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聯而不合

法協內部幾大最讓人期待的寶貝中,風悠揚的魔法書人氣最高。

五十幾張書頁總是東奔西走的,少有聚全的時候。只遺憾的是,裡邊記載的多是電系魔法,剩下的也只有風系,讓其他三系的法師只能眼饞。深藍也有翻看過,學來不少魔法知識。

像這樣品階的魔法書,整個提亞也不會超過無本,風悠揚的導師居然捨得送給他,讓人不得不羨慕。

之前深藍在與風悠揚的閒聊中得知,他的導師在魔法工會擁有相當高的地位,雖然並不執掌實權,但資歷深厚,其潛在的影響力,連現任的工會會長都要禮讓三分。

如此,打一張人情牌就很有必要了。

現在法協跟魔法工會的關係還是比較緊張的,雖然因爲火君的關係,讓敵視敵視法協的一派沒了話語權,但貿貿然找上去,仍有弄僵了的嫌疑。而如果能有風悠揚的導師幫忙說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把前後因果一交代,風悠揚很爽快的答應下來,向深藍討要了聚魔陣的授權之後,馬上跟着天臣走傳送陣,趕去自由聯邦。

“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會裡大半的管理層,都被深藍派出去聚攬人手,只剩下花憩還在身邊兒。突然空曠下來的會議桌上,兩人一南一北,遙遙相對。

“不通知紫衣麼?”

花憩無論坐在什麼地方,總習慣軟軟的倚着,連帶的聲音也變得懶懶的。

“不需要。”

陽光透過屋頂的格柵,變成百多道光柱,照在光亮的桌面上,再反射起來,映着深藍的面孔,一派光怪陸離。

“怎麼?怕一葉不答應?”

屋子裡沒有旁人,花憩放肆的把雙腿架在了桌子上,法袍的下襬輕輕滑落,露出纖美白皙的小腿。

“放心吧,現在的傭兵工會,是紫衣說的纔算。”

發現深藍只肯盯着桌面上的光斑,花憩很沒趣的撇了撇嘴。

“紫衣?她肯幫忙?”

深藍皺着眉,不大理解花憩這話。

“當然,只要你出面,她一定買單。”

“還是那句話,不需要。”

想不通就放棄,這種話題深藍總是儘量避開。因爲那說不清楚,也講不明白。

“好吧,不需要,那卡德爾呢?要不要……嗯?”

花憩拿深藍也沒轍,人家就是不接招,讓她有力使不上,圖自鬱悶。所以只好轉換話題,免得尷尬。

“暫時不用,真到那一步,也就不在乎了。”

與卡德爾的合作憑的是單純的利益,如今大難降至,難說他不會臨陣倒戈,所以花憩建議深藍安排人手盯着,不給他這個機會。但深藍不這麼想,如果法協真的到了退守雪域的那一天,有沒有卡德爾已經不重要了,深藍沒興趣拖着所有人一塊兒去死。

“你說的算,有點兒冷,回去睡了。”

諾大的會議室裡只有兩個人在,空蕩蕩的,身上不冷心也冷。

“我們……能贏,能贏。”

天臣陪着風悠揚去了魔法工會,剩下的還能商量的就只有花憩了,所以深藍纔會拉着她在這兒坐着。

其實心裡也明白,該做的,能做的,已經都做了,沒什麼需要研究和商議的了,要花憩在這兒,就是尋個心裡安慰。一個人呆着的話,深藍擔心自己會瘋掉,又不敢去見剎娜,因爲那也是責任。

“會贏的。”

花憩緩緩擁住深藍的雙肩,附在耳邊輕聲說道。

“相信奇蹟,相信深藍,有他在,不會輸的。”

隨着輕緩的聲音,花憩慢慢揉開深藍一直緊皺着的眉心,小心調整着的精神力震顫幅度,起到了很好的催眠作用,讓深藍很快沉沉睡去。

看着倚在自己胸前酣睡的深藍,花憩第一次露出了愁容。

“你這冤家。”

軟語中是掩不住的酸楚,眼角一滴淚終是沒能忍住,悄然滑落,滴在深藍的胸口。

睡夢中的深藍似乎有所感覺,擡手欲撫,卻還是放棄了。

三天三夜沒有閤眼的深藍總算睡下了,另一邊兒的天臣卻還要繼續忙碌。

事先怎麼也沒有料到,風悠揚的導師居然是頑童性子,與天臣當然不對脾氣。好在老法師對法協的印象相當不錯,就沒有推脫,拍着胸脯答應下來。

因爲時間緊迫,也沒做多餘的客套,直接奔了正題。法協一方是天臣全權代表,再由老法師邀請幾個魔法工會當權者,雙方坐在一塊兒,先進行下初步的接觸。

這個會面如果嫩提前三天,全面掌握着主動權的天臣,有把握讓魔法工會接下法協提出的所有條件。可惜,三天之後再來談,法協就變成了被動一方,不說全面落在下風,也是掙扎有限。

