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蛟和奪木薩面面相覷,對凌天的話半懂不懂,半信半疑。
“總之,我的意思就是這樣……”凌天總結道,“修真者因爲自身超強的能力,對資源的期望程度遠遠高於普通人。在古代,人均生活水平極其落後的情況下,他們尚可以滿足於山水之間的樂趣;但是隨着現代人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修真者對自身的期望也成倍增長,他們必須佔用更多的資源,才能回報數十年苦練所付出的成本。因爲整個世界的資源是恆定的,所以妖族或其他非修真者的資源必然要受到侵佔,衝突不可避免……我說的比較通俗,應該並不難懂吧?”
“呃……基本上……”
“好吧,結論只有一個,如果不想在這裡等死,你們只有走,去越南。”
“可是修真者不會追到越南來嗎?”姬雪蛟擔心地問。
凌天胸有成竹地笑了:“我可以把你們偷渡上越南洪山將軍的轄地,正式成爲越南公民。洪山將軍是現在唐國和美國政府都在極力拉攏的人物,你們成爲他的公民之後,唐國政府不可能冒着得罪洪山將軍的危險,縱容天道盟追殺到越南的。”
聽起來好複雜。
姬雪蛟知道,聽起來越是複雜的事情,辦起來越是費錢。
但現在只要能保住族人的性命,無論什麼代價她都願意付出,包括……
“可是大奶奶那裡怎麼也說不通。”姬雪蛟憂心忡忡地說。
“您的人呢,您不是能調動一部分人馬,還有奪木薩先生,您也可以帶領男妖先出去,逃出一個是一個。”
姬雪蛟搖搖頭:“如果是平時,大家都願意走;但這個時候誰肯放着族長不管,當逃兵?除非族長也走,否則不會有人願意走的。”
“明白了。”凌天揉了揉酸漲的鼻樑,“這個問題我會解決,到時候再說吧,反正現在的首要問題是解決外面的修真者,只有解除包圍圈,才能討論撤離的事宜。”
“您準備怎麼對付修真者呢?”
“這個啊……有些麻煩……對了姬大姐,外面的幻象森林,有控制的中樞嗎?”
“這個,是有的,但那裡是部落的禁地,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那麼如果切斷供應幻象森林的妖力,過一段時間再重新打開,對於森林本身會有妨礙嗎?”
“從沒有人試過,幻象森林是保護我族的最後屏障,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切斷妖力來源呢?那樣的話,就和普通森林沒什麼兩樣了啊,敵人隨時都可以攻進來的。”
姬雪蛟意識到了什麼:“凌先生,您是什麼意思?”
凌天微笑道:“隨便問問,請不要放在心上,那麼……我這就去召開作戰會議了。”
送別了兩人之後,凌天並沒有去屬下的住地,而是兜了一個圈子,尾隨在光頭大漢奪木薩的身後,像一條邪惡的影子那樣,跟隨着他進了房間。
直到他輕輕咳嗽一聲,奪木薩才發覺他的存在,大驚失色道:“凌……”
“噓……奪木薩先生,我想,也許兩個男人之間的談話,會比較有價值一些。”
“談什麼?”
“談出去的事,奪木薩,不用掩飾你的想法,你是一個非常有力量的男人,我保證你能夠在外面的世界大展拳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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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先生,可是我不能放着族長……”光頭大漢的臉漲得通紅。
凌天輕輕地笑了,從他眼中漂浮出一絲黑色的邪氣,在空氣裡逐漸迷漫開來,而他的聲音則顯得格外魅惑:“當然,但是也許到時候,我們要施展一些強硬的手段……請相信我,一切都是爲了雉族,只要你完全按照我的話去做,部落就會得救。”
“我,我要做什麼?”
“首先麼,你要去關掉幻象森林的妖力中樞!”
