綵鳳的機靈倒是令楊天生有些錯愕，不過回頭一想，她在這花響樓混得日子那麼長，肯定是學會了那一套圓滑，尤其是錦修給出的條件還是那麼的誘人，不學着機靈都不行。
等綵鳳去別院門口叫門的時候，楊天生再一次躍了牆頭，極其隱晦地貓下了腰。
“誰啊？”有過一次差池的護院這下子不敢大意了。
“府裡來的，”綵鳳想着錦修的吩咐，儘量做到冷靜自持。
“府裡來的？”門一打開，護院手握長刀攔在了綵鳳的面前，藉着屋檐微弱的燈光，仔細打量綵鳳，“三更半夜說是府裡來的，你當老子傻了，是不是？”
“混賬，本姑娘有要是找芸兒姑娘，你若是阻攔，怕是要耽誤大事，你有幾個腦袋夠掉的的、？”在這黑漆的夜晚，綵鳳強壯的冷靜讓她的聲音聽去儘量地嚴肅冷酷。
這是錦覺那一支的做派，好像是那芸兒，冷淡淡地不近人情。
“給我等着，”護院馬改了語氣，把門一關，去了屋門口說話。
“芸兒姑娘，外頭來了個女的，說是府裡來的，找您有事情。”
伺候了周江海睡下的芸兒正在撥弄油燈的燈芯，一聽有人找她，神色一頓，冷冷地回道，“任何人不見。”
“可是……”
“你耳聾不成？沒聽見我說什麼麼？”芸兒惱得揮手打掉了桌的茶盞，使得護院連聲說‘是’。
暗地裡的楊天生不免吃了一驚，可是他還是耐着性子繼續蹲守下去。
周江海被花響樓的打手渾身骨頭快要散了架，正疼得睡不着，而芸兒這一摔杯，令他頗爲不喜，“臭丫頭，你能不能給我外頭待着去，老子要睡覺了，你在這裡，老子怎麼睡得着。”
正重新拿起竹籤的芸兒手一頓，目光直直地射向周江海，看到他豬頭豬腦的樣子，忍不住冷嘲熱諷，“你算什麼東西，居然在本姑娘面前自稱‘老子’？本姑娘告訴你，若不是看在大爺的面子，本姑娘弄死你。”
周江海被芸兒眼的冷肅給驚了驚，拉了被子蓋在了自己的頭，沒再去理會了。
芸兒這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坐下後，雙腿盤起，靜靜地打坐。
楊天生連一點點兒小動作都不敢動了，因爲他知道屋裡的芸兒是個不簡單的丫頭。
一是她氣勢沉穩，不像普通丫頭那般輕佻，二是她能盤腿打坐，可見她是有些武功底子的。
若是楊天生稍有動作，有可能被發現，好在他以前打獵的時候習慣了遵守野獸，更是在猛獸的眼皮子底下一蹲便是半天，所以這樣待着難不倒他，只要找到時機離開好。
天漸漸亮了，芸兒調勻氣息後睜開了眼睛，回頭看到周江海張大着嘴巴大呼睡覺，便是一臉鄙夷，然後起身出門去了。
楊天生鬆了鬆關節，以最快的動作下了牆頭。
“一個晚，你去了哪裡？”錦修看到楊天生頭髮的冰霜，不免驚愕，“你不要告訴我，你在那屋頂待了一宿？”
“你不也是在這裡等了我一夜，”看到錦修長睫毛的晶瑩，楊天生心生敬佩，自己好歹是練了一身忍暑耐寒的本領，可錦修他養尊處優慣了，居然也能一等是一夜。
“好了，瞧你那看我的眼神，我會誤會你喜歡我的，”錦修口無遮攔地看玩笑，使得楊天生鬱悶得嘴角抽搐了兩下，不過他發現，跟着錦修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帶馬車裡的綵鳳，三人回了花想樓。
房間裡，錦修給楊天生到了熱茶，“來，暖暖身子先，然後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錦修簡單盥洗了一番，凌然而坐，將自己的發現詳細說了出來，“那丫頭芸兒看去不簡單，除了伺候錦覺之外，我想她更多的作用是貼身保護錦覺……”
錦修聽了忍不住點頭，對錦家的人，他摸透了所有人的性格，楊天生能觀察得這般細緻，他着實驚喜，“繼續。”
“錦覺對周江海的過分保護，不想被人知道他和周江海的關係，所以來這裡找人的時候，連一兵一卒都沒帶，再有，把自己的貼身丫頭都推出來照顧周江海，看去保護他，實際是監視他。”
“說得很好啊，楊天生，”錦修佩服不已，“想不到你還能想得這麼透徹。”
“這還不是跟玉娘學的，”想起兩日未見的沈如玉，楊天生的臉不禁多了一抹柔色。
“那你與我講講看，怎麼樣才能再次把周江海弄出來？”錦修又拋了個問題過去。
楊天生略一思忖後，只吐出一個字，“等！”
“等？”錦修困惑不已，他以爲楊天生想念沈如玉，會想用最快的方式速戰速決的。
“那芸兒看去刻板無味，稍稍等一等，周江海便會不耐煩，畢竟是當過掌櫃的，自由散漫慣了，肯定是不喜歡被人約束到了，還有，我們再把綵鳳姑娘唱一曲兒，保證周江海迫不及待地想跑出來。”
“妙啊，楊天生，”錦修忍不住擊掌讚賞。
這廂有了主意之後，一夜沒睡的兩人都禁不住睏意了。
這次錦修之前厚道，讓出了一半的牀給楊天生睡，可楊天生卻沒有領情，和之前一樣坐在椅子靠着牆休息了。
到了晚，兩人餓醒，出去的時候，綵鳳已經將飯菜準備好，等着端進來了。
“媽媽剛纔還問奴家來着呢，兩位爺若是再不吃飯，怕是要餓着了。”
錦修出手闊綽，是老鴇對他都極爲恭維，這晚飯豐盛得令人咋舌。
吃過晚飯，兩人叫綵鳳，坐馬車繼續去了郊外別院。
天氣別昨晚還要冷，眼看着要下雪了，別院周圍靜得連一點兒鳥叫聲都沒有。
楊天生繼續蹲守在昨天晚蹲過的位置，位置雖然一樣，可看到的風景確實不一樣，甚至是令他有些後悔了今晚的主動了。
屋裡因爲置放了炭盆，導致周江海熱得只穿了一件衣，昨天那豬頭的樣子好了一些，看着有些原來的模樣了。
芸兒只穿着一件薄紗長衫，酥胸半露，看得周江海忍不住口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