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了的靜謐讓深藍有些捨不得,就沒有跟在天臣後面落下去,而是一個人繼續呆在夜空中,享受着月光的沐浴。
“哈,少了月女神,這月亮也還是一樣的漂亮嘛,不是麼?”
“啊……”
剎娜驚訝出聲,不明白深藍是怎麼發現自己的。
“過來這裡。”
深藍把腳下的冰面擴大一些,然後招呼剎娜過來一塊兒。
“你怎麼發現我的?沒感覺到精神力場啊?”
剎娜是在天臣離開之後才找來的,遠遠的看到深藍一個人飄在空中,忽然起了玩性,打算嚇深藍一下,沒想到才竄到半空,就被深藍髮現了,多少有些意外和不解。
月夜狼魂給了剎娜極大的加成,讓她的速度幾乎可以追趕時間,同時感知也得到了極大的曾強,所以纔會興起捉弄深藍的念頭。可是明明沒有覺到深藍外放精神力場,卻還是被發現了,所以剎娜迫不及待的追問出來。
“來!”
深藍輕輕牽過剎娜,把稍嫌冰冷的身體圈在懷裡。
“放開你的水之心。”
附在耳邊的輕聲低語讓剎娜下意識的聽從,雙臂也被牽着橫展開。
“啊……這!”
溫潤清涼包裹着身體,滋潤着靈魂,發自心底的舒暢讓剎娜幾乎呻吟出聲。
“歡迎光臨深藍領域。”
纖白的手指一下子壓住雙脣,火舞傻傻地看着當空而立的那一對。
數百米的距離對火舞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只要她肯留心就能聽到。包括之前深藍與天臣的對話,她都聽得清清楚楚,原本正在擔心深藍所說的身體的隱憂,突然又聽聞到深藍領域,就再也控制不住露了聲息。
一驚之後,下意識的側轉橫移,險險躲過了掠喉而過的月刃。
緊隨而至的深藍急忙拉住剎娜,順手扶了一下身形有些踉蹌的火舞。
瞬息之間的變故,讓三個人相顧駭然。
連續的不可思議讓人幾疑身在夢裡,深藍的領域,剎娜的速度,火舞的感知,都達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要晃晃腦袋,仔細回想分析一下,才能知道剛剛那一霎那究竟發生了什麼。
先是深藍張開了屬於自己的水之領域,並藉此發現了躲在一旁,打算突然竄上來的剎娜,隨後的交談中直言了自己這新近掌握的,屬於法師的終極能力。
不巧被躲在遠處的火舞聽了個真切,本就在擔心深藍之前所說的關於身體的問題,就沒抗出緊接着的第二個驚訝。她這一出聲不要緊,卻引來了剎娜的下意識反擊。
數百米的距離瞬息既至,即便是以火舞的反應速度,也僅僅只來及側身挪開不到半米的距離,其間的驚險之處,回想起來還忍不住渾身發涼。
而更誇張的是,深藍竟然趕得上,來得及攔住剎娜繼續的攻勢,前後不過差了十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時間。他可是一法師啊!居然只比剎娜慢了那麼一點點,委實太過驚人。
三個人都在思考剛剛那一刻發生的事情,一時間都沒有言語,讓場面維持着詭異的靜謐。
若是有第四人在場的話,這會兒估計也是同樣的反應,因爲除了沉默呆立,也實在做不出別的什麼反應了。
首先是剎娜的速度,從地面躥升到深藍身邊的那一下已經要用驚豔來形容了,後面突襲火舞的那一擊,更是讓人有了可以追趕時間的錯覺。
在這樣的速度下,即便是天臣的瞬間移動,也未必能有機會放的出來,十有八九會被一擊斬殺。如此看來,那光明大祭司死的也不算冤了。
然後是火舞的恐怖感知,深藍雖然收縮了領域的覆蓋範圍,但至少也有數百米的籠罩區域,居然都沒能瞞過火舞的聽覺,刻意壓低了的聲音一樣被聽得清清楚楚。
如此誇張的感知能力,想來應該是得自於那神器套裝“祭魂-斬龍者”,先知先覺的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強大。不過比起深藍領域來,倒也算不得什麼了。
領域,一定區域內,對空間規則的完全掌控。是消失了數萬年的,法師的終極夢想,是神也要爲之顫抖的能力。
剎娜不清楚領域的厲害,火舞卻明白,祭魂套裝不但給了她斬龍的實力,也讓她知道了許多消失在人類記憶中的隱秘。
可以這樣說,只要領域還在,法師就是不死的。在深藍的領域裡邊,深藍就是無敵的存在。
如果說天臣的空間系魔法是對空間法則最基礎的理解,那深藍的領域就是對空間法則最高級的運用,在領域裡邊,深藍就如同上位主神一般的強大,或者更強。
剎娜也正是憑藉着得自於深藍的那顆水之心在同屬水系的領域內得到的加持,才飈出了極限速度,做到數百米距離瞬息而至,迫使深藍憑藉領域的力量,跨越空間阻隔,才能及時攔住她繼續的攻勢,領域的強大可見一斑。
三人都很驚訝彼此實力的提升,很有點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驚訝過後自然是開心,開心之後是恍然。
算算折在剎娜手中的強者已經很是不少了,包括光明大祭司都無奈飲恨,火舞手上更是有着上百條巨龍的血債,深藍甚至擊殺過中位神。再加上天臣的空間系魔法,這高端力量實在是不弱。
只遺憾在與亡靈大軍的戰鬥中,只有深藍纔有機會發揮,其他三位即便是全力發揮,造成的傷害也實在有限。當然了,總會有適合他們發揮的時候,只是不知道深藍是否能夠捨得。
難得安靜的一夜卻沒法放心去休息,誰也不敢保證白日裡倉惶退逃的亡靈大軍會不會趁夜殺個回馬槍。離開了白沙的保護,總覺得四面八方都是危險,緊張是在所難免,深藍也沒有什麼辦法好想,白日裡的大勝都沒能沖淡之前留下的心理陰影,深藍更沒把握憑言語搞定這些擔憂。
好在亡靈們頗爲寬容,一點回頭清算的意思都沒有,派去偵查的魔神騎士帶着一臉迷茫的回報:亡靈大部已經通過了灰谷丘陵,還沒有停下的意思。
“不管是不是陷阱,這個機會我們一定不能放過!”
