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深藍的運氣一向不錯,這一次依然得到了命運的眷顧。
冰雨和極地冰封遇到一塊兒之後,並沒有如深藍所想的凍結成一個超級大個的冰陀,而是散了碎了小了。
所有在藍色光幕籠罩中的冰塊,全都碎成了數不清的閃亮光點兒,在純粹的深藍中,點綴上這些閃爍着點點銀光的亮點兒,成就一幕童話般唯美的奇景,所有的人都癡了。
直到一陣吱吱咯咯的聲音響起,才驚醒過來。
既千米寒冰路之後,深藍又創造了一項奇蹟,封凍南江!
哪怕上親自走上了剛剛打造出來的冰層上,剎娜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荷葉更爲乾脆,原本用來輔助行走的木杆成了探索的工具,這裡敲敲那裡點點,怎麼看怎麼像是在驗收。
這裡邊要屬淺藍最爲開心了,先是深藍的誇讚,再加上突然出現的玩具給了它新的樂趣。拉着游魚,在光滑如鏡的冰面上玩起溜冰。可憐的游魚,傷還沒好利索,動作也協調不起來,乒乒乓乓摔的悽慘兮兮。
“這麼大動靜,應該有好多人看到纔對。”
剎娜不相信方圓幾十裡沒有一個人在,剛剛那麼大的動作,聲光效果極佳,沒理由會被人無視掉,估計用不了多一會兒,就會有好奇心旺盛的傢伙跑過來。
“沒錯,我也這麼想,所以,要快,爭取在有人出現之前走掉。”
深藍也是這個想法兒。
“那這冰能維持多長時間?”
經過一番檢查,確認這冰層相當結實,讓荷葉開始擔心起存在時間太久來。
“我看最多也就一兩個小時,然後就得碎掉。”
南江水勢太急,不會任由這麼大一個冰塊兒存在多久,很有可能現在下面就已經開始出現裂痕了,接着就會隨着無數個冰排,飄去下流。
“那不會被人猜到是你麼?”
剎娜現在對深藍的安全問題已經快要到了過敏的程度。
“不至於,誰敢猜這是一個人幹得啊。”
這是實話,哪怕就是魔導師級的法師,也未必能有這份兒實力,將南江封凍了,深藍也是在元素法則和淺藍的幫助下才做到的。
“可總得有個解釋啊。”
“大不了猜是一票閒得渾身不自在的法師,聯手做的,最多聯繫到法協身上,影響不大。”
不管是神殿,還是魔法工會,都是驕傲的主兒,他們不會相信這是一個人能做到的,所以哪怕真的留意起來,也會把視線放在幾十上百人的法師隊伍上,不會關注深藍這麼四五個人的小組合。
“那個……隊長啊,我只想知道,其他那些個隊員,跟您的實力差別大麼?”
忍了好久,終於還是沒有忍住,荷葉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怎麼說呢,大家……都是比較……極端,對極端,都有各自擅長的領域,過兩天見了你就明白了。”
深藍想了半天,也沒法兒準確的形容出隊伍中每個人的實力到底應該用什麼來形容才合適。
荷葉只好帶着疑惑上路,不過卻也對着那些個未曾見面的隊友有了些許的期待。
說話間已經走了一半多的路程,距離對岸只剩下五百多米,眼看着就要完成強渡的壯舉,沒想到意外再一次發生。
聽到腳下傳來一聲壓抑着的碎裂聲響,幾個人立刻明白了即將即將發生什麼,臉色也都變了,只有淺藍還在沒心沒肺的瘋跑,游魚只好強拉着它。
危險馬上就要到來,唯一能做的就是加速!爭取在冰層碎裂之前到達對岸,深藍本想再次抗起尚未完全恢復的兩個騎士,卻已經來不及了。
