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花非霽閉着眼,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脣色青紫,臉色死灰。嶽靈惜見狀,心中頓時一陣抽痛。
“花非霽,你醒醒,你快醒醒。”嶽靈惜抱起花非霽,使勁搖動着花非霽。
叫了半天,花非霽竟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嶽靈惜頓時心中的驚慌無以復加,她打了個哆嗦,隨即手指顫巍巍地伸向了花非霽的鼻息。
當嶽靈惜探到花非霽鼻尖的那一刻,整個人渾身一震,眼裡滿是驚恐,花非霽竟然氣若游絲,難道真的快要死了!
她都沒有死,他怎麼可能死?不,她怎麼能接受花非霽先她而死!
“花非霽!你不要嚇我啊!你快醒來啊!”此刻,嶽靈惜忍不住揪住花非霽的衣襟用力搖晃起來,“花非霽,你快醒來,你給本小姐醒來,我不允許你死!”一瞬間,眼中的淚像永不幹涸的泉水盡情澆灌下來。
嶽靈惜一邊拼命地嘶吼,一邊淚水如決堤一般滾滾落下,那些淚水滑到嘴角,她只感到一陣苦澀。她心中充滿了內疚和自責,若是當初花非霽不是爲了保護她,焉能今日喪命?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唔……”耳畔響起飄渺得如天邊傳來的焦灼呼喚。便在這時,嶽靈惜只聽到花非霽的悶哼,起初以爲是自己幻聽,等看到花非霽好看的眉眼微微眨動時,她頓時破涕而笑。
“花非霽,太好了!你竟然沒有死!太好了!實在太好了!”
花非霽被嶽靈惜搖醒後,看着嶽靈惜一臉的淚水,再聽聽嶽靈惜所言,花非霽頓時便明白過來,原來嶽靈惜以爲他死了。看着嶽靈惜如此在意他,花非霽頓時只覺得心頭一暖。
他艱難地勾了勾脣,“我沒事,你放心好了,我怎麼忍心丟下你呢。對了,你別晃了……箭毒會擴散的……”
箭毒?嶽靈惜連忙察看,這才發現花非霽的腰上還有一根毒箭,一定是之前被那些黑衣人暗算的。她目光所及,當看到凝在衣服上的血跡全都是黑的時,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一時間心中驚慌不已,此刻她心中的情緒全然表現在臉上。
花非霽凝視着她,反倒一臉的毫不在意。
“花非霽,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花非霽頓時急得手心直冒汗,現在他們身處森林之中,又這麼晚了想要找草藥解毒着實不易,而且看着花非霽受傷不輕,很有可能會發高燒的。
想到這裡,嶽靈惜又是淚如雨下。花非霽稍作猶豫,手還是撫上嶽靈惜的臉頰,淚水是灼人的滾燙。淚珠落到花非霽的手上,他才覺出自己雙手的涼,竟是一絲溫度也沒有。心中這才一陣警覺,看來他中毒不輕。
“好了,別哭了。瞧你現在隨意就掉眼淚,哪還有公主的風範。”花非霽安慰似的撫着嶽靈惜單薄的肩,依舊是調笑地口吻,“即便今天要赴黃泉,有我這個天下第一公子陪你,你也不吃虧的。”
嶽靈惜聞言,頓時略帶氣惱道:“都現在了你還開這種玩笑!我要咱們兩個都不能死!”
花非霽聞言,衝着嶽靈惜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好,我答應你。”
嶽靈惜聞言,這才安心下來,隨即歉疚道:“花非霽……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花非霽出聲打斷道:“既然你絕得愧疚於本少主,就以身相許好了。”
“這個時候還這麼沒正經!”嶽靈惜一陣羞赧,佯裝嗔怒道。
她話音剛落,花非霽俊眉一陣糾結。嶽靈惜頓時焦急地詢問,花非霽溫柔地出聲安慰道:“不要擔心,我沒事的。”
“這點毒算什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見嶽靈惜愁眉不展,目光一直凝視在他腰間的毒箭上,花非霽勉強牽起嘴角朝她寬慰一笑,接着他銀牙緊咬,眼睛眨都不眨,下一刻用衣襟包裹住毒箭,硬生生一下拔了出來。
嶽靈惜頓時看得心驚,花非霽額頭上瞬間便沁出了一層冷汗,嶽靈惜便能想象那一定是多麼難以忍受的疼痛。她盯着那冒黑血的窟窿,只恨自己不能爲花非霽分擔這份疼痛!
“沒事,你放心好了。我運功將毒逼出來,天色不早了,你先去尋一處隱蔽的山洞。”花非霽強忍着痛意,對嶽靈惜安慰道。
嶽靈惜望着那血窟窿,眉宇間不由凝起一抹輕愁。花非霽所中的劇毒她看得出來,是一種極霸道的毒藥,即便可以運功逼毒也效果甚微。
不過眼下天色確實不早了,還是得先找個安身之處再作打算,於是嶽靈惜從地上起身,往前面的密林深處走去。
嶽靈惜沒想到他們的運氣並不是特壞,她一路走一路做記號,不過半盞茶的工夫被她發現一個掩在糾纏的藤蔓後的山洞。
這山洞裡有石桌石凳,只是蒙上了厚厚一層灰,看來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人來過。發現角落裡還放着一些簡單的捕獵工具,應該是以前獵人打獵的暫住地。令兩人喜出望外的是山洞裡還留有幾件簡單的粗布衣衫,經過之前的激戰,再加上兩人從懸崖上摔下來的時候衣服早已被樹枝掛得破爛不已。現在山洞裡的衣服雖然破舊,但是總比兩人現在身上的衣着好上太多了。兩下兩人便挑了兩套衣服換上了。
之後嶽靈惜將山洞匆匆收拾了一下,找到了一些乾草鋪在了山洞裡。幸好花非霽身上有火摺子,嶽靈惜又在乾草堆前燃上了一堆旺旺的火,坐在乾草堆上,一臉擔心地看着花非霽一點一點把黑血逼出來。
見花非霽的臉色好了很多,嶽靈惜這才稍稍放心出去尋找食物。這一去就是大半個時辰,等嶽靈惜回來後,花非霽才放下心來。只見嶽靈惜捧了一捧果子和一隻處理好了的野兔子進來。花非霽的臉色看起來好了許多,只是嶽靈惜總覺得花非霽有些強顏歡笑。
晚上的時候,嶽靈惜一直擔心着花非霽,所以夜裡一直輾轉難眠,隔着燃燒的火堆望着花非霽,忽然覺察出花非霽的臉色有異,她跑過去一摸,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花非霽發燒了,而且額頭燙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