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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倫沒有回答,他指了指耳朵上掛的通話器,意思是如有情況,自然會有消息傳來。
其實,格倫心中對此事也有擔心。
阿薩邁人被稱作血族的一支,那麼他們多少帶有一些血族特徵。迴避陽光是血族的共性,只不過由於阿薩邁人將自己的特長極端發揮,才令許多血族忽略了他們在暗夜下的能力。
無論如何,這夥人在夜裡的本領,遠超過正常傭兵。而山莊爲了對付他們,將絕大多數的精英調來此處。此刻,山下反而只剩下幾個搞通訊後勤的軟弱血族。萬一對方真來個調虎離山,那這事就成了笑話了。
舒暢遲遲疑疑的將夜視眼睛戴上,等了片刻,他一咬牙:“罷了,無論我們怎麼做,都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既然選定了一條路,就把它堅持下去。”
調整好夜視鏡,舒暢通過步話機,詢問山莊裡的通訊中心:“周圍有什麼情況?”
圖拉姆現在坐鎮山莊,成了通訊中心的負責人,他精神抖擻的回答舒暢:“你要不要看洞穴裡的場景?我把畫面調給你?”
這幅夜視鏡是雙視覺畫面,一隻眼睛看到的畫面是眼前視覺,可以通過隨身的附屬設備啓動紅外線拉近、放大眼前的畫面;與此同時,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又會通過傳送設備,將畫面傳送給山莊內的指揮中心。
指揮中心擺放着十數個大屏幕,中心人員緊張的盯着每個屏幕,觀察着隊員可能遺漏的細節,並隨時提醒隊員注意。
夜視鏡的另一隻鏡片就像電視屏幕一樣,播放着指揮中心傳來的畫面。這幅畫面有時是路線圖,有時是對突擊隊遠地特別提醒。有時則是前方探路隊員觀察到的場景。
舒暢用的是指揮員信道,指揮中心可以按他提出的要求,提供他想要的畫面。或是前線隊員相互間的通訊聯絡,或是突擊隊前鋒前進的場景,但舒暢都不需要這些。
“派所有地偵察機升空,把他們全部武裝起來,我需要周圍十公里範圍內的所有動態。”舒暢下令。
“不行。我們沒有足夠的監視器、足夠的人手,洞穴裡的突擊隊佔了太多的資源。”圖拉姆反對說。
“笨蛋”,舒暢直接開罵,一點不顧忌衆多在場通訊人員聽了地感受:“突擊隊的成績是捉了幾個活地,沒有人能夠找他們的麻煩,而你們卻要保證活下來。我的話你明白?”
圖拉姆立刻醒悟。
有各族精英組成的突擊隊強大無比。在黑夜裡,這樣一支突擊隊已是非人力所能抗拒的。只有他們找別人麻煩的份兒,輪不到被人衝他們呲牙。
現在,對於突擊隊來說,戰局最後的懸念是捉了幾個活口,而不是成敗。所以,將大多數的資源傾斜於他們沒有必要,純屬浪費。
圖拉姆明白過來,立刻緊張地調配資源。沒等所有的無人偵察機升空,一名血族成員已發現不對。
“七點方向,突然出現一輛車,警報!這輛車是從山洞開出來的。”
“爲什麼這麼說?”忙亂之中,圖拉姆反問。
“車燈。我一直盯着屏幕,這塊地方本來什麼都沒有。突然之間,從地下射出兩股光線,緊接着車就出現了。”
“命令無人機攻擊。”舒暢在耳機裡下令。
圖拉姆猶疑未定:“可萬一是遊客……”
“攻擊。立刻攻擊!”大廳裡,突然響起一個嚴厲的聲音,是唐寧,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大廳內。
“即便真是遊客也沒事”,唐寧輕蔑的一笑:“連這點都擺不平,我枉費是個悉尼親王了。”
“攻擊”,圖拉姆橫下一條心:“用鋁熱劑,抵近攻擊。”
“攻擊”,舒暢一邊在山崗上奔跑,一邊連聲催促。接到告警信號後,舒暢匆匆命令格倫留守洞口,自己則飛奔至山頂。
山頂風“嗚嗚”吹着,舒暢腳尖點地,乘着風從一個山石間,跳向另一個山石間,他在空中騰躍地身影,活像一隻澳洲大袋鼠。
一株參天大樹聳立在面前,這是一株澳大利亞特有的赤樹。樹高達20餘米,樹徑粗地比一棟房子還大。舒暢十指用力往粗大插,力爪深深的抓住樹幹,身子騰地飄起,像猴子一樣躥上樹幹。
“做個吸血鬼感覺滿好。”這一刻,舒暢終於找到了吸血鬼地感覺。他在樹上攀爬如猿,在樹枝間跳躍滑翔,類似於蝙蝠。
這一刻,看過吸血鬼電影的人看到這幅場景準定會驚呼:“吸血鬼來了!”
