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龍騎士團已經是沒落了,神聖旨意又強大不了多少,深藍想象不出七家聯盟還有什麼理由做不到最強,想不明白穀雨幹嘛去了。
“七家聯盟分裂了。”
簡單直接的回答,出雲對於這裡沒有什麼感情,體會不到期間的波瀾,所以語調非常平穩。
可是深藍不同,這裡的每一次波折都會讓深藍心絃繃緊,聽到七家聯盟竟然分裂了,深藍徹底無語了。
這世事總是充滿了諷刺,在炎龍騎士團強大的時候,七家聯盟或聚或散,以鬆散的形式,以靈活的變通,硬是爭得了一分天下。可是炎龍騎士團突然之間就沒落了,一點兒思考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一瞬間分崩離析。
於是七家聯盟的七個首領迷茫了,失去了壓力,失去了共同抵抗的目標,七家聯盟也就失去了凝聚力,再一次分而爲七的時候,就真的分開了,再也無法聚成一體了。
說散就散,讓穀雨措手不及,剛剛還得意於炎龍騎士團的沒落,結果就這麼一轉眼的時間,七家聯盟也跟着完蛋了。在一起的時候什麼都好,這一分家,直接就弄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七家聯盟亂作一團的時候,神聖旨意也沒好到哪兒去。雖說掛在光明神殿之下,沒有自主權,召集人手時也是限制多多,但還是有一些人甘願跟在禹誠希的後面混,不管怎麼說,神聖旨意也是一個強大的組織,待遇也是很不錯的。不過讓所有人不解的是,這禹誠希還真就把自己當成光明神的最虔誠的信徒了,團裡的一切都不能違背光明神殿的利益,每個月的收益也要上繳給光明神殿很大一部分,有什麼困難的事兒,不需要光明神殿吩咐,他直接就領着人頂上去。這麼以來多數的團員都無法接受,所以退團的人每天都有,神聖旨意從最強時的近兩萬人迅速跌落到了不足一萬人,沒比炎龍騎士團和七家聯盟慢上多少,也就是前腳後腳的事兒。
雪域最強的兩個半旅者組織先後落馬,讓所有人大跌眼鏡,不理解也不明白,可事實硬梆梆的擺在那兒,再難吞嚥也得接受。
出雲打聽到的消息並不全面,不過他知道深藍主要關心的是什麼,所以針對性比較強,加上深藍畢竟是當事人之一,一些散碎的片段就足夠深藍推敲出整個事情的前後了,所以現在雪域的大致局勢算是弄清楚了。
折騰了一大圈兒,死了數萬人,這雪域又回到了起點上,三大巨頭先後沒落,其他勢力趁機而起,除了領主不再禁止旅者組織間的戰鬥規模外,其它的跟深藍來這裡之前沒什麼差別。
揮手解去游魚身上的冰塊兒,深藍獨自離開房間,他需要靜靜心,出乎意料的變化讓深藍有些茫然,還要不要報仇,找誰報仇,這都需要仔細的想一想。
本來深藍的想法很簡單,不管現在雪域是哪一個作主,自己只取凱撒和禹誠希兩人的性命就可以了,可是雪域現在這個樣子又讓有些猶豫了,單純的報仇只是出出氣而已,如果細心計劃一下的話,沒準兒能把炎龍騎士團拿到自己的手裡也說不定。
要作一番事業,要完成搖籃評分,這就是一個機會。可真的要這麼做麼?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想了一個晚上,深藍也沒有拿定主意,這種事兒還沒有辦法與別人商量,出雲和游魚也幫不上忙。
三個人在雪溪鎮呆了幾天,深藍還是拿不定主意,游魚每天都去冒險者工會聽故事,聽得滋滋有味兒,一點不耐的意思也沒有。出雲則愛上了酒館,不爲別的,就憑酒館裡每日數次的拼鬥,真刀真槍生死對決的拼殺讓出雲受益不淺,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親自上場動手。
這樣持續了整整一星期,深藍決定先去綠波鎮看一看,想知道炎龍騎士團現在到底怎麼樣了,親眼見識一番,之後再定。
結果三人剛剛到達綠波鎮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凱撒異常惱火,讓禹誠希哭笑不得,讓旅者們一片譁然的大事兒。
