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裡放着悠揚美妙的音樂,顏亦希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攤着筆記本等物,上面已經寫好燈光音樂背景以及故事大綱,看上面塗塗抹抹,顯然這次特輯舉辦的特別難。
“我們先談論到這裡吧,故事還有待修改。”副社長在筆記本上寫了幾個字,然後合上筆記本,鬆了一口氣。
這次談論只是故事的次要安排,故事情節一向由副社長決定,故不一會兒就談論完了。
而這時,顏亦希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打開,是個陌生人的電話,便禮貌的說:“你好,我是顏亦希,請問您有什麼事?”
“亦希,是我,琮安。”
電話裡頭居然是彥琮安,他怎會知道自己號碼?她按着疑惑和他說了幾句,大約是約她來家裡坐坐,知道她明天就要走了,有謝禮要趕緊給她。
她推讓了幾句,但抵不過這股熱情,便無奈答應現在去他家了。
“誰,玫瑰男?”慕凝涵湊上來好奇的問。
“恩。”她點頭便問:“你們陪我去不?”
“當然陪!”慕凝涵和郭蘋蝶立刻點頭,而後相視一眼,有現場八卦看當然得去!
顏亦希和社長副社長告別,在路上發了一條短信給莫微生,卻發送失敗,打電話過去後,結果直接忙音,她便留了一個口信給他。
再次到彥琮安家裡,已經少了幾分陌生,三個女生按了門鈴後便等在那裡。
“你說玫瑰男會不會喜歡你。”郭蘋蝶朝顏亦希猥瑣的揚眉,嘿嘿直笑。
“想太多了你,你腦子裡無時無刻都裝着些什麼。”顏亦希無奈一嘆,相處這麼久,郭蘋蝶的性子是最好摸索的,就是最喜歡幻想。和浪漫小說情節沾上邊的事情,都會幻想個半天,想出無數個結局出來。
而這人,最喜歡是網絡上的一句話:和你牽着手,一不小心就成了永遠。
於是,這句話徹底就成了她的座右銘了……
門打開,彥琮安看見只有三個女生來,露出驚訝的表情:“你們不是一羣一羣來的麼。”
“他們有點事,就不來了。”顏亦希笑了笑率先進了去,而後面兩人還悄悄說着什麼。
一進到門,顏亦希就覺得有幾分不對勁,似乎有種極淡的危機感在心裡一閃而過,但前面沒有異樣。
彥琮安笑吟吟的說:“我去給你們泡茶。”說完這句後,他便轉身朝廚房走去。
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臉上笑容溫和的笑容迅速消褪,換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眸流露出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而在他走向廚房時,陶瓷地板發出咯吱咯吱的斷裂聲音,細碎的彷彿有蟲子在慢慢的啃咬。
“怎麼地板縫隙有樹苗……哇啊啊!!”
“譁!!轟隆!!”
慕凝涵的話還沒說完,只見縫裡的樹苗突然瞬間爆騰而升,剎那變成兩根粗壯的莖!隨着瘋狂涌動,瓷磚盡數破碎!一片片陶瓷飛射而出破裂開來,嘩啦嘩啦做一陣轟響!
而在這時,粗壯的莖最頂端,居然各自開怒放着血口大花,每一花瓣鮮紅的彷彿能滴出血來,殷紅的刺眼。
“呼……呼。”兩朵大花的花瓣慢慢張開,露出花蕊……不!那不是花蕊,竟然是數十根尖細的長牙,而最深處是黏糊糊的唾液——它們在呼吸,在喘息!
它們活過來了。
“快過來!”顏亦希被此變故受驚了數秒後,立刻就反應過來了,兩朵花之下就是慕凝涵和郭蘋蝶,稍微彎下去就可以碰觸到她們,急切之下她立刻低吼道。
慕凝涵還好些,沒少經歷過這些突然事故,但郭蘋蝶不是,她只是一個喜歡文字敘述的冒險的人,猛的經歷這等詭異畫面,已經完完全全愣住了。
慕凝涵趕緊拉住她想跑過去,但一個陰影籠罩在頭上,驚駭的往上一看,竟然是那朵大花張開大嘴衝她咬了過去!