站在高處,可以望見不遠處刺破夜光的車燈,它本來筆直的衝向酒莊,但在舒暢爬上樹枝時,它陡然一個急剎車,而後搖搖晃晃的改變方向,衝山頂、衝舒暢所在的這顆大樹衝來。
這一刻舒暢渾身散發着濃厚的血腥味,他周圍似乎籠罩着一團有若實質的黑霧;他面色蒼白;他兩眼血紅;他犬齒突出脣外活似獠牙;他指尖肌肉繃緊,指甲微微凸出活似利爪;他蒼白的臉上兩隻猩紅的眼圈極端醒目。
他舉起了狙擊槍,拉開槍栓,推上子彈。
“來吧”,舒暢用銳利的鷹眼,透過濃濃的夜色緊張的打量着周圍的山林。
“來吧”,他一聲大吼,舉槍衝不遠處一個蠕動的山丘扣動了“扳機”。與此同時,眼前白光一閃,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轟然響起。那輛旅行車化爲一團火球,爆炸產生的衝擊波令大地劇烈顫抖。
火光閃現中,地面出現一個深達四米的大坑,衝擊波產生的氣流令舒暢所在的巨樹枝葉亂抖,巨大的閃光讓夜視鏡一片白熾。幸好舒暢提前看到低空掠下的無人偵察機,不等它啓動炸彈地火花閃現,便提前閉上了眼睛。
否則的話。這股熾量的白光就會如眩暈彈一樣,令他失去光平衡感,一頭從這20餘米高的樹上栽
“混蛋”,舒暢罵道:“有這樣做事的嗎?也不提醒一聲……”
耳機裡傳來圖拉姆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聲,他知道舒暢說的是他。
鋁熱劑是一種高爆燃燒彈,它地彈頭裡裝的不是炸藥,而是鋁粉、粉。引信產生的爆炸將這些金屬粉末拋灑在空中。而後爆炸的高溫引燃這些金屬粉末。鋁粉、粉的劇烈燃燒產生極度高溫,能將爆炸中心的氧氣全部抽空,形成真空狀態。
這種炸彈專用於對付地道內地敵人,爆炸產生的真空,會讓地道內躲藏地人瞬間窒息,而它帶來的高溫又會在眨眼之間。將附近的人烤成餅乾狀態。眩暈炸彈就是一種光炸彈,它利用的僅僅是鋁熱炸彈的部分功能。
圖拉姆不打招呼就引爆鋁熱炸彈的行爲。極爲惡劣。萬一舒暢沒有準備,便相當於結結實實捱了一個千倍放大的眩暈彈。想想那可能的結局就令人心中發毛。
大爆炸中,舒暢沒事,可並不等於唐寧沒事。
唐寧酒莊位於河谷中心。河谷這一側種滿了名貴葡萄藤。這輛車是從河谷對面地洞穴中衝出來的,它本來已經衝過河谷低窪處,但當舒暢散發出吸血鬼氣味後,車又調整方向,向山頂的舒暢衝去。
鋁熱炸彈爆炸範圍爲半公里。爆炸產生的高溫引爆了整整一車炸藥,這高溫本已使周圍的葡萄藤化爲灰燼,炸藥地爆炸又使葡萄園雪上加霜,它讓熾熱的高溫散播得更遠,連位於爆炸中心兩公里處地舒暢也感覺到爆炸真空的涌來。
所以他後面的謾罵徹底無聲。只顧抱緊樹幹,死死地穩住身體。忍受那股熾熱的“全真空狀態”。
爆炸的氣浪涌上高空之後,周圍的空氣在大氣壓力下,猛烈的向爆炸中心涌入。這種氣壓的劇烈變化可以讓一個正常人肺泡破裂。但舒暢處於爆炸外圍。他又完全屏住了呼吸,這股強勁的氣流並未對他產生影響。
許久,等周圍的一切平靜之後,舒暢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這會兒,他是完全聽不到唐寧的謾罵聲了。通訊儀器所用的電路板都是塑膠製品,爆炸的高溫餘波讓它們發生了短路,現在這些儀器徹底報廢。