當初禹誠希帶着圍殺深藍的那三百個聖騎士中有人離開了神聖旨意,然後就把那一個晚上發生的事兒給說了出來,他倒不是非要宣揚這個事兒,也沒有別的目的,只是因爲囊中羞澀,所以把這個秘密換了幾個銀幣。
深藍在雪域那可是名人,所作所爲的那些事兒,每一件都讓旅者們津津樂道,換句話說,深藍就是一個焦點人物。先後兩次上了冒險者工會的天榜任務欄,拿着門板大小巨刃的法師,可以說服巨龍幫忙打架的人,發生在這麼一個傳奇人物的事兒,還是關係到兩大旅者組織的秘聞,沒有可能不被旅者們關注。
真真假假已經不需要考證了,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判斷。出售這一消息的那個聖騎士知道自己掀了天,一邊後悔消息賣便宜了,一邊打點行裝閃人了。
深藍三人離開雪溪鎮的時候還沒有這事兒,路上一直沒有耽擱,趕到綠波鎮的時候,消息卻早一步傳到了這裡。
在炎龍騎士團,深藍的神秘失蹤一直就是個禁忌話題,凱撒不喜歡別人提及深藍這個名字,之前大家只是覺得不解,這一回凱撒東窗事發,再也壓不住了。
鄙視的,遺憾的,不解的,各種目光圍繞在凱撒身邊。炎龍騎士團分裂的時候,原深藍手下那三千多個法師沒有一個離開的,如同那一次深藍獨自一人在棲月森林面對影月戰士的追殺一樣,這個法師堅信深藍會活着回來,會繼續帶着他們取得更大的輝煌,創造更大的奇蹟。這會兒炎龍騎士團一共才一萬多一點兒的人手,法師就佔去了三分之一,不需要有什麼動作,凱撒自己就快把自己逼瘋了。
凱撒就怕這些法師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直接就千多個火球風刃什麼的,把自己給埋了。不過奇怪的是,這三千多個法師卻保持了沉默,沒有一點兒興師問罪的意思,讓凱撒準備的諸多理由全都沒了用武之地。
想要問問花憩是怎麼回事兒,可是花憩早就懷疑的目光讓凱撒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派人叫文章過來問一下,可一向好說話的文章這回卻完全無視凱撒的命令,派去傳話的人都被弄得灰頭土臉的。
到了這個時候,凱撒才忽然發現,自己身邊連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了。小寒已經兩個多月沒見身影了,花憩恨不得拿火球轟自己,西風不知道什麼時候轉盜賊了,潛行隱藏的,怎麼也見不到人,因爲跟黑暗神殿的矛盾,弄得伊達對自己也很不滿,火舞更是人間蒸發了,這麼一算下來,當初一同並肩創業時的人全都離開了自己。
想到這些,凱撒多少有些後悔,可事已至此後悔也沒有用處,而且當初要不這麼做的話,深藍很有可能搶去自己的位子,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和凱撒一樣頭痛的還是深藍,本想私下解決的事兒卻弄得盡人皆知,整個騎士團人心惶惶,雪域的旅者全都在等着看炎龍騎士團的笑話,各旅者組織更是歡呼慶祝,似乎炎龍騎士團的末日就在明天一樣,這讓深藍非常的爲難。
一開始的復仇計劃非常簡單,就是自己帶着出雲和游魚,找一個機會突襲幹掉凱撒一次,按照以往凱撒出門時的護衛力量,一擊之後全身而退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凱撒死一次的話炎龍騎士團也不會受到多大的影響。這之後再跑去神聖旨意那邊兒,以同樣地手段暗殺掉禹誠希,難度可能大一些,不過自己三人都不是一般的強,應該也能搞的定。這樣一來,其他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凱撒和禹誠希卻明白是誰,知道爲什麼找上自己,報仇的目的就算達到了。
