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這場宮宴才告下帷幕,淑寧在剩下的時間裡就老老實實地坐在德妃身邊,但是那雙眼睛卻是不停地看向妖妖,對於自己選的這個師傅,她可是很滿意很滿意的。妖妖在最後離開前,就告訴她“淑寧公主什麼時候有空了,就過來找姨娘吧。”德妃道了謝後,一羣宮裝麗人才踩着月光回到自己的寢宮,明天又有新的戰鬥了。
儘管有些不如意,但是一場晚宴最後是皆大歡快,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即使沒有得到好處,最後在這次立後事件中也沒有損失:遊氏登上了後位;李氏晴嬪有可能成爲第一個被寵幸的新人,如若運氣好的話,生下皇子就更好了;德妃雖然沒有得到什麼,但是李氏沒有登上後位且自己後宮又多了一個主力;湛芸姝新交了妖妖這個朋友,甚至於淑寧都新認了妖妖這個師傅。
李若晴和王婉婷聽到太后在主位上說得話後心中就有了計較,皇上要開始招幸新人了,有什麼辦法可以在這後宮獨佔鰲頭嗎?今上看起來就不是十分注重女se的,不然也不會登基八年後宮一共只有十四名宮妃,三名子嗣,這對於這個注重繁衍後代的年代來說真的算是很少了。只要想辦法誕下皇嗣,那麼在這後宮就定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從前姬昶弈招幸女人,一直都是每隔4~5天一個,一個月下來也就六到七個人,誰也沒有例外。現在雖然有了新人,但是從很早開始,女人就和衣服,手錶一樣只是自己的收藏和生活必需品了。這後宮的女人和前世身邊的女人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只是一旦進入這座宮城,那麼她們之間的爭鬥就會至死方休。姬昶弈不喜歡麻煩,所以哪怕現在又有了新人,對妖妖那個丫頭也很是喜愛,但是他並沒有打算更改自己的習慣,對她有所不同,這也算是另外的一種保護吧,他心中如是說。
立了皇后,前朝安靜了很多,沒有人在耳邊嚷嚷讓你爲了家國社稷立後,讓姬昶弈感覺不錯。只是山東的蝗災還沒有解決,對於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姬昶弈來說,無論是打仗、外交、教育甚至農事、河道他都略知一二,在經濟和政治方面則更是這個時代的佼佼者,可是這蝗災,他還真沒有什麼法子。
姬昶弈揉了揉眉,“山東的蝗災現在如何了?”
“啓稟皇上,因早先沒有下級官府沒有及時上報,蝗災的情勢猶有加強,再加上今年山東春季雨水不多,往年夏季爲雨季,但今年夏季少雨故而有了蝗災。臣等已按照皇上的囑咐,在蝗蟲肆虐之地限制他們遷移以求不再使其他地方受災,但是對於如何除蝗,只是按照往年捕蝗的法子,治標不治本。”工部尚書出列報到。
“難道除了捕蝗的法子外,就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
“皇上,歷年蝗災都是這樣啊,灑硫磺,捕蝗,然後等他們吃掉所有的糧食離開。”工部尚書也是對這種狀況無可奈何。
姬昶弈揹着手從龍椅上走了下來,站在太和殿前,望着天上的日頭,“岑博年,擬旨。着原山東各級官員暫留原職,努力治蝗以求戴罪立功。告訴他們,這是最後的機會,如果做不好,就等着朕摘他們的腦袋吧!”
“另外,向全大啓發布皇榜,尋可治蝗災之人,如果真的能治理這次的蝗災,賞銀萬兩。翰林院的人呢?平日裡各個學問了得,從現在開始所有查找歷朝歷代的年表、地方誌,給朕把所有有記載的蝗災發生的時間、地點、治蝗方法,成功與否和受災情況整理出來,朕要過目。全山東免稅三年,開濟南倉放糧五萬擔,不要告訴朕不夠,山東全境不到一百萬人口,這五萬擔糧食至少夠他們吃大半年,如果倒時候時間未到你們就來找朕要糧,朕爲你們試問。”
“還有,既然現在只有捕蝗的法子,從直沽調一萬兵馬到山東幫忙捕蝗。”姬昶弈的命令剛下,兵部尚書站了出來“皇上,此法不妥,這些兵是爲了打仗的,怎麼能讓他們去捕蝗呢?”
“打仗,現在直沽有仗要打嗎?平日裡朝廷養着他們,整日裡除了練兵就是喝酒,尋妓,不讓他們出去練練,以後打起仗了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這次幫助山東捕蝗,就當練兵吧。”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還望三思。”
“賀鳴,你是兵部尚書,你知道山東一年要向關中輸送多少糧食嗎?戶部的人告訴他。”
“賀大人,今年山東遇到了蝗災,不過這些年來,僅濟南府官倉儲糧六十五萬八千擔,足夠十八萬兩千人食用一年。”戶部尚書劉彭旭回答到。
“賀大人還有什麼問題嗎?如果沒有就這麼辦吧,不過這一萬兵馬的軍糧從直隸裡撥。”
僅濟南府一年就有六十五萬八千擔糧食的存糧,他還有什麼問題呢?賀鳴躬身道“臣,遵旨。”
“好了,先到這吧,你們先按照朕的旨意去做吧。”姬昶弈跨步走出了太和殿殿門,網乾清宮去了。
“退朝…”,衆位大人陸續離開,“聖上雖不通如何滅蝗,但是每一條旨意都落在了點上,只是這暫時留任山東官員不像平日裡今上殺伐決斷的性子啊。”這是所有大臣當時心中所想。
朝中近半數的人開始忙碌關於山東蝗災的事情,其中以翰林院爲甚,也只有這個時候那些平日裡目空一切的書生們開始感嘆“書到用時方恨少。”姬昶弈也沒有心思惦記那些剛入宮的新人,直到這日岑博年呈上的一篇《治蝗》讓他拍案叫好。着人將岑博年叫來,方知這是岑博年的二子、妖妖的父親岑亦憧的一位叫做蔡影的同窗在看到皇榜後所寫,再結合岑亦憧從翰林院歷代農事書籍中的記載一同上的摺子。
姬昶弈命岑博年帶蔡影前來問話,在乾清宮中他接見了這個往後在大啓歷史上留下赫赫聲名的農事專家。
清瘦,傲骨這是蔡影留給姬昶弈的第一個印象,洗得有些發舊的襦衫,一絲不苟的髮髻,這是一個做學問人。“蔡影,朕問你,你的《治蝗》寫的十分詳盡,但是你是一個人,如何知道農事?”