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平整光滑的冰面就碎成了千百塊兒,被強行壓制着的怒濤發出了震天的狂吼,幾處最先斷裂的位置,居然噴出了十幾米高的激流。安靜了沒一會兒,南江又恢復了洶涌之勢,那從未間斷過的濤聲也立刻找回了本來的顏色。
幾個人中剎娜的反應最快,也沒有怎麼太過驚懼,以她敏捷的身手,只要這江上還有落腳點,就不需要擔心會掉落下去。當下蠻靴輕點,或偏或立的冰塊兒都成了借力使力的點,幾步之間就躍到了深藍所在的位置。
深藍的反應也很快,荷葉離他最近,本來是探出手去抗起她的,結果直接轉勢下落,雙手拍擊在冰面上,瞬發了一記冰封,雖然威力差了些,但也勉強使得腳下的位置維持住了較大的一塊兒,保住了自己與荷葉的安全。
慢了一步的游魚無奈的看着迸射出的激流攔住了前路,再一轉眼,就沒有機會靠過去了,一手抱着淺藍,還要努力保持自身的穩定,免得失足滑落江中。
從靜到動,僅僅片刻之間,所處位置就已經向着下游飄出數十米遠,深藍一邊控制着腳下冰塊兒的穩定,一邊試圖接應游魚。難爲他一個傷勢未愈的騎士了,腳下只有不大的一塊冰,分分鐘都有可能翻身摔落,卻還死撐着不放棄,也不肯把淺藍扔下,好空出手來方便維持平衡。
其實這也是他一時急糊塗了,淺藍那可是水的妖精,別說南江了,就算怒海也別想難爲住它,再說了,變身可是它的強項,再不濟也能夠變成飛鳥逃開,只是游魚腦子裡根本就沒想那麼多,單單隻記着不能放手,不能放棄。
一身的鎧甲全都廢掉了,游魚身上只是便裝,幾乎是眨眼之間就溼透了。在一塊兒不過一米直徑的冰上,還是漂在急流之中,想要站穩是件很困難的事兒,游魚也沒有一點這方面的經驗,明知道不對,但還是控制不住的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臉色也慘白的嚇人。
被他抱在懷裡的淺藍卻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不知道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也不覺得這算什麼樣的危險,只是覺得好玩,所以開心。
直到游魚終於堅持不住,腳下一軟,即將跌落江裡的時候,淺藍才覺出不妥。雖然它不會說話,年紀也太小,腦子還沒有清楚,但游魚對它的關心還是可以感覺的到,出手幫忙也是理所當然的。
比起深藍,淺藍釋放魔法一向是舉重若輕的,既不用舀腔作勢,也不需要多長的持咒時間,甚至懷疑根本就是不需要持咒,想放就放。
有了這麼一個水系玩者在,游魚就是想掉下去都難了,轉瞬間,通往深藍三人站立位置的坦途出現在游魚眼前,而他摔倒的地方也不再是江水所在,而是剛剛被淺藍冰封過的冰層。
聚在一起之後,心裡總算穩定了些,再看江岸,又過去了百多米,到了不適合登岸的地方,只好繼續隨着水流往下漂,尋找一處合適的位置再說。
遭遇意外很鬱悶,不過也剛好躲過了一次沒有必要的衝突,剎娜偶然間的一回頭,看到了十幾個騎士策馬奔過來,位置就在原本定下的登岸地點。如果沒有發生冰層崩裂,現在定然要撞上的,那樣的話,再怎麼解釋也脫不開嫌疑,而且看那些騎士的裝束,應該是光明神殿的聖騎士,牽扯起來可就麻煩了。
不過現在也一樣危險,四個人站在冰排上,再明顯不過的目標了,除非那些騎士不往這邊看,但這個機率無限接近於零,所以深藍馬上又補上了一個鏡花水月,用以阻擋聖騎士們的視線。
“這算錯有錯着麼?”
深藍很有苦中作樂的精神,維持着鏡花水月也沒耽擱了說話,只是。
“什麼?你大點兒聲!”
