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了陶翎,又將老樹給的樹枝交給小語植下,陶紫終於能夠閉關。
至於那塊兒水火不侵、油鹽不進的玉石葉子,則被陶紫單獨裝進了一個小盒子,丟進了一個儲物袋中。
那儲物袋裡裝着陶紫積攢了多年,到現在還摸不清楚用途的零碎物件,比如佘柳坡上的一塊兒老根,青光界得到的玉石曇花,雲定界中得到的怪異石塊……
零零碎碎,千奇百態。
剛剛進階不久後的陶紫,全身靈光外泄,顯然是修爲不曾穩固的結果,外面還有個妖王等着自己去看,時間緊迫,陶紫忙收斂雜念,緩緩入定。
這次閉關,她比衛天翊要順利的多。
兩年後,陶紫修爲穩固,又五年,她藉着勢頭想要衝擊中期,然而臨門一腳前,始終差着些什麼。
陶紫從入定中睜開眼睛,一片清明。能有現在這個結果已經十分難得了。
多少人進階元嬰後,耗去百年,也不一定能進一個小階,陶紫憑藉結嬰前的蹉跎與歷練,靠着明心果,又憑藉妖王的靈泉,只差一點就要衝到了元嬰中期,這要是說出去,不知道會遭到多少嫉妒。
心念一動,陶紫將整個空間的盡攬於眼前。
高高的火山口,岩漿滾滾,陶紫只掃一眼,便覺得灼熱無比,但陶熠不大不小的縮成一團,像是睡着的模樣。
在一處裸露險峻的山崖間,陶翎正美滋滋的梳理着豐潤的羽毛,看上去愜意至極,想必最近都沒有再做噩夢。
而小語這回難得的沒有在田間勞作,反倒是安安靜靜的在設計道袍。
陶紫已經結嬰,小語做出來的道袍就顯得不足了,小語明知會如此,卻仍舊給陶紫做着衣服。
防禦達不到,攻擊做不到,她便在樣式上大花功夫。
裡裡外外,從貼身的小衣到外袍,或柔軟貼身,或款式俏麗,每一件都是小語下了大功夫的。
這樣一件衣裳,隨便拿出去一件,即便有防禦力不足等各種缺憾,但僅憑藉美麗程度也可以彌補了。若是開店售賣,必然能討得不少女修歡心。
一個心念,陶紫已經到了小語跟前,小語見到陶紫,十分驚喜,湛藍的眼睛閃閃發亮。
“小語,你很喜歡做衣服麼?”
小語點點頭:“那是當然,做衣服做飯帶孩子,本來就是我的天職。而且,做衣服確實很有意思。”
“那你之前拜的師父……”
小語的湛藍清澈的眸子一暗:“太久了,聽說辰華界沒有人能飛到高級的宇宙空間裡去,所以大概是死了吧。”
“那如果有人願意教你,你願意跟他學麼?或者做個助手,從旁學習一二?”
“可以麼?真的可以麼?”小語瞪大了眼睛,期待的看着陶紫。
陶紫點點頭:“嗯,有這樣的人,不過還要等到回宗之後。等閒下來,我會將藥園和靈田都佈下陣法,或者弄幾個傀儡人進來纔好。”
小語重重的點點頭,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如此真實,如此可愛,陶紫真的很難將她當做機器人看待。
所以,如果她喜歡她願意,自己的修爲也已經到了元嬰,就算是給她一個發展自己喜好的空間又如何?
何況,學習煉器的人選都是現成的。
外面還有個妖王等着,陶紫略一收拾,就離開了空間。陶翎想跟着,被陶紫拒絕了。
雙島是妖修的地盤,陶翎作爲一隻人修靈寵,何故出來找不自在?
出來後,陶紫逐一收起禁制,離開了臨時開鑿的洞府。
她閉關六年,小虞島上並沒有什麼變化。
因爲選的這個洞府臨海,剛一出來,就有熱風夾雜着海水的鹹腥味撲面而來。
一陣接着一陣。
陶紫沒有刻意的去擋,她不討厭這種味道。
她迎着風,走到岸邊,看着看似平靜,實則涌動的潮頭。
如今的她,終於也有了弄潮的底氣。
一隻通身雪白的小狐狸跑到陶紫面前,在距離十步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恭喜仙子出關,沅尊殿下已經等候多時啦。”
雖然語帶催促,卻十分懂禮;加上童音童稚,玉雪可愛,叫人一點惡感也生不起來。
陶紫點點頭,隨着小狐狸去找沅沅。
沅沅穿了見素軟緞長裙,外面罩了一件耦合色的褙子,就這樣坐在紫藤花下的石凳上。
靜謐又閒適,像是一幅畫。
小狐狸屈身告退,陶紫一個人走到紫藤花下。
沅沅擡起頭來,看陶紫周身靈光內斂,知她修爲已是穩固。
再看她行動間大步磊落,身姿如鬆,加上比她還要高上不少的身形,倒叫沅沅再度憶起了往事。
即便陶紫進階了,但她走路的姿態沒變。
端正清肅,光明磊落,一如她多年前的行事。
笑意染上了沅沅的眉眼,她對陶紫道:“都還順利?”
陶紫點點頭。
“好,擇日不如撞日,我這便傳訊兄長,叫他來此處一趟。”
陶紫又點點頭,表示贊同。
辰華界不用於雲定界,今時也非往日,即便陶紫修爲突飛猛進,依然比不得沅沅,更比不得那位妖王。
如此,不如安分守己,只要不涉及到原則,都可以配合。
至於沅沅爲何稱呼妖王爲兄長,又爲何從北地來了雙島,陶紫問都沒問。
這本就是沅沅的機緣。
蒼告不多時就上了小虞島,眨眼間也到了紫藤花下。
陶紫起身,行了個晚輩禮。
蒼告冷哼一聲,自顧自的坐在了石凳之上。
竟然敢叫自己等這麼久,要不是有沅沅壓着,他早就來了。
“兄長,你們聊,我去去就來。”沅沅要走。
蒼告擺擺手:“無妨,你我兄妹之間,何須如此?況且,我有什麼毛病,你還不清楚麼?”
沅沅只好留下來。
蒼告瞪一眼陶紫,陶紫不明不白,爲何要瞪我?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看?”
又急又直,眼看着就發起火來。
陶紫忽然覺得對他行禮真是多餘,她這回穿了小語做的衣裳,是一件通身月白色的直綴長袍。加上她髮髻也不似尋常女修那麼繁複花哨,只豎了一豎,本是爲了乾淨利落,好施展。
可加上她向來挺直的脊背和姿態,沒想到竟生出些雌雄莫辯的英姿來。
她對着蒼告笑道:“閣下確實有病,肝火太旺,不如先去玄天劍宗的寒潭泡上個十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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