“聖上容稟,草民祖籍便是山東濟南府,小的時候曾聽祖父講過一些捕蝗的法子,老人家不認識字,但和土地打了一輩子的交道,經驗十分的豐富。”蔡影不卑不亢,讓姬昶弈對他極爲賞識。在隨後的一個時辰裡,蔡影向姬昶弈詳盡的解釋了《治蝗》中的各種疑難,山東的蝗災終於有救了。
“你文中所說的捕蝗之法可行,朕會讓工部之人張貼告示,教導精通農事之人捕蝗之術,然後在山東實行此法。往後還會推廣至全大啓境內。至於除蝗預防這一部分,朕也會着人先進行試行,如若成功,那麼今後蝗災發生的機率會大大降低。朕命你前往山東指導滅蝗,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這是姬昶弈在聽完蔡影的陳述後所做出的決定。
“草民願往。謝主隆恩。”蔡影一揖在地。
“那你就回去準備一下吧,等下讓岑亦憧帶你到工部報道,三日後出發,這些日子你就擔着工部侍郎吧,等這事完了後再決定你的去處。”姬昶弈當場破格錄取了蔡影。
大啓貞寧八年七月二十六日,一張關於治蝗的皇榜震驚天下,自古以來最難克服的蝗災似乎終於有了解決和預防的方法:“陸田命繫於天,人力雖修,苟水旱不時,一年之功棄矣;水田之制由人力,則地刮可盡也,且蟲災之害又少於陸,水田既熟,其利兼倍,與陸田不也。北土閒曠之地,土廣人稀。每遇災時,蝗陣如雲;荒田如海;集合佃衆,如同晨星;畢力討除,百不及一。非均民之不可已也。秋耕之利,掩陽氣於地中,蝻蝗遺種翻覆壞盡,次年所種,盛於常禾。
蝗不食芋桑與水中菱芡,或言不食綠豆、豌豆、豇豆大麻檾麻芝麻薯蕷、吳遵路知蝗不食豆苖,且慮其遺種爲患,廣收豌豆教民種植,次年三四月,民大獲其利。
飛蝗見樹木成行或旌旗森列,每翔而不下。農家多用長竿掛紅白衣裙,羣逐之亦不下也。又畏金聲砲聲,聞之遠。舉槍炮入鐵砂或稻米驚其前行,前行驚奮,後者隨之去矣。
用稈草灰、石灰等,分細末篩羅禾稻之上,蝗即不食。
蝗最難死,初生如蟻之時,用竹作搭,非惟擊之不死,且易損壞[苗種]。宜用舊皮鞋底或草鞋、舊鞋之類,蹲地摑搭,應手而斃。且狹小不傷損苗種。一張牛皮可裁數十枚,散與甲頭復收之。
蝗在麥田、禾稼、深草中者,每日侵晨盡聚草梢食露,體重不能飛躍,宜用筲箕、栲栳之屬左右抄掠,傾入布袋蒸、焙、泡、煮隨便,或掘坑焚火傾入其中,若只瘞埋,隔宿多能穴地而出。
蝗有在光地者,宜掘坑於前,長闊爲佳,兩旁用板及門扇接連八字擺列,集衆發喊,推門捍逐入坑,又於對坑用掃箒十數把,見其跳躍而上者盡行掃入,覆以乾草發火焚之,然其下終是不死,須以土壓之,過宿方死。
燒蝗法。掘一坑深廣約五尺長倍之,下用幹茅草發火正炎,將袋中蝗傾入坑中,一經火氣無能跳躍。詩云:秉畀炎火是也。
捕蝗不可差官下鄉,一行人從蠶食里正,里正又只取之民戶,未見捕蝗之利,先被捕蝗之擾謝,《絳論救蝗》曰:竊見比日蝗蟲亙野,坌入郛郭,而使者數出府縣,監捕驅逐,蹂踐田舍,民不聊生。謹按:《春秋》書:螟爲哀公賦斂之虐,又漢儒推蝗爲兵象,臣願令公卿以下舉州府守,臣而使自闢屬縣,令長務求方略,不限資格,然後寬以約束,許便宜從事。期年,條上理狀參考不誣,奏之朝廷,旌賞錄用,以示激勸。”
注:上文中所用《治蝗》之文選自明代徐光啓的《除蝗疏》和清康熙年間陳芳生的《捕蝗考》,因本文架空背景,所以有略微更改。
PS:這章我整整寫了四個小時,這算不算作繭自縛呢?爲什麼我會在前面寫出“蝗災”這個情節呢?而且那個《捕蝗考》只有繁體版,我可是把一個個字改成簡體的啊。求票票~~..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