但是沒想到事情有了意外,如此隱秘的事兒居然弄得盡人皆知,這麼一來深藍還真就不好直接對凱撒下手了,可以想象得到,一旦這個時候深藍出手復仇,殺掉凱撒,那炎龍騎士團就此解散的機率絕對超過百分之九十九。
深藍髮現這次回到雪域事事不順,頭痛的事兒沒完沒了。
“老大,有人找。”
綠波鎮深藍沒敢進,裡邊的人對自己太熟了,一個冒險者斗篷遮不住熟人的眼光,所以深藍在鎮外找了個地方立了一個帳篷,反正深藍的塑形魔法厲害,甚至要比在旅館裡休息還要舒服一些。交代出雲和游魚進鎮子看一看,不過不要打聽什麼消息,這裡是炎龍騎士團一家作主,外人有什麼不妥的行爲都會被盯梢兒的,出雲和游魚都不是盜賊,幹不來這活兒的。最好能找到縱火犯和天臣兩人,對他們兩個深藍還是非常信任的。
沒想到第二天不到中午,游魚就把人領回來了,深藍覺得自己真是小看這個生命騎士了。不過這個念頭纔在腦子裡轉了半圈,就被深藍狠狠的刪了出去。
淺紫色的一雙眸子,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火紅法袍下的妖嬈,花憩!怎麼會是花憩,爲什麼會是花憩?
深藍撐着帳篷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謝謝你,騎士,還要麻煩你一下。”
“樂意效勞。”
“煩勞你去鎮裡邊找一下文章,報出我的名字他們不會攔阻你的,你告訴文章,讓他組織一下人手。”
“就這些麼?沒問題。”
“還有,告訴他們我晚上不回去了,明天陪深藍一起回去。”
“啊……好……沒問題。”
游魚呆了一下,之後才恢復正常,也沒跟說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深藍……”
輕輕柔柔的一聲,讓深藍心顫了一下。
素手輕揚,幽幽暗香浮動,深藍向一邊靠了靠,給花憩讓出了地方。
“你……好麼?”
沉默好一會兒,斟酌好一會兒,卻只說出這麼一句來。
“這一回沒有辦法逃避了吧。”
花憩沒有回深藍的話,直接切入主題。
“至少你要對得起那些支持的法師吧,而且炎龍騎士團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唉,你不是已經幫我做了麼,哪有我反對的機會。”
微微的一笑,有欣喜,有得意,襯托着深藍的無奈苦笑。
“我要睡了,好久沒有在這麼舒服的地方睡覺了。”
隨手摘去火紅的法袍,露出裡邊白色的中衣,還有雪嫩近透明的玉臂,筆直修長的雙腿。接着又輕輕的撩起了中衣,看到深藍紅了臉,才慢慢的放下。
長出了口氣,有一些欣賞,有一些慶幸,還有那麼一點點的遺憾,最後腦子裡卻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到深秋了,再無夏日的好風景。
兩人的帳篷,花憩自己佔去了大半,深藍放出了流水屏障,在外面包住了整個帳篷,然後開始慢慢的聚攏水元素,讓帳篷裡邊充滿了溫潤的感覺。
再把帳頂打開,讓月色星光投進來,之後才慢慢躺下。
夜晚的寒氣絲毫影響不到帳篷裡邊,薄到透明的流水屏障被風扶過時發出輕輕的聲響。
“我幫你打聽了,剎娜根本就沒有留在月神殿。”
本以爲花憩睡了,可聽聲音卻沒有絲毫的睏意。
“可是我親自把她送上月牙山,還是月神殿的大祭司和護衛團長收下的,怎麼會?”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託人打探了許久才找到那一段時間進階影月戰士的旅者,可是沒有一個人見過叫剎娜的女孩。”
這一句把深藍震的不清,怎麼可能呢?滿心向往的進階機會,親自送上的月牙山,怎麼就沒有這個人了呢?
“或許她自己離開了也說不定。”
花憩看到深藍呆滯的表情,半是猜測半是安慰道。
“嗯,應該是吧。”
世事不如意者十有,這次回來簡直就是百事不順,千事不順,萬事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