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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突然之間,舒暢又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他睜天眼睛,卻發現世界全變成了血紅色,血色海洋一直向目光所及的地方蔓延。這種血色令感覺很渴。
這種渴似乎包涵着一種極度兇殘的慾望在裡面,他不清楚這慾望源自何種需求,它越來越強烈,並迅速超越口渴的極限,舒暢開始覺得難受,暴躁,不安、瘋狂,他想暴走。
眼前一個手腕,上面傷口宛然,幾滴血珠透出陣陣甜香,這香氣誘惑着舒暢,他終於找到飢渴的源頭,於是,他一把攫起那隻手腕,不管不顧,拼命吸吮起來。
伯爵只感到體內的血液像長河奔流般向外涌去,流失之快讓他來不及阻止,就一陣陣頭暈目眩,他渾身的力氣彷彿都隨着血液的流淌而消失。
“夠了,夠了”,伯爵啞聲喝斥,他拼命甩動胳膊,卻甩不下緊咬不放的舒暢。旁邊的血族見情況不對,立刻撲上來拉開二人。
拉開後的伯爵面色白裡透青,他虛弱的渾身冒汗。而舒暢還被幾個人按着,他額頭青筋暴漲,眼睛漸漸變成了紫色,兩顆長長的紅色牙齒飛速長了出來。手上的血管不斷地暴漲,身上的肌肉一點點地膨脹,衣服因爲肌肉的迅速膨脹一點點被撕裂……
“還要……”舒暢猙獰地喊。
“給他”,伯爵嘶聲喊,在衆人的摻扶下,他踉踉蹌蹌向大廳深處走去。
一名血族爲畏縮縮地走上前來,不等說話,舒暢奮力一掙,掙脫了束縛。原先按壓他的血族聰明地遠遠逃開,唯獨那位正走上前來的血族被舒暢抓個正着。
“食物,新鮮的食物”,舒暢撲了上去,飢渴地吸吮着。
不知過了多久,舒暢的甚至漸漸清醒,耳邊傳來伯爵虛弱的聲音:“我的孩子,你是否決定吸食你第一口新鮮血液,現在?”
舒暢腦子嗡嗡作響,他突然想起悟空那句話——“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衆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
真的能這樣嗎?
他眼中的紅色漸漸消退,慢慢看清周圍的景象——地上躺着五個人,其中一個還在痙攣,那種痙攣似乎正是臨終前的神經痙攣。
“怎麼?……這些?”舒暢指點着地上躺着的人體。
“弱肉強食,這個世界本來如此”,伯爵淡淡地說:“做爲我的後裔,你本來該獲得我的十分之一力量,這可是相當於一個子爵的實力啊。
但事情出了點岔子,你竟獲得了我百分之八十的力量,爲了讓你平安度過初始的吞噬期,我不得不犧牲了三個男爵,兩個男爵後代——他們都是被你吸乾的。
如果你打算現在就吸食第一口人血,我馬上讓他們送來新鮮的人體?”
舒暢感覺到陣陣噁心,這噁心是純源自於心理作用,而不是源自於生理,他勉強壓下了這種噁心感,連吞了幾口吐沫,着急地問:“您發現了什麼?”
