕緊出聲。

皇帝沉聲道:“不知道前因後果如何解決?若你四弟妹真是個不守婦道的淫婦,朕定然嚴懲不怠,剷除皇室毒瘤,以正風氣。”

太子聞言只好息聲,看皇帝的意思是要嚴肅處理這件事了。處置一個寧王妃對他無益,留着還能時不時給老四使點絆子,抹點黑,要是沒了倒是可惜了。

“父皇,四皇嫂是不是清白之身當日已經驗明過,此事毋庸置疑。”琪王突然開口,提醒了大家那日由華妃親自檢驗,夏楚悅確實是清白的。

“華妃是不是驗錯了?”龍希寧嘴角一勾,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兒臣從未和王妃同牀共枕過,她若真清白,此刻必然仍爲完璧之身,請父皇派宮中最德高望重的嬤嬤親自再檢測一遍吧。”看到了風飛和夏楚悅的曖昧關係,華妃的證明也就不足爲信了。

夏楚悅和風飛的心同時一緊。

“安福海,去把以前伺候太后的肖嬤嬤請來。”

“慢着。”夏楚悅出聲阻止。

安福海停下腳步,深深看了她一眼。

“夏楚悅,肖嬤嬤侍候太后幾十年,剛正不阿,最看不貫那些罔顧禮教,有違女德的女子,但也不會冤枉人,你不用擔心。”龍希寧皮笑肉不笑地道。

夏楚悅充耳不聞,她咬了咬脣,遲疑地開口:“皇上,我有一個難以啓齒的秘密一直藏在心底。可是現在卻不得不說。”

“什麼秘密?”皇帝眯眸打量着她。

“既然難以啓齒,就別勉強自己。”龍希寧冷哼。

“不說就要被人冤枉,我不想背一輩子的污名。”夏楚悅垂眸諷刺。

龍希寧臉黑了。

“那就說吧。”皇帝悠悠開口。

夏楚悅深吸一口氣,一副上斷頭臺的模樣,看得龍希寧冷笑,太子等人好奇不已。她眼睛一閉一睜,語氣平靜:“小時候學騎馬不小心摔下來,將那東西摔沒了。”

那東西?什麼東西?

衆人先是一愣,隨往陸續反應過來,一個個臉上瞬間爬上紅雲,連皇帝那張老臉也破天荒的紅了一次。

風飛嘴角抽搐,眼神古怪地盯着她……虧她能那麼平靜地說出來。那一晚他雖然神智不清,可在感覺方面卻是有印象的,想到那一晚,他的耳根不禁微微發燙,漂亮的桃花眼閃過迷離霧色。

龍希寧握緊拳頭,怒聲低斥:“不要臉!”這樣的話竟然也說得出口。

皇帝捂着嘴輕咳兩聲,臉上有些臊熱,他端起案上的茶杯,掀開杯蓋喝了一口,過了半晌才道:“確實是難以啓齒的事。”

這樣私密的事都被逼得一個女兒家說了出來,他們想據此深究,貌似太那啥了。可是若不追究,外面的風言風語要怎麼處理?皇帝犯難地擰眉沉思。

“那麼春宮圖你作何解釋?”皇帝有意揭過,話峰轉到事情焦點上。

“這個更簡單了,一看就知道是畫師杜撰的。”

“哦?如何解釋?”

夏楚悅挺直腰桿,面不改色地說:“畫上女子身段妖嬈,前凸後翹,小女子離那等段數還差得遠。”

“咳咳咳!”

御書房內再次響起連綿的咳嗽聲,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這個寧王妃,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太彪悍了!天下有幾個女人敢像她一樣在一羣男人,哦不,還有不男不女的人面前聊這些露骨話題的?而且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平靜得詭異。

風飛掩脣輕笑,雙眼含笑,世人都說他風飛放蕩不羈,言行放肆,和這丫頭比起來,他要甘拜下風啊。看着一羣人從刁難到被她耍得面紅耳赤,還真是有趣。

夏楚悅繼續道:“分明就是有人將我的臉安在了其他女子的身上,而且能夠在一夜之間將畫貼滿京城的,顯然是有權勢的人,除了和我有仇的人,誰會閒着無聊幹這種事?”

龍希寧的臉青白交加,誰閒得無聊了?他要休了她,怎麼就無聊了?

“四弟妹鮮少出門,和誰結下大仇,竟然要用這樣的方式報復於你?”太子問出了大家的疑問。

“是呀,我也不知道自己和誰有仇。不過我貌似沒有得罪過人,不會是被波及的吧?”夏楚悅反問他。

太子呵呵一笑,沒有回答。

“看來此事是有人針對老四。”皇帝下結論,說話的時候,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太子。

太子心中一緊,父皇不會懷疑到他頭上吧?這事他可是一點都不知情啊。他凝眉沉思,腦中靈光一閃,問:“父皇,會不會是他國所爲?”

