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一到,沈多金便帶人進來了。
那些和李月娥生肖相沖的人都被請離了,不然會被煞氣煞到。
因爲沈如玉的生肖不犯衝,所以按着規矩,還得在一邊看着,能哭喪最好。
可是沈如玉哪裡哭得出來,倒是被沈詩意的哭聲給勾得有些傷心了。
這是外頭的風大了起來,吹着燭火搖曳不止,那氣氛頗爲瘮人。
許是光線不好,擡屍體的人的膝蓋磕在了棺材,痛得本能地撒了手。
“喂喂喂……”
幾聲驚險叫聲之後,屍體落入了棺材之內,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釘棺吧,”沈多金沒多看李月娥一樣便背手轉身過去了。
釘棺人拿了銀子得穩妥辦事,兩人擡了棺材蓋往棺材放,卻不想,多往裡頭望了一眼,嚇得屁滾尿流,“鬼,鬼,鬼啊……”
驚悚的聲音穿破了沈家的屋頂,可怕極了。
不相信鬼神的沈如玉站了起來,想一看究竟,誰知被楊天生給攔住了,“讓我來。”
他看是仵作,見過不少死人,現在區區一個李月娥,沒什麼可怕的,可是看過之後,臉色煞白。
“咋啦?”沈如玉知道這其肯定有事情。
“娘啊……啊啊……”沈詩意倒是膽子大一點,只是看過一眼之後,眼睛翻白暈了過去。
難道真的很嚇人?
“天生?”沈如玉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楊天生怕驚着別人,低頭在沈如玉耳邊說了一陣。
“真的?”沈如玉倒吸了一口冷氣,強壯鎮定了,這邊看到沈寶泉和周春麗過來了,後退了一步。
“啊……嚇死我了,”周春麗看過之後,捂着心口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然後轉身去了外頭,好像是對那些送殯的遠親緊鄰們說了什麼,讓他們都離開了。
這下子,屋裡頭是一片清靜了。
“爹,我看娘一定是顯靈了,”沈多金到底是兒子,不想自己的娘死了以後還別的女人低一等。
“這……這話咋說的?”沈寶泉心有餘悸,扶着周春麗的手顫顫抖抖地走到了桌邊坐下了。
“還咋說,我娘都流血淚了,還不是顯靈啊?”沈多金說着忍不住痛哭了出來,“娘啊,是兒子沒本事啊……”
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沈如玉偏偏不信邪了,死人流血淚最多是屍體哪裡出了問題吧,可是能做到七竅流血,一定不會是人爲的,而且也沒有動機和嫌犯啊。
誰會在一具毫無價值的屍體動手腳。
“還蓋不蓋棺啊?我都快凍死了,”穿得風騷得不行的周春麗拼命踩着腳,這邊還不停地搓手呵氣。
許是這堂廳蠟燭顯得多的緣故,沈如玉到是不覺得冷,全身還暖和和的,好像到了初春的時節。
不對,沈如玉似乎察覺出了問題所在了,可是她還需要和沈多金覈實清楚,“大哥,這些蠟燭點了又一段時間了嗎?”
蠟燭長長短短,沈如玉也不知道點了多久。
“大概有是有兩個時辰了,燒完了我再給點,我怕娘路的時候太黑,所以多點了一些,”沈多金抹了抹眼淚,繼續痛哭流涕起來了。
“咋啦?”楊天生知道沈如玉不會毫無目的問問題,只不過這般隱晦,肯定是不想別人知道罷了。
沈如玉朝楊天生使了個眼色,他便附耳過來了。
“我娘流血淚,怕是這些蠟燭的緣故……”
還沒說完,楊天生便是一臉疑惑地擡起頭,可他自己又想不明白,便繼續聽沈如玉和他說悄悄話。
“我娘是被凍死的,身體內都被凍住了,算是到了衙門,也是到陰冷的地方擱着,這麼冷的天氣是沒有問題的,可剛纔那麼暖和,又剛纔摔了一下,這血水自然出來。”
楊天生聽了,不僅心裡震驚不已,而且全都寫在了臉。
“別愣着了,”沈如玉輕輕推了他一把,這纔回神。
“娘啊娘……”沈詩意轉醒,趴在地嚶嚶地哭了個起來,“您是不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可千萬要告訴女兒啊……”
“哎呀,真是吵死了,”周春麗嫌晦氣,摸出了手帕甩了幾下,捂住了口鼻,“我說你們兩個,還不讓你們娘下葬,入土爲安了?”
不問還好,這一問倒是激起了沈詩意的怨怒,指着周春麗便破口大罵,“你說什麼說,我娘一定是覺得自己冤了纔會流血淚的。”
“冤啥冤啊?喊冤的人是你爹而不是你娘這個賤人,你出去說說看,外頭誰不知道你娘招蜂惹蝶搞三拈四的,我啊都替她害臊,”周春麗不顧李月娥的屍體在面前不提地說啊說,使得沈詩意憤怒地站起來,揪住她的頭髮便打了下去。
“哎呀,死人啊,沈寶泉你還站着幹啥,”周春麗被激怒的沈詩意打得有些招架不住了,急忙開口找沈寶泉幫忙。
“行了,都給我住手,”沈寶泉喝令了一聲,沈詩意這才住手,軟在地哭得不能自已。
“死丫頭,看我不打死你,”周春麗胡亂地整理了下衣裳和頭髮,啐了一口沈詩意,剛消停一下,便想起楊天生是個仵作,便笑着問道,“天生女婿啊,你一定知道這是爲啥了,是吧?”
爲了儘快把這事情了了,楊天生便將沈如玉的話簡單地說了一遍,“流血淚的事情確實不是什麼冤不冤的事情,而是屋裡暖和起來了,岳母的身體裡面發生了變化。”
這一下說,沈多金有所明白了,“那趕緊蓋棺了吧?怕是再熱下去的話,會……”
臭!
“對,對,對,趕緊着吧,天生,你來幫忙,”沈寶泉連忙讓楊天生和沈多金將棺材板蓋,至於釘釘的事情還地交給蓋棺人。
遠親近鄰地被剛纔的事情嚇得不淺,到最後送葬的時候幾乎沒什麼人了,是啥紙錢的事情都是沈如玉做的。
人士如燈滅,好像和沈家的恩恩怨怨好像這麼過去了。
剛把李月娥送走,回到沈家時,青山在院子裡等着,沈如玉連休息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便趕回了永安藥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