“你應該稱呼我父親”,伯爵不滿地說,旋即,他感慨地說:“有意思,四倍螺旋體的鮮血……鷹的基因摻雜在人體細胞中,真像一頓大師烹飪的盛宴,讓我充滿力量,也充滿好奇。現在,我迫不及待想見那位小姑娘了。”
一位金髮血族躲躲閃閃地湊了上來,此前,舒暢從沒注意到,在伯爵的印度巢穴裡還有這種西方血族人。他目光閃爍,說:“大人,現在正是月圓時分,你要動身,何不現在就走?”他邊說這話,便用眼睛躲躲閃閃地偷瞥着舒暢。
“有道理……我對好建議從不拒絕”,伯爵站起身來,吩咐:“立刻準備行裝——漫漫旅途,正好讓我恢復精力。”
那人扭捏地看了一眼舒暢,提心吊膽地問:“那麼,您的孩子……”
“他留在這裡,你是他的了”,伯爵的這個命令讓對方臉色發白。
“作爲剛獲得力量的血裔,你必須沉睡至少七天,我的部下將把你埋入土中,讓你安息——這是個儀式,古老而傳統。
七天後,你必須用自己的力量從墳墓中爬出來,你必須吸乾你所遇到的第一個人的鮮血——這也是儀式。不過,我認爲你有必要知道,一旦血族嘗過人類的鮮血,將再也離不開吸血生涯,而且,終生只能食用新鮮人血。”
伯爵說話的時候,舒暢已感覺到陣陣頭暈目眩,他忍住睡意,問那名金髮男子:“我該怎麼稱呼你,先生?”
那名金髮男子瑟瑟發抖,顫巍巍地回答:“圖拉姆·德法特,大人,您不需要對我用敬稱,我只是一個男爵血裔而已,您直接叫我圖拉姆吧。”
舒暢沉睡之前,聽到哈根清晰的聲音:“我受命監護你,舒先生,我將留在你身邊,直到你醒來。”
七天後,經過半天(半夜)的努力,舒暢終於爬出了他的墳墓,獨自走出墳場所在的幽林,爬上了守候在林邊的一輛老爺車。
踏出幽林的那瞬間,舒暢不自覺地感慨:“啊,世界是多麼的美好,空氣是多麼的新鮮,我愛這個感覺。”
“歡迎你加入,子爵先生”,圖拉姆在司機座上殷勤地問候着,語氣中透着討好的意味。
哈根也伸出雙手緊握舒暢,問候道:“歡迎你加入異端,小子,我們從此都是一類人了。”
舒暢低頭打量着這輛老爺車,這是一輛上個世紀生產的老式別克轎車,車內佈置偏於皮質與木材,車前臉晃着兩個碩大的大燈,看得出,這車當年做工多麼考究,雖然一百多年過去了,它依然嶄新如初。
“太奢侈,這簡直是糟蹋錢”,舒暢酸溜溜地嘟囔:“這種車保養一次要花三萬歐元,足夠買一輛新奔馳了,天哪,有這麼燒錢得嗎?無論如何,新車在舒適性、安全性,以及速度上都有莫大的優勢……”
哈根對舒暢的醋意但微笑而已,他打斷舒暢的嘮叨,說:“說到錢,對了,我正想跟你說,有幾個賬戶出了問題,它們都帶有指紋鎖與瞳孔校對,這讓我們的追查與轉賬無法進行下去。”
“指紋……那張紙來,我把那個指紋畫出來”,一說到正事,舒暢臉上的痞態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圖拉姆在前座邊開車邊側耳傾聽着兩人的對話,此時他忍不住插嘴:“這不可行!人的指紋有數萬個數據,每道彎曲與折線都有特定的意義,密碼鎖只是選取七八個點,也許十來個點的圖案,作爲開鎖數據。我們不可能知道密碼鎖在何處取點,除非……”
才說到這兒,也許圖拉姆覺得自己語氣冒犯,他嘎然而止。
“除非是密碼程序編輯員本人,他可能知道選點位置;或者是,我們找到一付完全一致的指紋圖”,舒暢補充說:“我們恰好可以達到後一個要求。
你可能不知道,我出身於一個贗品世家,仿製古董是我的家傳技藝。我從小受的訓練就是攝影記憶法,要求將一眼看到的東西,完全細緻的描述下來。而我做得還不錯,有了鷹眼後,我觀察事物更加精確,如果再加上血族的記憶……”
舒暢頓了頓,馬上反問:“圖拉姆,我沉睡的太快,還沒來得及瞭解事情緣由,請問,閣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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