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在耳邊不斷呼嘯,嶽靈惜躺在樹葉鋪就的草地上輾轉難眠。這些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叫她感到措手不及。尤其是黛麗絲現在讓她感到一陣頭痛。美男爹爹還等着她帶着素渃一起回去呢。
可是現在這個黛麗絲連身份都讓她有些懷疑,眼下的狀況她真的不知回去該怎麼向美男爹爹交代。她害怕看到美男爹爹失望的臉色。
千頭萬緒讓嶽靈惜只感到腦袋裡如漿糊一般的混亂。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她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輕響。
嶽靈惜頓時心頭一動,小心翼翼地轉身循聲望去,只見黛麗絲正鬼鬼祟祟地四處張望,見其他幾人正在酣睡,她這才躡手躡腳地望前方不遠的樹林而去。
嶽靈惜不由疑惑不知這麼晚黛麗絲想要做什麼,便在這時嶽靈惜看到花非霽起身尾隨而去。等黛麗絲和花非霽走出好遠,嶽靈惜這才動身跟在兩人的身後,不知爲何嶽靈惜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月至中天,清幽的月光傾灑在樹林裡,給鬱鬱蔥蔥的樹林增添了幾絲詭異和森然。花非霽小心翼翼地跟隨着黛麗絲,只見黛麗絲穿過層層樹木,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腳下的灌木雜草越來越密,花非霽害怕自己被黛麗絲髮覺,於是只好可疑跟黛麗絲保持了一定距離。
花非霽停歇了片刻,繼續順着黛麗絲行進的方向追去,可是等他找了半天,卻發現黛麗絲的影子已經蕩然無存。一時間花非霽只感到鬱悶之極,他還從來沒有過獎人跟丟的經歷。
正當花非霽鬱悶之際,忽然間他猛地感到自己身後站立了一個人,於是他連忙轉身,只見黛麗絲正似笑非笑地睇望着他。
花非霽頓時有種被人戲耍的感覺,嘴角狠狠一抽,向黛麗絲質問道:“黛麗絲公主,這麼晚了你一個人跑到這裡究竟幹什麼?”
面對花非霽的質問,黛麗絲紅脣輕揚,不以爲意道:“花少主,你不覺得你剛纔問的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嗎?請問花少主,這麼晚了爲何還要跟着我?”
“咳咳……”黛麗絲此話一出,花非霽頓時不知該如何招架,腦袋飛快運轉,才道,“你一個女子三更半夜跑到這裡來,難保不是和什麼人在此做見不得光的勾搭,本少主察覺了自己要弄個清楚。”
花非霽對對黛麗絲沒有好感,既然已經知道眼前之人並非善人,所以他也沒有必要和這個女子虛以委蛇。
“呵呵,花少主是不是說笑了,好像沒人規定我不能來這裡吧?難道來這裡就是找人勾結做壞事?”黛麗絲斜睨了花非霽一眼,脣角似笑非笑道。
此話一出,花非霽頓時不知自己該如何反駁,雖然黛麗絲是胡攪蠻纏,但是不得不說卻是也佔了幾分理。一時間花非霽望着黛麗絲雙眸噴火,卻不知該說什麼。
黛麗絲見狀,頓時得意一笑道:“花少主,曼曼長夜,你尾隨小女子而來,莫不是暗戀小女子,所以纔來此想於小女子共度良宵嗎?”說完,黛麗絲仰了仰下巴,特意擺出一個風情萬種的表情。
花非霽頓時怒不可遏,看着黛麗絲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容,恨不得直接動手撕下那張僞善的臉。他冷哼一聲,咬牙切齒道:“你最好不要讓本少主抓到你的把柄,否則到時本少主不會輕饒於你!”
花非霽一雙桃花眼危險地眯起,眸底深處是滔天的怒火,這一刻似乎周圍的空氣都像是被他點燃了一樣,溫度上升了不少。
一直以來還從未有人在他眼前面前如此猖狂過,若不是考慮到沒有足夠的證據揭穿眼前女子虛假的身份,他真想將眼前之人解決掉。
看到花非霽雙眸怒火狂噴的模樣,黛麗絲脣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花少主,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恨我,恨不得將我殺掉?可是你又可曾知道我所做的這些究竟是爲了什麼?”
黛麗絲說着,神色間滿是幽怨,此刻的她再沒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而是儼然成了一個受盡委屈被人拋棄的女子。
花非霽見狀,眼底閃過一抹驚愕,隨即俊眉緊緊蹙起。不知爲何,此刻眼前之人給他一種十分相熟的感覺。可是一時間他又想不起究竟是誰。
黛麗絲眼見花非霽沒有開口,繼續冷嘲熱諷道:“除了嶽靈惜,你對所有人永遠都是冷酷無情的。究竟嶽靈惜身上有哪裡值得你這樣傾心於她,還是說岳靈惜和她娘一樣根本就是一個妖女,運用了狐媚手段將你迷得神魂顛倒?”