在這場人類與亡靈的戰爭中,地形成了人類最大的依憑,而灰谷丘陵擁有着極其豐富的地貌,山丘、河流、沼澤、峽谷,應有盡有,可以極大程度的限制大軍團作戰。只要佔領了這裡,比之於白沙的死守硬抗,就有了更多的彈性。
而且最關鍵的是,風元素的聚集地風之谷也恰好坐落其間,所以深藍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拿下它。
沒想到本以爲會是艱苦卓絕的一場死鬥,居然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嗯……你確定只有兩個輕傷員?”
“是的會長閣下。”
一頭金色短髮,神情肅穆的騎士長肯定的點了點頭。
“好吧,出發!”
從昨天的黎明反擊開始,到這會兒再次踏上拂曉之光,整個反擊隊伍一共只出現了兩個輕傷員,還是因爲急着趕路不小心扭到的腳,說出去自己都不信。但事實如此,深藍只能選擇相信,然後帶着懷疑和不解躲在一邊偷着樂。
一家歡喜一家愁,這邊兒深藍是得意了,以零傷亡的輝煌戰績驅趕着百倍於己的亡靈大軍瘋狂跑路,輕輕鬆鬆的佔下了灰谷丘陵,完成第一階段戰略部署,可另一邊的光明神殿卻要哭了。
擁有着二百七十萬光明騎士,一百零四萬光明牧師的光明神殿憑藉着大光明結界的保護,穩穩的擋住了亡靈大軍,再加上五百多萬的普通軍隊,完全可以做到偏安一隅。
但供養這近千萬的部隊,即便是光明神殿數千年的積累,也實在是太過艱難。所以,當深藍提出要做一次全面反擊的時候,光明神殿的老教皇很乾脆的答應下來,並很大氣的擔下了進攻燃燒平原的任務。
他的想法很簡單,打仗總是要死人的,捨棄一些戰力不強,還不聽話的隊伍是符合光明神殿的利益的,所以才答應的那麼痛快。
但世事豈能盡如人意,那些不怎麼聽話的隊伍多是急着反攻,不願苦守一處的熱血份子,戰鬥力和武器裝備是差了些,但戰鬥意志卻十分的高昂。
好不容易得到了機會,自然要盡了全力去發揮,而且熱血歸熱血,不代表就是頭腦簡單的傻子,光明神殿的心思他們當然猜得到。暗地裡使心思逃不過光明神殿的監視,就只好正大光明的來。
說起來,那個叫風悠揚的傢伙也實在是厲害,聽從他的建議,被選入反擊行列的幾支隊伍紛紛展開宣傳攻勢,宣稱這一次的大反擊,是人類戰勝亡靈的最後機會,號召所有拿得起刀劍的人一同加入。
這一明目張膽的行爲讓光明神殿有苦難言,壓制是絕對不可以的,坐視不理也是不成。權衡再三,只好無奈的認真起來。派出五十萬光明騎士、十萬光明牧師,加入到反擊隊伍中去,以確保順利完成戰略目標。
沒辦法,被鼓動起來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二百萬,如果毫無意義的損失掉,光明神殿也是會痛的,對日後的防守也有很大的影響。而且,如果全不作爲,也難免會被懷疑詬病,不如就勢認真起來,做一次像樣的反擊,順便看看那個叫深藍的傢伙能做到什麼程度。
“我開始喜歡陽謀了。”
驚蜇看着不遠處洋洋得意的風悠揚輕聲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