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弘日蹙眉,問道。
“讓我離開,就當我死了。”短短的幾句話,君清和弘日亦是聽得明明白白,這是讓大家瞞着王爺,將人送走。
可是,他們認爲以王爺的聰明才智怕是瞞不住,但是,如今他們沒有更好的辦法取出那根奪命針,唯一的希望便是王妃。
“你休想。”虛弱的聲音從牀上傳來,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同時看向聲音的來源。
“你醒了?”顏夕倒是顯得很平靜,淡淡的看着君陌染問道。
“咳咳咳……”君陌染急速地咳嗽了幾聲,儘管面容憔悴,但是那雙眼睛仍舊凌厲,一瞬不瞬地看着顏夕,咬牙說道:“想從我身邊離開,這輩子也別想,就算我死,你也要給我陪葬。”
“那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了。”顏夕淡淡地說道,然後不顧君清的阻攔轉身離開。
君陌染似乎被她無所謂的態度氣到了,胸口急劇起伏,噗地一聲,一大口鮮血噴出來,嘭地倒在牀上暈了過去。
顏夕走到門口,聽到裡面的動靜,然後朝着宮女太監們吩咐,“你們認真聽着,將我需要的東西全部儘快準備好,不得有誤。”
“是。”宮女太監們施身一拜,同聲回答。
“先去準備熱水,將這些拿去煮沸,然後拿給我,還有準備鹽,烈酒……”顏夕一一將所需要的東西全部列出來,宮女太監也算是機靈,都記在心裡,然後匆匆忙忙地下去準備。
“夕兒。”君清站在門口輕喚她一聲,臉上都感激之情。
顏夕搖頭,道:“就算我與君陌染之間有太多的愛恨情仇,但是我還是無法看着他死在我的眼前,不是因爲我對他有感情,而是因爲我是一名醫生。”
“嗯。”君清狠狠地點頭,應了一聲,她知道,她都知道,不管什麼理由,總是阿染有救了。
東西很快準備好,顏夕也不需要那麼多的御醫從旁協助,就選了李院首以及曾經爲她醫治眼睛的御醫兩人從旁協助,其他御醫一臉失望之色,被選中的兩人受寵若驚,今生若是有幸能夠見到古醫書裡所記載的開胸手術,身爲醫者,亦無遺憾了。
按照流程,他們先換好乾淨的衣裳,然後用生理鹽水洗手消毒,開始做手術前的準備工作。
顏夕拿着短刀,看了看喝了麻醉陷入沉睡中的君陌染,深深地吸了口氣,刀尖抵在他胸膛上的皮肉,劃開了一道深深地口子。
手術順利的進行着,期間顏夕拿出一個囊袋,連接着一根細管,插進君陌染的心脈血管中,裡面是什麼東西兩位老御醫沒看出來,也頗爲好奇。
“王妃,這個奇怪的東西是什麼?”李院首忍不住問道。
“這是臨時做的吊瓶,主要用於給病人輸血,手術過程中失血過多,手術成功的風險就越大,使病人陷入危機的可能性也就越高,尤其是這種難度極高的手術,雖然設備簡陋,但是勉強能用。”顏夕眼睛都不眨一下,淡淡地說道。
“哦。”兩人懵懵懂懂地點頭,沒再多問,眼睛飄向劃開的傷口,向外翻騰的血肉,以及隱隱可見跳動的心臟,饒是行醫幾十年,都差點沒能忍住作嘔。
顏夕手下的動作小心翼翼,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每一處細微的地方,驀地,在離心臟及其貼近的地方發現了一根肉眼幾乎很難分辨的細針。
她鬆口氣,動作更加輕微小心,用夾子將細針拔出來,然後放在了盤子裡,兩位御醫面露欣喜,沒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太好了。
顏夕卻沒有就此放鬆下來,雖然一直不斷輸血,但是找細針的時間用的太長,怕是血液供給不足,顏夕神色微凜,整個手術用了將近三個小時才結束。
完成最後的縫合,顏夕將最後清理的工作交給了兩位御醫,自己則是將囊袋撤下來,然後在導管上面安上細針,這是很早之前蘇瑾爲她準備的,她一直帶在身上,沒想到竟然會用在這裡。
她將針孔扎進自己的血管中,然後另一隻捏住囊袋,開始來回按壓,劇烈的疼痛襲遍全身,身體裡的血液倒流被吸進囊袋裡。
李院首大吃一驚,看着顏夕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急忙問道:“王妃這是做什麼?”
“取血。”顏夕回答。
“這,這要取血,就取老臣的吧!王妃貴體怎可受損?”李院首連忙上前,想要阻止。
顏夕血色全無,搖頭說道:“不是什麼人的血液都可以的,若是輸入不同的血型,才更糟糕。”她早就測試過她與君陌染的血型,所以之前那一袋血液也是她準備好的。
一個人抽出的血液最多200—400CC,而她怕是早已超出600CC,顏夕不禁苦笑。
不同的血型?這血型還要非匹配不匹配嗎?實在難以理解,只是王妃既然這麼說了,李院首便也不再堅持。
他們收拾好東西,便找來一名宮女隨身伺候顏夕,怕是她有什麼意外,顏夕抽了血,然後將針孔扎進君陌染的手臂上,繼續輸血。
“李院首,您在這裡守着王爺,過了一刻鐘之後便派人來叫我。”顏夕吩咐李院首,她現在頭暈眼花,站也站不住,她此刻急需要好好休息。
可是,還未等她走出一步,整個人便倒在了地上。
等到顏夕再次醒來,已經天已經漆黑一片,屋內只有桌臺上留下的橘色燈火,屋內空無一人。
顏夕全身虛弱不已,使不出力氣,驀地,她猛然想到輸血中的君陌染,血袋空了,若是不能及時拔掉……這麼想着,她掀開錦被立即下牀,剛要起身,腳下一軟,人便摔在地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門外頓時傳來焦急的腳步聲,兩名宮女慌慌張張的走進來,看到顏夕趴在地上起不了身,連忙上前將她扶起來,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讓主子受傷,就是奴才的錯,兩個宮女很害怕。
“沒事。”顏夕聲音微弱,“帶我去,去王爺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