此刻黛麗絲的聲音透出無比哀怨的語氣,如泣如訴。花非霽聽着黛麗絲的聲聲控問,腦海裡忽然間閃過一抹念頭,但是心頭閃過的念頭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就憑你一個來歷不明、心懷不軌的女子也想和惜兒相提並論,你不配!”花非霽勾脣冷然開口道。
第一次見到嶽靈惜時,那時他剛剛來到藍璃國恰巧就碰上大婚之日嶽靈惜遭慕夕辰休棄,而她從原本被人唾棄的相府傻小姐一步一步扭轉對於自己不利的境地,最後讓慕夕辰名譽掃地,而她也得到了滿城百姓的擁護。
至此他是一路路看着她如何在藍璃國的京城大放異彩的。若是沒有見過嶽靈惜,他也難以相信世上竟然會有如此聰慧靈智的女子。所以這樣的女子簡直就像是誤入人間的精靈一般。所以嶽靈惜是他平生見過最讓他難以捉摸又是最牽動他情思的女子。其他女子和嶽靈惜相比,簡直連嶽靈惜的一根手指頭都不如。他決不允許任何女子對嶽靈惜詆譭!
眼見花非霽對嶽靈惜如此維護,黛麗絲一雙眸子閃爍出狠毒的冷芒。她連聲冷笑。半天才停止道:“花非霽,你比任何人都癡情,但是隻對嶽靈惜癡情;你比任何人都絕情,但是隻對全天下絕情!”
“是,你說得不錯。爲了惜兒,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在乎。我只求今生能和她在一起,再也不要和她分開!爲了她,我可以毀天滅地!”花非霽大方承認,在他的心目中沒有任何人能夠和嶽靈惜相提並論。嶽靈惜就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黛麗絲聞言,一雙眸子頓時泛起猩紅的顏色。她只覺得剛纔花非霽那番話每個字都猶如一把利刀一般狠狠地刺在她的心頭,瞬間鮮血淋淋,痛得她連呼吸都覺得十分困難。
這一刻,黛麗絲只覺得花非霽那張驚豔絕倫的面容在她看來是那麼的遙遠。許久,她收起滿心的疼痛,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只是眼睛裡沒有絲毫的笑意,有的只是充滿滔天的恨意。
既然花非霽負她,那麼她就要讓花非霽付出該有的代價,她要讓花非霽嚐嚐其中的後果。想到這裡,黛麗絲頓時狂笑不止。
花非霽看着眼前陷入癲狂的黛麗絲,擰眉冷聲道:“你笑什麼?”
黛麗絲用十分陰毒的目光凝視着花非霽,隨即扯脣,勾起一抹詭異莫測的笑容,“花非霽,你不是很在意嶽靈惜嗎?你不是今生很想和嶽靈惜在一起嗎?可是你該知道嶽靈惜中了斷腸蠱,她現在也不過最多能活半年的時間。你還怎麼跟她在一起?”
花非霽聞言,心口像是忽然間被什麼刺痛了一下,隨即他正色道:“即便她中了斷腸蠱那又如何,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她活下去,只要她能活下來,本少主做什麼都可以。就算到時她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那本黃泉路上有本少主陪着惜兒,惜兒也一定不會寂寞的。”
花非霽情意綿綿的一番話頓時讓黛麗絲的玉容近乎扭曲。爲什麼,爲什麼明明知道嶽靈惜命不久矣,眼前這個男子還對嶽靈惜如此癡心?嶽靈惜究竟給花非霽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讓花非霽對她如此信心塌地,此刻黛麗絲是又羨慕又嫉妒。
黛麗絲的眼眸裡閃過一抹深刻的疼痛,隨即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毒辣。只聽她冷笑一聲,徐徐道:“好,既然你想陪伴在她的左右,我偏偏就不讓你如願。我要讓最後這半年的時間你都不能和嶽靈惜在一起。直到死你也休想再見到嶽靈惜!”
黛麗絲說話間強烈的恨意透露出來,不由得讓花非霽先是一愣,隨即滿腹疑問。此刻花非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一開始他就覺得眼前的女子說話的語氣似曾相識,再者聊了這麼多看得出此女十分憎恨惜兒,那麼唯一可以解釋的便是眼前的女子和惜兒是舊識,而且很有可能是因愛生恨。
想到這裡,花非霽心頭已經浮下去的念頭再次冒了出來。明明是不可能的結果,可是爲何帶給他十分熟稔的感覺,難道真的是他搞錯了?一時間花非霽目光深沉,雙眉間凝起一抹深深的摺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