“嗷!”兩朵大花準確的咬在兩人的腰間,往上一叼,快速銜在了半空中。
顏亦希驚慌的手足無措,下意識看向廚房那邊。
廚房裡,彥琮安閒閒的泡好茶,端着兩個頗有西方風格的杯子出來,杯子慢悠悠的冒着熱氣,而茶香也一縷一縷的飄蕩。
“我比較喜歡伯爵茶,你呢。”
……
話分兩頭,高級雜貨鋪:
“是我約你們來的。”
一句話,便驚起千層浪。
衆人反應不一,但多是升起警惕,他約他們來的目的是什麼?他們要找的斗笠女子,難道和他有什麼淵源?
到底是魅火細心,一轉眼,就看見放在地上的一套東西,高跟鞋、斗笠……這些不是斗笠女子穿的東西麼——難、難道?!
“我是……”他彎腰拿起斗笠,揚了一下。
果然!魅火一下確定心中所想,轉而又驚詫起來,他要是男性,那當初那個愛死愛活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嗎?
紹輝看衆人臉上又多了一抹疑惑,便嘆了一口氣,頹然的說:“我喜歡他。”
嘶……魅火只覺得驚悚,男人和男人相愛,她不是沒遇見過,只是在妖界都是少數,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親眼看見。
紹輝眼下有一圈烏青,相比之前的偏執、執拗以及妒忌的尖銳,現在卻一副嘆息頹然、整個人蒼白無比的模樣,怪不得說沾上情後,任你是誰,情緒都會時好時壞,會明媚也會陷入陰霾。
接下來,用了一分鐘,魅火等人便知道事情的始末。
紹輝很久以前喜歡電子大學的老師,但人家不喜歡他,於是機緣巧合之下在高級雜貨鋪買了張牀板,(上面介紹過,就此不重複)學校老師換了宿舍後,卻喜歡上別人了,他爲此大受打擊,在一次修煉的緊要關頭,因雜念紛紛而走火入魔,墮落成魔羅。
墮入魔羅後,他便整天打架滋事,區長沒少找他麻煩,後來遇到彥琮安,因他溫和而有股包容力的溫柔,被溫暖後的他漸漸不再滋事,安心在雜貨鋪工作了起來,可誰知,竟然會愛戀上他,而且是一個男人。
本來想幾百年就這樣過了,但他卻越來越覺得不滿足,因魔羅自身戾氣情緒多變。而不久前惡魔找上門來,說有方法可以幫他,在利誘與威脅之下,他就同意了。
可,這個方法越是用到最後,越是覺得有危險,到現在,他已經停止‘加速’下印刻了,然而,他把莫微生等人約來的決定,是從昨天開始的。
“你說那玫瑰幼苗是‘彥琮安’給顏亦希的,但不是真正的彥琮安給的?”魅火說起來有些拗口,所幸沒混亂。
“對的。”紹輝很肯定的點頭。
彥琮安有數字癖,他認爲好的東西,從來只有買/製造一件,好像金字塔那般,從一個絕頂好的東西,到兩個很好的東西,再到3個好的東西,以此類推。
玫瑰幼苗是鎮店之寶,彥琮安說會送給自己最珍惜的人,一直都放在玻璃櫃臺的最上面,那天彥琮安送給顏亦希後,他纔會情緒失控,在耗費生命力逃回雜貨鋪後,居然被他在一個角落裡找到原先的玫瑰幼苗,他便生出巨大的懷疑。
“那真的琮安去哪裡了。”莫微生相信紹輝的結論,直接開問。
這般相信讓魅火、傑拉爾兩人詫異了一會,不過想了想,彥琮安與他是多年的好友,一有不對勁,肯定很容易看出來。
“店鋪後面,有個地下牢。”
地牢?!
難道彥琮安非法禁錮了許多妖魔麼?