只是讓天臣覺得奇怪的是,那個漂亮的外事代表一再的把話題轉到深藍身上,似乎對深藍這個人的興趣,遠遠大過於對法協的關注。

不過也虧得如此,才讓本應沉悶無味的談判輕鬆了許多,因爲深藍的那些經歷確實是很好的話資,集驚險性、刺激性於一身,即便是天臣這樣不善言辭的人來講,也非常吸引人。

氣氛良好,談判也就順暢得多,再加上風悠揚適時的拿出了聚魔陣的授權,將法協的誠意擺了出來,讓談判的進度大大提升。

“我看也不需要再搞什麼正式談判了,今兒能定就定下來吧。”

風悠揚的導師真的很寵徒弟,知道法協時間緊,就趁着氣氛大好,把自己的身份壓了上去。

天臣當然沒有意見,對面幾個略一商談,也點頭表示同意。結果,這一次影響到整個提亞百年形勢的談判,居然一稿搞定,快到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根據協議,聯合重組後的組織,將繼承法協的名號,組織形式則改爲工會。雙方戰力資源共享,權力分化。原法協部分承擔戰與徵,負責外務;原魔法工會部分主抓內務,負責進階評定,任務分派等。

聯而不合,是天臣對這個協議給出的最佳註解。

因爲戰力和資源的共享,讓這次聯合高過於通常勢力間的聯盟關係,而權力分化,又不至影響到雙方各自的管理體系。

內務與外務的分開,等於是讓雙方能夠盡展所長,再由對方彌補上缺失短漏之處。很取巧的聯合方式,非常適合現下的法協,因爲不需要再耗費大量時間進行消化了。

雖然還有着不少弊端,但天臣相信,同根同源的兩家法師組織,只能會越走越近,些微的矛盾必然會被時間抹平。

送走了五名談判代表後,天臣一邊伸着懶腰,一邊拎出一縷晶石。

“不是吧!你不要命了!”

旁邊的風悠揚急伸手,把晶石搶了過來。

“從傳過來你就沒好好休息過,剛熬了一宿,這還要幹嘛?”

一縷晶石是個好東西,體力精力魔力全恢復,而且見效快,但後遺症也實在嚴重。身強體壯的戰士,用一顆的話,要衰弱一天才能恢復,法師用的話,一般不會再想第二次。

天臣帶着風悠揚從江北直接傳到白石,再轉道東行,一直就沒真正合過眼。談判之前實在撐不住,用了一塊晶石才熬過來,所以風悠揚纔會搶下第二塊不讓他再用。

“深藍還等消息呢,七天了,不睡會死人的。”

天臣擔心深藍一直苦等消息,來之前就是三天沒睡了,這邊又用了四天,前後加起來可就是七天了,實在讓人擔心。

“我……唉!”

風悠揚恨恨的嘆了口氣,由着天臣把晶石又拿了回去。

他想像得到,站在深藍的位置,確實沒辦法在事情有眉目之前安心睡去,責任太過重大了,心再寬的也扛不住這個。

而如果深藍身體撐不住,先倒下了,那對法協的影響可就大了,關鍵時刻怎麼可以讓關鍵人物下場呢?

“我走之後,這邊兒就都交給你了,儘快跟白石聯繫上,從那兒調些人過來幫忙。”

風悠揚的性格很好相處,所以天臣少有的多話起來。

“還有,小寒這個人不錯,靠得住,拿不定主意就問他。”

天臣對小寒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前後的幾次事件中,小寒都處理的乾淨漂亮,能擔得起大任。

“記住!北邊兒能不能撐過去,法協能不能贏下這一局,關鍵就在這裡!”

天臣知道自己這一走,再過來的時候,估計也要是這一戰結束之後的事兒了,而魔法工會這邊兒,是決定着法協命運的關鍵,是重中之重,他實在擔心風悠揚一個人能不能擔下來。

可再怎麼擔心,該走也還是得走,從雪域神降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天,聯合大軍差不多應該籌備完成了。大戰一觸即發,他必須馬上趕回去,把這裡的消息帶回江北,晚一天,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努力!”

重重的交代下這最後一句,天臣捏碎晶石,發動了傳送。

風悠揚側過頭,逼開傳送時耀眼的光芒,也免得讓眼睛裡的感動溢出來。他從來都不知道,永遠都是冷冰冰的天臣,心裡居然裝着這麼多的關心,爲法協,爲深藍,爲數萬旅者,也爲這提亞。

“風悠揚,努力!風悠揚,加油!”

濃濃的使命感,讓風悠揚前所未有的激動起來,攥緊了拳頭爲自己鼓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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