幸好那高溫沒有使這些設備完全融化。舒暢趕緊摘下了這些設備,將它們棄在地上。
他現在在離地20米的高空,這個高度,爆炸的餘威已經着一片狼藉的地面,舒暢仔細的搜索着剩餘的殘匪。
從這個高度看過去,地面的人影比螞蟻大不了多少。遠處,酒莊內***已經熄滅,不過從這個角度看,那些防彈玻璃大都完好。只有迎面處幾扇落地窗已經粉碎。
“現在,我孤軍奮戰了”,舒暢小心翼翼的調整了呼吸,重新散發出吸血鬼的體味,仔細感覺着周圍的變化。
爆炸過後,附近的野生動物都被爆炸聲浪驚起,它們不約而同的向遠離爆炸中心的方向逃逸。而爆炸中心區域則是一片死寂,這是廢墟,寂靜,連個蟲鳴都沒有。
爆炸產生的震波多少損毀了酒莊的電力設備,也許這種損失也波及到洞穴內的血族突擊隊,或許那裡還發生了多起塌方事件,可這不是舒暢關心的,他只管搜索周圍。
||是一個理想的防守地點,任何人要經過這樣荒蕪的地面,接近這棵樹不可能不被察覺。更何況,舒暢有一雙等同於鷹的夜眼。
打量周圍的同時,舒暢微微偏頭望向正北方。那裡,距此地左右就是巨樹,整個山谷不生長其他植物,全生長着巨大的樹。其中有兩顆樹特別有名。這兩棵樹分別生長在山谷兩端的山樑上,在離地40米高的高度上,人們利用兩棵樹之間的枝杈,架起了一山谷的索橋。
這道索橋就是舉世聞名的“雲中漫步”,白天告辭的那隻旅遊團就是前往巨樹谷參觀著名的“雲中漫步”景點的。這次爆炸的聲浪如此巨大,想必他們在巨樹谷也能聽到。
巨樹谷獨特的景緻就是雲中樹屋。在樹的枝杈上搭建出一座巨大的樹屋,讓遊客感受腳下白雲繚繞的仙境。想必那些遊客現在也和舒暢一樣待在樹上,只不過一方躺在樹屋舒適的牀上,另一方卻緊抱着一根光禿禿的樹枝。
|=的隧道。這棵樹位於酒莊不遠處的制高點,舒暢很難想象唐寧的那個傢伙居然沒有把這棵樹建設成觀察哨。
“太浪費了”,梵卓族和託瑞多族一樣,喜歡繁華奢侈的東西,但託瑞多族有種對藝術的偏執,喜歡把自己周圍,把自己所用的東西都整的充滿藝術美感。可梵卓族對自己的領導責任充滿使命感,他們比較崇尚實用主義。很難想象唐寧不來利用這棵樹。
舒暢無所事事的衝着周圍打了一槍。
周圍沒有動靜,不過,太死寂了。舒暢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人知道自己還活着,此外,他也想檢查一下爆炸所產生的高溫熱浪,對精度要求極高的狙擊步槍有何影響。
地面傳來一陣隱隱的震動。
這棵樹太粗大了,能夠傳遞到樹幹上的震動一定不小,可除了震動卻沒有響聲。舒暢等了一會兒,纔看到突擊隊進入的那幾個洞口冒出了弱弱的煙塵。
此刻,無法與指揮中心交流,不知道具體情況。但舒暢知道,進入地下的突擊隊遇險了,那羣洞穴生物引爆了炸彈,引起地下巖洞大面積崩塌,爆炸產生的氣浪擴散在地下洞羣中,通過七彎八繞才瀉出部分餘波。
“好吧,來吧,我等着你們”,舒暢揚起了嗓門衝死寂的山谷高聲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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