這個問題紹輝沒來得及回答,莫微生先開口了:“他要實驗,危險物品都放在地牢裡。”
這個習慣真奇特,一般危險物品都是鎖在櫃桶裡的把,居然還放在地牢裡,魅火如此想到。
不過在紹輝費盡力氣打開地牢入口後,魅火見地牢的情景,就只會瞪眼了——這個危險物品,果然只有地牢能鎖住。
第一個地牢放的是一棵大樹,通體綠油油的,像塊碧玉一般,安安靜靜像個裝飾物,但他們剛經過時,這大樹突然伸出一條枝丫,狠狠的抽了鐵欄一下子,頓時轟隆作響,然後無數的樹枝涌動,拼命的抽動或推撞鐵欄。
“它不會撞開的吧?”魅火有點心驚,這分明是隻在妖界沼澤地帶生長的樹木,是製造機關的原料,這種樹木雖然沒有意識,但異常暴躁,就算是她,也要費力氣才能脫身。
“不會,地牢非常堅固。”紹輝答道。
“既然你知道地牢的入口,那應該知道彥琮安在不在裡面啊。”魅火又問道。
“我昨天來找過。”紹輝指了指前面乳白色的煙霧牆壁:“可有人封印了,我進不去。”
莫微生默不作聲拿出唐刀,準備用蠻力破開封印,這種破除會產生爆破,不過地牢這麼堅固,這點爆破應該能承受。
而在莫微生一下一下的使出巨大能量破除時,傑拉爾戳了戳魅火的肩膀。
“怎麼了?”傑拉爾從剛纔就一直默不作聲,現在叫她,她以爲發生什麼事了。
“我剛想了一路,覺得最有可能是這樣,可是,我想不出他爲什麼這麼做。”傑拉爾有點苦惱的抓頭髮道。
“說來聽聽。”反正破除封印沒她的事,她便道。
“我們一開始因爲要抓色魔過來,所以就去找了彥琮安,而後,彥琮安就約了亦希出門,紹輝這時因妒忌出來和我們硬碰硬,後來用玫瑰幼苗去引紹輝的殺心,結果稱自己有事要自己回去,卻打了個電話給微生去接亦希。最後,角落裡的玫瑰幼苗被發現,紹輝懷疑,叫了我們過來。”
傑拉爾一口氣說出這段話,然後若有所思的說:“你不覺得很奇怪麼,假的彥琮安分明是幫我們創造線索,讓紹輝能自動承認自己是誰,而他也在掌握一切。”
魅火把連日情況串起來,思量着也覺得不對勁:“是啊,他爲我們創造線索是爲什麼?”
“轟隆!”
一聲巨響猛的響起,這動靜讓地牢兩邊的動植物顫抖了一下,隨即更加瘋狂的躥動起來,整個地牢吵吵鬧鬧,不得安生。
而封印破除後下一刻,除了動植物的吵鬧,還有一把十分冷靜的聲音傳了過來。
“微生,是你麼?”
聽說聲音,莫微生的臉色纔好了很多,他快步走了進去,只見這裡是地牢的盡頭,彥琮安就坐在右邊的監獄裡,他身上雖然灰不溜秋,但精神狀態很好。
“我就知道你會來。”彥琮安站起來,臉上露出喜色。
他,就是真正的彥琮安了!
紹輝見着人不由得心情激盪,之前只是懷疑,現在終於見到人了,顧不得旁邊有人,一箭步衝上去握住他的手,幾乎有點細微哽咽的喚了一聲:“琮安。”
“你沒事就好。”彥琮安握緊了他的手,溫言安慰道。
傑拉爾和魅火在後頭,見事情果然峰迴路轉,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而傑拉爾,剛剛還輕鬆的臉上,突然陰沉下去了。
“你幹嘛?”魅火見她這模樣,不解的拍了拍他肩膀。
傑拉爾眉間緊皺,幾乎可以夾死一個蒼蠅了。
“我看假的彥琮安,從頭到尾的目的都在亦希一個人。”
衆人一愣。
“搞那麼多動作,所爲的是支開我們。”
這句話一說出來,滿室立刻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