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一個侍衛匆匆而來,打擾了錦鈺和雪柔看雨痕練字的雅興。
除夕那晚之後,也許是處於男人的責任吧!雨痕對雪柔的態度有了一點改變,不再像以前那樣拒她千里。他會在給錦鈺買精緻小玩意的同時,也給雪柔帶一份。就那麼一點點態度轉變,卻讓雪柔高興壞了。
“什麼事?說!”雨痕停下了筆,擡眼問道。
侍衛若有遲疑的看着錦鈺和雪柔。
“我去看看廚房裡的蔘湯好了沒?”雪柔很懂事的說着離開了。
錦鈺也趕緊跟雨痕頷首告別,跟在雪柔身後,識趣的走出了門外。只是,她走得比較慢,也並未走遠。侍衛嚴肅的模樣,讓她有些好奇,他們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
“爺,小的們連日將南北兗州城裡二十五歲左右的年輕男子都篩查了一遍,沒有發現與太子條件相符合之人。”侍衛低聲說着。
“聽父皇說,太子其實就住在兗州城。怎麼會查不到他呢?”
“我們在戶部,逐個排查了好些天,就連兗州周圍的城池都查了,實在查不到太子如今究竟身在何處?”侍衛說道。
“這就怪了!難道他還能飛天遁地不成?”
原來他在找太子,找他大哥!錦鈺記得諸葛俊飛說過,太子就在兗州,以雨痕在朝中的勢力,怎麼會查不到他呢?難道他藏匿的太好?還是消息有誤?可是,雨痕的口氣,讓錦鈺有些疑惑,他好像不是在關心他大哥呢!在他提到太子時,依稀能感覺到,他心裡的憎恨。
當然這些宮廷內部的事,她是不能向他打聽的。所以心裡浮出的疑惑,她放在了心裡。
在錦鈺離開後不久,一個鬼魅一般的黃衣人,閃身出現在雨痕面前。“王爺,最近好像有些瑣碎之事煩心?是否還是在爲錦鈺小姐的事煩心?”
說起錦鈺,雨痕臉色就黯淡了許多。
“王爺,要不要小的去把諸葛宇軒幹掉?”
雨痕搖搖頭:“你不是他的對手,別忘了,八年前,他跟諸葛俊飛競爭過武狀元。據說,他手底下的功夫不比諸葛俊飛差!父皇至今都對他頗爲讚賞呢!你們這樣貿然行動,只會讓他懷疑我!到時,他會順藤摸瓜查到錦鈺在我這裡!”
不知爲何?對於諸葛宇軒,他竟有點發憷的感覺。
晚飯時候,雨痕難掩心裡的高興,對雪柔說道:“雪柔,給錦鈺套一件厚一點的衣服。待會兒,我帶你們出去玩。”
“都晚上了,出去幹什麼?這天寒地凍的有什麼好玩的?”錦鈺不解的看着他。
“今天是元宵節,王爺要帶我們去看花燈。”雪柔輕輕柔柔的說道,將一件厚重的皮裘套在了錦鈺身上。
錦鈺這才恍悟過來。是呀!今天是元宵節,前幾天還念着,沒想到,今天卻忘了。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間,在煙雨閣住了一個多月。算算離開諸葛府,有三個多月了,諸葛宇軒應該跟他的兩位夫人過得很幸福吧?他是否還記得,曾經有我康錦鈺這麼一個假新娘?
一抹無法忽視的哀愁,不合時宜的爬上了錦鈺的心頭。
錦鈺心裡有些苦惱。其實,她心裡明白雨痕的好。他沒有諸葛宇軒的蠻橫專制,和喜怒無常,他會帶着溫和的笑容,聆聽她說的每一句話,會很有耐心的陪她做一些他原本不喜歡做的事。比如給多多洗澡,讓多多趴在桌上與他們一起用餐。可是,爲什麼就不能再重新接受他呢?爲什麼還會時常想起諸葛宇軒呢?
“想什麼?眉頭都皺起來了。”雨痕伸手摟着她的肩,關切的問到。
錦鈺有些歉意的看着雪柔,有一種鳩佔鵲巢的感覺。雖然那不是她心裡所願,可她卻拒絕不了,雨痕對她的偏愛。她可以不愛雨痕,可她阻止不了雨痕愛她。
雪柔眼裡的那份落寞,變成了理解的笑意。她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她清楚錦鈺在雨痕心裡的位置。她希望看到雨痕幸福開懷的樣子。她的要求很簡單,只要能天天看到雨痕,只要雨痕對她有一點點的靠近,她就滿足了。只有一個真正懂得愛的人,纔會設身處地的爲對方着想。
錦鈺心裡嘆道:雨痕,你真是瞎了眼!你面前杵着一個這麼好的女子,你不知道疼惜。非要寵着我這個不愛你的人。你真是沒得救了!