在岸上聽就已經很誇張的水聲,親身到了江裡就更加誇張了,哪怕就站在身邊,周圍人也聽不到彼此說的是什麼。
雖然深藍可以使用精神呼喝,但一個人自說自語滿沒趣的,就住了口,交代淺藍不斷加固腳下的冰塊兒,自己維持着鏡花水月,剩下的就是體味這難得的南江飈船了。也只有這可以不斷加固的冰排才能在南江行的開,換了其它的船隻,鐵定被撞的支離破碎。
經過了初期的適應,四個人已經慢慢的習慣了這份兒刺激,只有游魚在剛剛透支的體力,老實的坐在深藍給他弄出來的水沙發上,剎娜則是玩起了更刺激的遊戲。
只要是兩岸沒有人的時候,剎娜就會脫出鏡花水月的範圍,在周圍無數個大小冰排上躍來躍去,並試着在不同角度,不同狀態下,對着不斷移動的目標射擊,爭取將月剎弓的特性完全摸熟。
在這樣的環境下,必須要把大半的精力放在腳下,以及預判出下一刻的落腳點,幾乎沒有餘力多顧到手中的弓箭。也不可能再有瞄準的空隙。想要擊中目標,就只能依靠箭離弦出手的那一剎那的感覺。一點兒也猶豫不得,稍慢那麼一丁點兒,目標就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上,自己也不再是那個合適的角度了,自然也就落了空。
這樣變態的鍛鍊方法看呆了荷葉,先前見了深藍髮威,這會兒有看到剎娜顯露本事,心底不自覺有些個發虛。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剎娜手中的弓不是凡品,一身的衣裝也都是極爲難得的好東西,所以直覺上的認爲這是個依靠極品裝備堆砌出來的高手,見了這一幕之後,才明白事實非是如此,成功沒有僥倖。
概嘆一番之後,好不容易從游魚那兒又得回了些自信,雖然生命騎士是很好的進階,但終究比不了龍騎士的威猛。只要自己的幼龍能夠成長起來,一切都不再是問題,只是……這個成長年限有些長,也不曉得能否等得到。
南江的走勢是劃了一個大大的幾字,深藍選擇冰封的位置是幾字的頂端,現在剛好是順着水流南下,也算一個不錯的選擇。一日千里的駿馬難尋,但乘了冰排,險險也有了千里的速度,還足夠的安穩,坐着等就可以了。
只是累了深藍和淺藍,不過這兩個不能以常理判斷的大小法師根本不在乎這麼一點點的消耗。剎娜和游魚已經習慣了,不覺得如何,荷葉也漸漸的開始勸告自己麻木,否則一天幾嘆的,誰受得了。
“荷葉,這邊你熟麼?知道哪兒上岸合適不?”
漂了大半天的路程,深藍覺着差不多該找個地方靠岸了,可這邊一點也不熟,就問了荷葉一句。
“這沒什麼,這很正常,要習慣。”
荷葉沒有先回答深藍的問題,而是先在心裡勸告自己冷靜,一邊施法一邊說話雖然很不正常,但發生在深藍身上就應該看做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兒。
“我知道的幾個還算平緩的地方,人都多,不合適,還是隨便找一個沒人的地方,你壘一條路出來吧。”
深藍撇了撇嘴,卻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只好同意。
這等的精細活兒,淺藍做不來,還要靠深藍自己。先前就耗去了不少的魔力用來封凍南江,又維持了大半天的鏡花水月,饒是底子夠厚,深藍也覺得有些吃緊了,所以不再猶豫,趕哪兒是哪兒,馬上準備登陸。
用力搖了搖頭,再深吸一口氣,長時間持續施法,不但是對魔力的考驗,對體力精力也是不小的消耗,深藍只覺得腦子有些僵,狀態不是很好。
游魚自覺的站起身來,省下深藍還要維持水沙發的精力,剎娜也湊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這樣,一會兒我出手鋪路的時候,剎娜負責出箭擊碎可能會撞過來的冰排,鋪完的時候,開了狼魂,帶上荷葉,儘快衝過去,我負責游魚。”
彼此擁擠推撞的冰排固然可以方便聯接成路,但也會造成很大的威脅,深藍倒不出手處理,只好靠剎娜的快箭了,雖然事倍功半,效率底下,但也沒別的選擇了。
再一次成爲拖累,成爲被保護者,游魚很無奈的低下了頭,對於實力越發的期盼起來。
“淺藍自己跟上哦。”
回頭囑咐了一下,淺藍很懂事的點了點頭,樣子說不出的可愛。
“好了,我數到三出發,一!”
探出右手一挽一扣,冰封出手,剎娜同時激發狼魂。
“二!”
彎弓出箭,呈扇面撲出的四枝魔法箭各自命中一塊兒撞擊過來的冰排。
“三!”
深藍和剎娜各自夾帶着一人,以極快的身法兒,迅速衝過剛剛鋪通,轉瞬間又要破碎的冰路,幾乎是每邁出一步,後面的冰就要斷開,緊迫之極。最後一步跨上江岸的時候,深藍幾乎虛脫了,也不管摔沒摔到游魚,直接就躺倒在地。
雖然過程是一波三折,但這強渡南江總算是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