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官?沈如玉一愣,頓覺莫名其妙了,“婆婆,我一沒放火二沒殺人,爲啥要帶我去見官?”
同時,楊天生也回神了,拉開了王春梅,有些憤懣,“娘,到底咋回事麼?你倒是說個明白啊?”
“哎喲,俺的老天爺啊,”見楊天生護着沈如玉,王春梅屁股蹲兒一放,已經在地上哭號了起來。
沈如玉頭皮一緊,撇開了眼睛。
楊天生也沒搭理王春梅,拉起沈如玉的手想離開竈間。
怎料,王春梅眼疾手快拉住了楊天生的褲子,“撕拉”一聲,那褲子居然被撕了個口子,搞得楊天生臉色一黑,有些陰沉,眼神有着難得一見的凌厲
王春梅一怔,鬆了手,捏着袖子抹眼淚,“俺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這輩子居然遭報應哦,俺的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兒媳婦又是個黑心腸的……”
哭到這裡,王春梅差點抽過去了。
沈如玉甩開楊天生的手,提着裙子快步走到主屋,還沒邁進門檻就聽見楊天賜哼哼唧唧的聲音。
這就是王春梅要狀告自己的理由?太低趣味了!
“二弟,你哪裡不舒服?”好歹前世也是學過醫抓過藥的,這望聞問切可不是學個皮毛那麼簡單。
見楊天賜揉着肚子靠在炕頭,沈如玉心裡瞭然了幾分。
“嫂子,肚子疼得厲害,胸口也不舒服,好像堵住了一樣,”楊天賜說話頗爲費盡,但是沈如玉仔細觀察過,沒有性命之憂。
“你還來這裡幹什麼?是不是非要見我天賜不好才滿意是不是?”王春梅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就把沈如玉推出了門,要關門的時候,被楊天生一手給制止了。
“娘,天賜身體不舒服請郎中就是了,你老是怪責玉娘幹什麼?幹她什麼事情了呀?”
“天生,這是你嫡親的弟弟,你居然一點都不心疼,還幫着她說話?”王春梅老淚橫流,那看楊天生的眼神滿是怨恨,“我天賜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這個女人填命。”
聽這話,沈如玉不由自主地替楊天生悲哀,王春梅對楊天賜的疼愛可謂是深入骨髓了,可對楊天生呢,完全是另外一副樣子,真叫人心寒。
“那也先請大夫,”楊天生回眸望了一眼沈如玉,見她低垂着眉眼,有些擔心。
可沈如玉並不是害怕了王春梅,只是不想逞一時之氣而已。
“哎喲,娘,我快疼死了,你還吵吵什麼?”
沈如玉循聲望向楊天賜,發覺他的疼痛不似作假,而是真正的痛楚。
“婆婆……”思忖後,沈如玉想給楊天賜診診脈象的,但是甫一開口就被王春梅給喝住了。
“你現在最好給我閉嘴,不然我打死你,”王春梅狠狠瞪了沈如玉一眼,朝楊天生說道,“你還站着幹啥,還不趕緊去把劉郎中請過來。”
楊天生擔心沈如玉一個人要被王春梅欺負,扭頭朝門外眼神喊道,“天餘,你過來一下。”
“來啦,”楊天餘馬上有了迴應,牽着楊元寶跑了進來,“大哥,找我啥事兒?”
“去把劉郎中請過來,你二哥身體不適。”
楊天餘應聲而去。
王春梅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直在屋裡走來走去,晃得沈如玉眼睛都要花了。
其實,她已經判斷出楊天賜是什麼情況了,只是王春梅這樣,她不高興這麼快解除楊天賜的痛楚。
反正是死不了人,她不妨聽聽郎中怎麼說。
半顆鍾之後,楊天餘帶着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如若不是扶着,沈如玉都要擔心老人家要睡覺了。
王春梅福了福身,立刻扶住了劉郎中,絮絮叨叨地從早上開始說起。
劉郎中撥開楊天賜的眼皮,又看了看他的舌苔,慢悠悠地問道,“天賜啊,你哪裡不舒服啊?”
“肚子痛,好像是裡頭住着一個人,使勁地打着我的肚子,”楊天賜早已經是痛得大汗淋漓,連話都要說不出請了。
“哎呀呀,大凶之像啊,”郎中搖了搖頭,束手無策,“富貴家的,我看是惡疾啊。”
“怎麼?”王春梅嚇得臉色發白,甩着帕子仰天大哭,“我的兒啊,你怎麼那命苦啊,你什麼福都沒享過啊,怎麼就……呃……”
王春梅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還好扶了下炕幾,才喘過氣來,“劉郎中,劉神仙,你一定要救救天賜啊,他可是我的命根啊。”
不知道爲什麼,沈如玉聽到‘命根’倆字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擡頭望了眼楊天生,只見他的緋脣抿得緊緊的,一臉陰鬱。
而楊天餘則心直口快很多,“娘也真是的,好像她就二哥這一個兒子一樣。”
沈如玉回頭,朝楊天餘搖了搖頭,示意她這個時候不要說這種話,楊天餘會意,閉口不言了。
“富貴家的,我給你寫個藥方,速速叫人去抓藥,時間遲了,怕是藥石無醫啊,”劉郎中從藥箱裡拿出筆墨紙硯,展開後,提袖捏筆,一氣呵成,“人蔘二兩,枸杞一兩,甘草一兩……”
除了沈如玉,其他人對這藥方完全不懂。
王春梅接過藥方就朝楊天生走了過來,“抓緊的,去抓藥,你弟弟還等着救命呢。”
說完,折身走回去。
楊天生望着藥方發呆,還是沈如玉推了他一下才回神,這才問王春梅,“娘,要抓藥,你得給我銀子啊。”
“你那不是有嗎?”王春梅沒好氣地說道,“你弟弟的命要緊,還是你的銀子重要?”
“我的銀子不都是交到您手上了麼,我哪裡還有銀子,您……”
“我不管啊,你要是不去抓藥,你弟弟有個好歹,我非死給你看不可,”王春梅說完,拿着帕子給楊天賜擦汗,“天賜啊,再忍忍啊,很快了,吃了藥馬上就好。”
楊天生立在那裡,進出不是,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扭頭想走。
“慢着,天生!”沈如玉叫住了楊天生,接過藥方,確認之後,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更是一抹濃濃的戲謔,她朝劉郎中屈了屈膝,從容道,“劉郎中,小婦人有點兒問題,可否請教您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