皇帝示意他說下去。

太子將推測在腦海中理了一遍,說起來頗有條理:“這件事明顯就是他國探子所爲。您看,此事若處理得不好,不僅寧王府名聲受損,皇家顏面更是難堪,如此,必會影響百姓對皇家的崇敬之情,影響我們龍家江山的統治。眼下,天下四國鼎立,西有鳳西,南有南唐,北有蒼國,東有我們龍蘭,邊境之地摩擦不斷,戰事各有勝負。若是龍家失了民心,對邊疆軍心亦有影響,到時打仗了,肯定會對戰局造成影響。他國就是想借此事幹擾龍蘭民心,再予以重擊。”

皇帝的臉色隨着太子的話逐漸凝重起來,“你說得有理,依你看,哪國最有可能耍這種陰謀手段?”

太子眼睛越說越亮,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太聰明瞭,居然想到了前因後果,撞破了他國一次密謀:“依兒臣之見,鳳西的可能性最大。之前,兒臣曾在張家村圍剿到鳳西派遣到京城的細作據點,這次的事應該是他們所爲。蒼國騎兵了得,民風彪悍,不屑計謀;南唐軟弱,只要別人不動它,它也不會主動來犯;只有鳳西,擅陰謀,喜詭計,依他們的行事作風,最會使這樣的手段。”

“好!太子分析得很好!”皇帝拍手稱讚,龍顏大悅。

“謝父皇誇讚,多虧父皇平日教導,兒臣才能想到這些,不過兒臣仍需和父皇多學習。”太子臉上容光煥發,喜不自禁,卻故作謙虛。

皇帝點了點頭:“嗯,不驕不躁,太子最近有進步。”

“父皇,太子之言僅憑其推測,無憑無據,當不得真。”眼看着太子又得皇帝青睞,龍希寧沉下臉來。

皇帝不悅地皺眉:“老四,太子替你開脫,你不感激嗎?”

龍希寧垂首:“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凡事需講究證據,若是我們誤會了鳳西,到時鳳西據此爲難龍蘭,我們會站在被動的一面。”

“哼!四弟此言差矣。鳳西派細作到龍城來是假的嗎?他們敢說沒有暗中使壞嗎?更何況,我們龍蘭央央大國,何需懼怕鳳西?他們要敢來,我們就把他們打回去!四弟用‘爲難’一詞,未免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太子倨傲地道。

“太子所言極是。老四,你膽子何時變小了?它鳳西也不過和我龍蘭地位平等,當年太祖亦是同時打下的江山,經過幾百年,龍蘭已然實力最強,若現在打仗,求饒的定是它鳳西!”

夏楚悅看着皇帝和太子臉上如出一轍的狂妄表情,嘴角抽了抽,一個昏君龍蘭沒倒下,要是再來一個昏君,龍蘭可能就要被滅了。

如今東朝四國鼎立之所以能夠維持表面的和平,便是因爲各國各有優勢,龍蘭較其餘三國雖略強,但也只是‘略略’而已,達不到獨霸稱雄的地位。小看了敵人,離覆滅已經不遠。

另一邊,風飛嘴角微勾,太子有此見地,他是不是應該再搭把手,助其早日得到皇位呢?

龍希寧臉色更加陰沉,父皇近些年來沉迷女色,早沒了以往的雄心壯志,但是高傲自大狂妄傲世的性子卻一點也沒變,長此以往,龍蘭會更加艱難的。可是皇帝和太子兩人都沒有看到龍蘭的艱難處境,他們依然停留在先帝時期龍蘭的鼎勝,卻忘了時間在流逝,龍蘭在變,他國也在變。

“皇上,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等十幾位大臣在外求見。”一個禁衛進來通傳。

“一定是爲了四弟的事。”太子道。

皇帝沉聲道:“讓他們進來。”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十幾個大臣穿着朝服恭敬地下跪行禮參拜。

“平身。”皇帝掃了眼羣臣,最後目光落在蕭丞相身上,“蕭愛卿,你們今日是約好了一同來見朕啊。”

蕭丞相上前一步,頷首道:“回稟皇上,臣等是在宮門口碰上的。”

“何事來找朕?”

“外面都在傳寧王是斷袖,寧王妃不守婦道,造成了極大的負面影響,臣等惟恐民間發生動亂,才慌忙來尋陛下。”

“這事朕知道,太子都告訴朕了,寧王夫妻也是受害者,幕後之人乃鳳西細作。”

呃,鳳西細作?