其實,她又何嘗不是跟雨痕一樣呢?雨痕對她這麼極致寵溺,然而,她心裡想的卻是諸葛宇軒。明知道他有兩個夫人,可她還是忍不住惦記着他。
寬敞的街面,到處掛着各式各樣的花燈,龍燈,宮燈,花籃燈,紗燈。。。。應有盡有,那精美的造型,巧奪天工的製作,深深的吸引了錦鈺和雪柔的眼球。
“好漂亮!”
錦鈺抱着多多,在掛滿花燈的街上疾步走着,難掩激動與興奮。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花燈,也是第一有人陪她共賞花燈,雖然,身邊的人,不是她心裡渴望的那個人。
“你當心點!不要走那麼快。”
雨痕嘴角上揚,在身後關注說。那一臉的疼愛,猶如街邊那些五彩的花燈,絢麗得讓雪柔羨慕。
抱着多多,錦鈺回頭對他們,笑着揮揮手。在那色彩斑斕的燈光下,雨痕一臉寵溺的看着她。恍然間,錦鈺想起一句詞來——“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他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燦爛奪目的笑容有些遲疑。她想起了,曾經他們在南兗州城的往事。那天,被人擠倒在地,是他撥開衆人,將自己救了起來;是他在大庭廣衆下,爲她揉着被扭傷的腳;也是他扶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回家。原來,他們之間,竟有那麼多開心的的回憶。
“錦鈺,你怎麼啦?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雨痕擠過攔在他面前的行人,帶着焦慮的口吻來到她身邊。
見他那副着急的樣子,錦鈺又想起了那天扭傷腳的事來。那個時候,他也是這般神情。心裡,依舊是感動。可是除了感動,卻沒有其他。
搖搖頭,錦鈺莞爾一笑,顧左右而言其他,指着橋那邊的一棵裝飾的很漂亮燈樹。“雨痕大哥,你看那樹,好美!”
“你喜歡?”雨痕側頭問道。
錦鈺點點頭。
“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雨痕說着就向着那棵燈樹走了過去。
“他去幹嘛?”錦鈺迷惑的問着身邊的雪柔。
“小姐不是喜歡那棵燈樹嗎?王爺去跟老闆商議,把那棵燈樹買回去!”雪柔就像一個會讀心術的人,她能清清楚楚的知道,雨痕心裡在想什麼?
“不是吧?我就隨口口說說,那也用不着把那棵燈樹買回去吧?”
雪柔恬靜的笑着。“你現在知道王爺對你有多上心了?人家盼都盼不到,你卻置之不理。他是堂堂一國皇子,何時這般紆尊降貴的討好一個姑娘呢?小姐,我們做女人的不就是要找一個疼你愛你的人嗎?”
她的話,好熟悉!好像春兒也說過。兩個女人跟她說同樣的話,要她選擇的對象竟是兩個不同的男人。錦鈺心裡泛起了一股酸酸的感覺。
而此時,在南兗州城,燈會也是同樣的熱鬧非凡。諸葛宇軒抱着雙手,跟在趙惜夢的身後,沒精打采的走着。
“今天過節,你不要這幅樣子好不好?好歹,你也該露點笑容出來。你不願陪惜夢出來,你大可不要答應她。答應了人家,又擺出這幅德行。我看着就難受!”諸葛俊飛看着像焉茄子一樣弟弟,忍不住開口數落起來。
“俊飛,你就少說幾句。二叔,心裡有事。”童曼寧撫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若有同感的說。看着趙惜夢歡喜的樣子,她也想起了那個離家出走三個多月的人來。如果,錦鈺在這裡,應該也會想趙惜夢這般高興吧?
諸葛宇軒傷感的嘆着氣。“那丫頭一個人流落在外,也不知道現在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凍着?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都這麼長時間了,她還沒想明白嗎?”
心痛的思念,像一種隨時就會發作的慢性毒藥,一旦發作,吞噬的就是整顆心,整個人。諸葛宇軒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每天都要承受這種,無奈卻又無法躲避的傷痛。無數次,在夢裡被這種感覺驚醒。醒來之後,那極度的擔憂,極度的自責像一把把鋒利的尖刀,向他刺來。刺得他鮮血淋漓,卻無法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