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燃香!”慕瑾瑜皺起眉頭冷聲吩咐。
此刻,整個太廟的氣氛便得詭異沉默,高臺底下已經有不少官員交頭接耳起來。嶽靈惜眸眼清淡地望着臺下黑壓壓的一片人,心裡劃過一陣冷笑。原本她對這個金銘公主的身份並不稀罕,可是如今有人覺得自己這個金銘公主擋了某人的道,今日她就要偏偏給某人添堵叫某人不痛快。
專門負責焚香的內侍戰戰兢兢地領命重新點燃了一束香。嶽靈惜接過那束香再次插進鼎爐裡,結果情況如她所料,那些香果然和上次一樣盡數斷成數截。一時間,臺下的百官全都交頭議論,譁然一片。
慕瑾瑜、慕夕辰、葉問塵、蘇之瑾、嶽霖軒腦海中想到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嶽靈惜手中的香必然被做過手腳。
“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奴才也不知究竟爲何好端端的香到了金銘公主的手裡就會斷成數截。會不會是公主和先帝比較犯衝啊!”剛纔伺候嶽靈惜點香的內侍連忙跪地請罪。
他口口聲聲說不知爲何香會斷掉,可是後面一句看似猜測的話就直接下了定論。原本在場的大多數人心裡也隱約冒出了這樣的想法,如今被這個內侍一嚷嚷,於是就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嶽靈惜聞言,頓時冷笑地看向跪地的內侍,一雙鳳眸宛如浸在冰水中的黑珍珠一樣,透出絲絲冷氣,見之叫人不由心中生寒。那個內侍只偷看了嶽靈惜一眼,霎時就被嚇得牙齒打顫,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那內侍只覺得嶽靈惜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可是不知爲何卻叫他從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放肆!一派胡言亂語,分明就是這香有問題!”慕瑾瑜聽着剛纔點香內侍一番言語,頓時怒不可遏。
此刻文武百官在場,那內侍的話無疑不在衆人的心中留下一抹猜忌。可是現在內侍話已經說了,這個時候他要是再處置這個內侍,反倒會叫人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調查真相。
不過是片刻的工夫,慕瑾瑜的心裡已經有了一番計較。他擡。眼看了一眼站在高臺上的嶽靈惜,只見她神色淡然,眉眼裡絲毫不見慌亂或者被人猜忌的憤怒,彷彿她就是個局外人,這一切都和她無關一樣。
慕瑾瑜看向嶽靈惜時,嶽靈惜的目光也正看向他。慕瑾瑜微微一愣,他從嶽靈惜的目光中看到了對他的信任,一時間心中動容不已。他向嶽靈惜以眼神示意,表示他一定會查清真相,還她清白。嶽靈惜衝她淡淡一笑,表示知道。
當下,慕瑾瑜略一思索,便喚人將宮中制香之人帶來,不消片刻,制香的內侍前來看到慕瑾瑜鐵青着一張臉,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但是也意識到龍顏大怒一定不妙。當下連忙跪地叩見慕瑾瑜。
“起來吧。去驗驗鼎爐裡的那些香有沒有問題。”慕瑾瑜冷聲吩咐道。那制香內侍聞言,便起身匆匆到鼎爐前,當看到那些斷成數截的香時,忍不住一陣錯愕。
畢竟在宮中當差許久,那人也知道祭祖發生這種狀況的嚴重性。若是一個不好,恐怕他們制香房也脫不了幹息。當下他額頭沁出一抹冷汗,忐忑不安地揀起一小斷香先看了看成色,又反到鼻端聞了聞,最後將將那香捏成粉末觀看許久。
在場之人這一刻全都各懷心思盯着臺上那個驗香之人。嶽靈惜依舊是不慍不火的一副表情不知爲何她有一種直覺,總覺得此人想必也不會檢查出什麼。畢竟祭祖燃香出現這樣的狀況,是一件十分不吉利的事情。對方是有備而來,必然是挖空心思的佈局,怎麼可能輕易地叫人找到把柄。
想到這裡,她微微側目,犀利如刀的眸子冷冷地掃向站在臺下一直看戲的太后。此刻只見太后似笑非笑,那雙古井般深邃的眸子裡隱隱透出一抹得意的神色。嶽靈惜見狀只作未覺。
“回皇上,這……香沒問題。”制香內侍仔細檢查了一番,如實回答道。
慕瑾瑜等五人聽到這樣的回答,眉頭皺得更緊,他們一直認定是那香有問題,所以纔會香斷,可是如今見那內侍如此回答,心中微微一涼。難道真的是因爲嶽靈惜和先帝犯衝所以纔會出這樣的狀況?
“你可都看仔細了?那香當真沒問題?”慕瑾瑜長眉冷皺,忍不住出口問道。
事實上他在問話時心裡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這個制香的內侍當着大庭廣衆之下必然不敢欺君,慕瑾瑜也見他神色無異,瞬間就覺得是不是一開始他的猜測方向就錯了呢?
“回皇上,若是您不放心的話可叫其他人再驗驗,奴才保證這香一定沒有問題。”隨即制香內侍對慕瑾瑜一臉堅定地說道。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頓時又掀起了一陣討論的浪潮。慕瑾瑜等五人眉頭緊皺,一時間竭盡全力想着營救之策。嶽靈惜望着臺下沸騰的場景,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回皇上,一定是先帝不同意皇上冊封相府小姐爲公主,所以纔會屢屢顯靈進行暗示,還請皇上三思。”便在這時,百官中薛姨娘的兄長薛蟠開口道。
薛府一直將薛姨娘的畏罪自殺認定是嶽靈惜父女所害,所以平日在朝堂上和嶽霖軒一向意見不和,此刻焉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此刻薛蟠語畢,便有其他官員接二連三地嚮慕瑾瑜進言。
“皇上英明,雖然相府小姐蕙質蘭心,爲藍璃國立過大功,但是先帝葉的意思不得不考慮。”
“皇上,相府小姐冊封金銘公主茲事體大,不如從長計議再做定論。若是今日違背先帝聖意,只怕今後會影響江山安穩啊!”
“皇上,嶽相如今已是一人之下,若是再將其女兒封爲公主,難保相府太過榮寵而變節起了別的心思啊!”
……
一時間各種各樣反對冊封嶽靈惜爲金銘公主的呼聲越來越多了。相對於慕瑾瑜等五人的滔天怒火,嶽靈惜反倒無比淡漠從容。原本這個公主的身份她並不稀奇,不過如今這麼多人想阻撓她冊封,她偏要當上這個公主。
與此同時,太后望着反對冊封嶽靈惜成爲金銘公主的呼聲越來越高,一雙眸子閃過欣喜的神色。事情全都按着她的預料進行着,她倒要看看這個妖女怎麼當上公主!若是皇上一意孤行的話恐怕就要落個不敬先帝的罪名,藍璃國最悌孝道,她就不信自己這個兒子爲了那個妖女當真連皇位都不想要了嗎?
太后想罷,忍不住微揚着面容,目光斜睨嚮慕瑾瑜,一臉的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