羣臣面面相覷,他們巴巴趕過來,沒想到皇上連肇事之人都查清楚了。

蕭丞相詢問:“皇上抓到肇事者了?”

“還沒有,不過知道是誰搞得鬼事情就好辦多了,蕭愛卿,此事就由你處理吧。”

“……是……”蕭丞相答應得有些遲疑,他若告訴百姓是鳳西在抵毀寧王夫妻,他們會信嗎?

看出蕭丞相的爲難,皇帝鬍子一翹,涼涼道:“這件事明顯是他人陷害。你覺得寧王是個斷袖嗎?”

“不是。”蕭丞相趕緊答到。

“哼!再說寧王妃,一看那畫上之人,明顯和寧王妃樣貌不符。”

“呃!”蕭丞相被噎住了,那畫上女子和寧王妃的樣貌十分相似,不過一個媚態盡顯,一個表情冷淡罷了,怎會不像?

“看來你們都老了,那麼明顯的破綻都沒看出來!”皇帝嗤笑一聲,說得衆大臣面紅耳赤,那是羞紅的,皇帝老神在在地說,“寧王妃夏氏不過十六歲,看她那身無三兩肉的模樣,能有畫上那妖嬈曲線嗎?”

咳咳咳!

御書房內再次咳嗽聲不斷,由十幾個人組成的咳嗽樂團比剛纔幾人的響亮不少。一個個老臉漲紅,皇上說話真是越來越不顧場合了。

蕭丞相等臉上的熱度退下,才道:“微臣明白了。”

“若無事就都退下吧。”皇帝看到大臣們被自己戲弄得出醜,心情愉悅地點點頭。剛纔被夏楚悅嗆,現在就從羣臣這裡討回來,他是一點虧都不吃。

“臣等告退。”

“你們幾個有其他事?”皇帝看着夏楚悅幾人,挑挑眉問。

“父皇,兒臣想和王妃和離。”龍希寧沉聲道,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忍受下去了。最可恨的是夏楚悅竟然敢毀壞他的名聲,而他卻沒有證據控告她。

在王府門前生出的些許異樣已經被那本黃冊子氣得無影無蹤,他居然會覺得她特別,該死的特別,特別得讓他想把她掐死!

“胡鬧!”皇帝怒聲斥責,“婚姻豈是兒戲?看來你確如夏氏所言,不滿意朕的指婚。”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龍希寧皺着眉解釋,“這件事雖然是他人陷害,但無風不起浪,夏楚悅若行爲端正,斷不會一而再地出現這樣的醜聞。她說她是清白的,兒臣卻無法相信,父皇,難道您要讓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當您的皇兒媳嗎?兒臣知道您是顧念已逝江夏王的忠義,兒臣以爲,和離方式已經是最好的辦法,如若不然,兒臣一定用一紙休書將她趕出王府。”

“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況四弟和四弟妹已經做了幾個月的夫妻,這般未免太絕情了。”太子笑道。

皇帝默默地看着他,龍希寧的眼裡滿是憤懣和無奈。同爲男人,皇帝當然知道有這樣一個名聲不好的妻子會多麼屈辱。他轉頭看向夏楚悅,眸光微閃,遇到此等場面,身爲女子卻從容鎮定,這樣的氣度,憑良心說,連他的幾個公主都不能與其相提並論。

“父皇,兒臣並非將這樁婚姻當兒戲,正因爲在意,纔不得不慎重,兒臣也是思慮良久,才下定決心要結束兒臣和她的關係。”龍希寧冷靜地道,鄭重而嚴肅,似乎無論別人反對與否,他已堅定決心,絕對不會改變。

皇帝皺起眉頭,指尖敲擊桌面,他明白四子的怨怒,可是夏氏絕對不能休掉,至少在拿到那東西之前,絕對不能答應四子的要求。然夏氏看似不安分,如今又鬧出這樣的醜事,這次若不處治,以後可能會惹出更多麻煩,到時四子對他心生怨怪,父子倆生出嫌隙可就得不償失了。

“安福海,擬旨。”

所有人神情愣怔,驚訝地看向皇帝。

夏楚悅雙眼一亮,不用她請求就可以甩掉龍希寧了?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安福海趕忙替皇帝磨墨,皇帝執起狼毫筆在桌面上揮毫灑墨,底下的人緊張地盯着皇帝的動作,尤其是龍希寧和夏楚悅,表面雖平靜,內心卻波瀾起伏,有多緊張也只有他們自己清楚罷。

“安福海,宣旨吧。”最後一筆長長一拖一勾,皇帝將筆隨手放在筆架上。

安福海小心拿起聖旨,雙手執之豎於胸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寧王明德有功,檢校司徒,獻俘太廟,益顯臣節,遂引外賊中傷,名節受損,朕甚感有愧,賜免死金牌一塊,黃金千兩,白銀萬兩,食邑六千戶,食實封七千戶。欽此。”

夏楚悅眸光一點點沉下去,出了這樣的醜事,皇帝竟然仍堅持着不讓他們和離?爲什麼?難道色皇帝僅僅是爲了所謂的面子?

