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嬰天象已經退去。
岩漿橫流的澤大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幾具新的屍體。
鳥爲食亡,人爲財死,此前圍攻的九人不過是想來偷襲結嬰之人的第一波。
不久前,鍾媛瓊還來不及回答陶紫的疑問,新的一輪攻擊便來了。
二人只好先打再說。
陶紫與鍾媛瓊也算是相識多年,單在秘境中,就相處了幾十年,之間的默契自然還在。
此時,面對一羣好狠鬥勇的兇悍之徒,劍修的優勢就漸漸體現了出來。
雖然陶紫不算是個徹頭徹尾的劍修,卻也不想在鍾媛瓊面前短了氣勢。
夕陽西下,赤紅**的澤更顯得暮氣沉沉。
戰鬥還在繼續。
鍾媛瓊擔心褚琰,又在原來的陣法之上,加了一重禁制,陶紫不管佈陣,便只得硬抗衆人的圍攻。
索性,她二人都在新興一輩中,都算是佼佼者,雖然小有受傷,渾身疲累,但整體戰況還是佔了上風。
遠處,一座不算高的山的背後。
一個男人黑袍覆體,卻藏不住全身的魔氣森森,黑帽遮面,卻露出一腳蒼白的下巴。看身高,該是個男人。
他的身側,還跟着兩個人。
這兩人倒是沒有遮掩容貌,可看上去也沒有太多表情,黑袍男人動,他們便動,黑袍男人不動,他們便像是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
再細細看去,才發現,這兩人身上雖然沾染了濃重的魔氣,卻也掩不住原本的死氣。
原來,他們兩個都是死人。
看着遠處的打鬥,黑袍人摸了摸唯一露在外面的下巴,這才露出他的一隻鐵手來。
鐵手靈活,鋒芒冷硬。
鍾媛瓊佈陣之後,迅速回援陶紫,又了她的加入,新一波的戰鬥告一段落。
天徹底黑了下來,鍾媛瓊將屍體身上的儲物袋都解了下來,丟給陶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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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紫道:“平分吧。”
鍾媛瓊隨意的點點頭,另外又爲二人佈下陣法。
圓月東昇,本就火光不滅的澤,亮如白晝。
鍾媛瓊靠在陶紫肩膀:“阿紫,我師兄還未曾出來,許是要在這裡穩固修爲,明日你早些離去吧。”
看這樣子,褚琰該是順利結嬰了,結嬰之後,自當就近穩固修爲。
只是澤顯然不是穩固修爲的好地方。
褚琰在澤結嬰,本就是應機之果,如今若還要在已經暴露了行蹤的情況下,繼續選擇這裡穩固修爲,似乎就有些不智了……
陶紫側頭,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黑腦袋,笑道:“我左右也無事,便是在這裡賞玩個一年半載也無妨。”
陶紫並非故意逞強,多管閒事。
不說褚琰曾經救過瑩瑩和連潛,就算沒有救過,她與他們也算是患難之誼,交情深厚。
想想鍾媛瓊所言,褚琰第一次結嬰的不順利,和不久前分不出來是天象還是自然形成的黑影……這種清醒與自己結嬰時何其相似?
如此,陶紫更想見褚琰一面。
再者,她的本意也是要在此逗留些時日,畢竟陶煜還沒吃飽。
聽陶紫如此說,鍾媛瓊一下子從陶紫肩膀上直起了身子,然後大力的拍着陶紫的肩膀,豪邁的道:“好兄弟!哦不,好師姐!”
陶紫一把拍開她的手臂:“我就說,你怎麼小鳥依人了,方纔那樣,我還真是不習慣。”
“哈哈哈!”鍾媛瓊大笑,一掃方纔的陰霾。
長夜漫漫,暫時還無人來襲。
陶紫拿出一小罈子酒來:“今晚月色甚好,你與我說說另外那一處‘極陰之地’?”
“好。就在不久前……”
……
辰華東部,雷鳴山上。
圓圓回來稟報:“師父,堵山似乎已經被封印上了,但據我觀察,那封印似有鬆動,我們要不要……”
若是陰氣一旦外露,剛剛休養生息的世俗界,必然要再度陷入混亂。
又該是一番生靈塗炭。
老和尚的鬚髮已經霜白一片,聞言,擡了擡眼皮,一對白眉也跟着動了動:“合虛宗那邊沒人來看麼?”
圓圓搖了搖頭:“師父,爲何我們不能管上一管?這不也是極大的功德麼?”
道修稱師尊,他們佛修卻是直接叫師父的。
“啊……”智苦揚了揚脖子,像是鬆動筋骨,慢悠悠道:“有些事,我們該管的。”
“弟子不能苟同。”向來油潤圓滑的圓圓,此時姿態一正,倒頗有幾分正氣來:“師父,世道艱難,我們受塵世香火萬餘年,如何就不能管上一管?這事,我們不該管,誰該管?是陶寧心麼?還是那個衝嶼?”
這話他憋了許多年了,不吐不快。
“唉……”智苦長嘆一聲:“此界危矣,高樓大廈將傾,可是你我能管得?”
管得了的人,已經死了。自己與他扯上了因果,便更不能管了。
……
月色融融,鍾媛瓊與陶紫娓娓道來,不覺間已是一夜過去。
兩人沒想到,竟真的平順的過了一夜,莫非是那些如同悍匪一般的修士,見自己二人是個硬骨頭,便知難而退了?
東方大亮,無論如何,平順渡過總是好事。
鍾媛瓊蹙眉道:“我師兄明知此處危機四伏,卻仍舊要在此穩固修爲,恐怕這次結嬰還是有些不順。阿紫,我這心裡……”
陶紫沒回答,反而細細端量鍾媛瓊。
鍾媛瓊蹙着的眉頭鬆開,轉而莫名的瞪着陶紫:“你看我幹什麼?”
陶紫摸摸下巴:“小鐘啊,你這是關心則亂?”
原來的鐘媛瓊可不是這樣的。
鍾媛瓊眉頭一跳,本就極圓的眼睛瞪得更圓了:“你莫要胡說,我關心自己師兄,亂又怎樣?”
陶紫笑而不語。
鍾媛瓊被她笑的臉上發燙:“你!你那個司師弟不也……哦對了,司逸還沒有消息麼?他們幾個到底去了哪處?”
聽她提到司逸,陶紫臉上戲謔的神情收斂,嘆口氣道:“是啊,還沒有消息,也不知去了哪裡。”
自秘境一別之後,司逸和小魚已經杳無音訊許多年了。
還有袁啓。
鍾媛瓊也跟着一嘆,師兄結嬰雖然波折,但好歹比下落不明要強得多。
她剛要安慰陶紫,忽聞一聲厲喝。
“小鐘,快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