就在凌天蠱惑奪木薩去關閉幻象森林的妖力中樞時,大山另一邊的修真者營地則是一片悽風慘雨的狼藉景象。
二十一具屍體一字排開,尚且存活着的修士們按照各自門派的葬禮,念頌咒語給予超度。
旁邊還有二十來名傷者正在不住叫喚,雖然他們已經服下解除傷痛的靈丹妙藥,但有些嚴重的外傷,還是必須及早送醫院治療。在這個連紗布和清水都很少看到的地方,總也不是個辦法。
“媽的!”陳軍嶽一拍桌子,“沒料到虎族居然如此扎手,派出王尊泰這樣兇名卓著的狂徒!”
他這番惱怒,倒有一半是假裝的,這支隊伍的首領宋正謀既然已經命喪敵手,自然由他這個副手接任。陳軍嶽知道自己的力量還不足以服衆,又拉了陰符宗的周隆秀,兩人一同主持大局。
“但王尊泰現在已經傷得厲害,另外兩頭虎妖也命喪當場,我看……”
“隆秀兄,依你的意思,我們還能在進一步?”
“軍嶽兄,此處就咱們兩人,也不必說官話了,這次咱們組隊出來,門中大佬們原本就不怎麼贊同,現在又鬧了這麼大個亂子,死傷這麼慘重。如果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正謀兄是一死百了,你我可就難逃師門的處置了……就算放下師門不論,讓修真界說起來,六派聯盟被一幫娘們兒打了回來,這恐怕面子上也不很掛得住吧?”
陳軍嶽尷尬地笑了笑,用酒杯遮住了面孔:“道理上來說也不錯,不過你也曉得,現在我們這裡六派的好手都不多,只有散修中還有些高手,戰力恐怕不高啊。”
“軍嶽,說句不中聽的話,真要到好手雲集時,哪裡還有你我出頭的份?”
“這……”
“依我看倒是剛剛好,雉族那些娘們兒嘛,只會張弓射箭,有什麼難對付的?就一個姬敏君的鳳尾鞭可能棘手些,可她單槍匹馬還能把整個部落都救了不成?最主要是要快,趕在虎族援軍到來之前衝破幻象森林,幹成了,你我大好的前途自不必說,幹不成,最多和現在一樣灰溜溜滾蛋,有什麼打緊?”
一番話說得陳軍嶽已經有些面紅耳赤,周隆秀見機又道:“到時候人家說起來,混元宗的宋正謀沒有幹成的事,倒叫太虛宗的陳軍嶽辦得乾乾淨淨,也顯得貴門光彩,師長們歡喜都來不及,哪裡還有斥責的意思,軍嶽兄,你看呢?”
陳軍嶽咧開嘴乾笑了兩聲,似乎覺得太露痕跡,連忙收斂起來,擺着手說:“正謀兄無論修爲還是謀略遠在我百倍之上,此次行動若能成功,也是託了他陰靈庇佑。你說的不錯,不除這幫雉族妖孽,怎麼能爲正謀兄還有這麼多道友報仇?”
“這就對了,要行動就要快,遲則有變。”
“對,我們明早就行動!”
兩人心中的盤算倒是不錯,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情況卻遠遠比他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
首先周隆秀的副隊長位置就受到了修士們的質疑,陳軍嶽是由副隊長沿襲上去的不錯,你周隆秀憑什麼當這個副隊長?
幸好隊伍裡陰符宗的子弟也不算少,好說歹說差些要動起手來,這纔算安撫了大衆。
然後,就有人提出要打道回府的意見。一方面這麼多屍體和傷員總要處理,另一方面不知道虎族的援軍什麼時候回到,覺得風險太大。
陳軍嶽和周隆秀兩個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又百般描繪雉族妖女是如何妖媚動人,和他們歡愛是怎生的欲仙欲死,簡直眼淚流盡口水說幹,這纔將浮動的人心勉強平復下來。
這一鬧,就鬧到了黃昏,眼看一個爛黃的日頭漸漸地墮了下去,不得不等第二天再行動了。
但是第二天,又有新的問題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