龍希寧愣了愣,才伸手接過聖旨:“兒臣領旨謝恩。”領旨後的龍希寧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悅之色,雖然皇帝沒有同意他和夏楚悅和離,但補償也算不錯,看看一旁羨慕得眼紅的太子和琪王,就知道這份賞賜有多豐厚了。

“朕乏了,都散了吧。”皇帝注意到龍希寧的表情,心裡也有些不高興,自己連免死金牌都賜給他了,他還拉長着臉給誰看?

看出皇帝的不耐煩,衆人都安靜地告退。

皇帝望着緩緩合上的房門,聲音沉沉地道:“安福海,朕看老四似乎不滿意朕的賞賜。”

“皇上不必多慮,寧王爺只是被今日的事鬧糊塗了。”

搖了搖頭,皇帝沉吟半晌,方又道:“那夏氏真不讓人省心,也難怪老四不樂意。若非避人口嫌,朕也不會再讓她當皇家的兒媳。等這陣子的謠言平息了,再讓老四找個理由處置了。”

安福海低着頭,屏息凝聽。其實他看着那寧王妃不像個不安分的,但是作爲奴才,哪有資格在主子面前替人說話。

“老四到現在竟然沒夏氏圓房,府裡沒個側妃侍妾,過於冷清了些,他難免心浮氣躁,依朕看寧王府中該添人了。”皇帝敲擊着桌面淡聲道。

安福海眼珠子一轉,“皇上說得極是。”

“你覺得哪家的小姐合適?”皇帝擡頭看向垂首而立的安福海。

安福海偷偷擡起眼皮瞟了皇帝一眼,恭謹道:“莫侍郎家的二千金,聽聞是個溫婉淑雅的女子。”

“脾氣太過軟懦,恐怕震不住那夏氏。”皇帝一聽立馬否決。

安福海聞言眉毛跳了跳,又道:“李將軍家的千金剛剛及笄,性格開朗,容貌嬌俏。”

“李將軍就這麼一個女兒,聽說被寵得刁蠻任性,比永安更讓人頭疼,朕可不希望家宅不寧。”

安福海擦擦額頭上的汗,沉吟了半晌沒再憋出一個人來,皇帝臨時起意,他來不及準備,哪裡能找到符合聖意的兒媳婦。忽然,一道靈光閃過,“蕭丞相家的千金才貌俱佳,在萬福寺爲蕭相和蕭夫人祈福三年,其孝心日月可鑑,不過倒是耽擱了兩年,如今都十八了……”

皇帝擺了擺手:“你是說蕭家嫡女?讓她當了側妃怕是蕭相心裡委屈。”

安福海頭垂得更低,下巴幾乎貼着脖子。其實他說完後就後悔了,跟在皇帝身邊侍候那麼多年,他多少能猜到皇帝的心思。

蕭家祖上是開國功臣,百多年過去,地位更加牢固,和宋、王兩家並稱龍蘭三大世家,其間盤根錯節幾句話說不清,而蕭家嫡小姐不僅是蕭家的小姐,其外祖也是顯赫非常的魏國公。誰能娶到蕭家嫡小姐,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若是哪個王爺娶了蕭芳菲,如今的平衡就會被打破。也是因此,蕭芳菲雖回京數月,卻遲遲定下婚事。

前些日子,太子才向皇上求請娶蕭小姐,被皇上罵了個狗血淋頭,可見,皇帝對此事有多麼諱莫如深。在皇上沒有定下心意之前,他的兒子想要娶到蕭芳菲很難。最終落花誰家,現在下定論爲時過早。

“皇上,蕭家還有一位庶出的二女兒,長得也是一等一的好。”

“你對蕭相家裡的事倒是瞭解。”皇帝懶懶地擡起眼皮掃向他。

安福海一驚,慌忙跪到地上:“奴才也是偶爾聽到的,請皇上恕罪。”

“何罪之有?”皇帝收回凜冽的目光,悠悠開口,“起來吧。把蕭家二女的資料收集好給朕看看。”

“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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