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換佘承茂不可置信的看着樹妖,樹妖如每一次擁抱一般,輕輕的擁着他,耳邊的話輕若呢喃:“我們還像從前一樣,永遠不分開……”
佘承茂信以爲真,但剛浮現的笑容卻當真定格成了永遠……
耳邊似乎還有柳意風的深情話語“承茂,我亦心悅你,我們永不分離……”
陶紫之前一直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屏息看着二人對峙,並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但還是被這柳樹心自爆的衝力震得漲幅翻滾,頓時噴出兩口血來。
沒想到樹妖竟然選擇了同歸於盡的結果。她壓下口中的腥甜,服了一粒續革丹,這才探查起白骨上的衆人。
瑩瑩已經被剛纔震下的泥土掩埋了起來,陶紫扒開周圍的泥土,拿出一粒養氣丹就給瑩瑩服下。心鬆了一半,無論如何,瑩瑩都還活着。將她拖到一旁可以依靠的穴壁邊,這纔去探查別人。
這一番變故,原來的百十來人,竟然只餘三十多人還有氣息。
她嘆一口氣,此事,她已盡力,若不是最後的變故,怕是連她自己也難保全姓名。
這時,原本一直和那九幽邪芒爭鬥無果的枯榮之焱一下子躥回了她的丹田,而且與之前的拇指粗細大小不同,現在這枯榮之焱已有拳頭大小。想來是樹妖自爆,與他結契的九幽邪芒受到契約加之的重創,才讓這枯榮之焱的得了手。想來假以時日,就可蛻變成真正的火種。
陶紫不再管它,擡步走向之前二人所在之處走去。
這裡爲中心,方圓數裡都已化作齏粉。陶紫從齏粉中摸出了一截樹根,端詳片刻,見沒有異樣,才收入了儲物袋。
而原來的石棺之下,則露出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
這珠子雖然個頭較大,卻黯然無光,陶紫一時分辨不出是個什麼東西,但能讓樹妖放在佘承茂的石棺之下的,必然不是凡物。
只是她仍然怕這珠子會有什麼不妥,只將這珠子單獨收入了一個小號的儲物袋,然後又將儲物袋收進了空間鈕。
無論所有的愛戀、背叛、恩怨和糾葛,終究也不過化作一賠黃土。這柳樹,終究是錯伏了終生。
情愛睏心,心入魔障。不如不愛,方得大道。
她收下感慨,繼續去翻找還沒有什麼值得帶走的東西。
五六日後,張瑩瑩和其他三十餘名修士陸續醒來。
張瑩瑩看着守在身邊的兒時夥伴,不由嚎啕大哭:“阿紫,我以爲我必死無疑,在也見不到你們了!”
陶紫卻心中詫異,這裡的大多數人,都是如墜夢中,就連死去也心甘情願毫無知覺,怎麼瑩瑩竟然像是對之前的事還保留完整的認知一般?
張瑩瑩見此,小聲和她道:“等出去我再和你說。”
陶紫也明白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待衆人精力稍稍恢復,就用爆裂符將這洞穴一點一點的向上炸開。
不知耗費了多少爆裂符後,衆人才終於到了佘柳坡頂。
這時,陶紫的傳音鈴震了震,裡面兩條都是晟揚師伯焦急又有些擔憂的聲音,第二條見陶紫遲遲不會,說是就要遣魏師姐親自來探查了。
陶紫心頭一暖,連忙給師伯報了個平安,希望魏師姐還沒有啓程。
衆人拍拍身上的泥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看着眼前的殘枝敗葉,纔有些如夢如醒。
這方圓十里的柳林都是那株老柳所化,現在老柳斃命,連同這十里柳林也一同覆滅。
佘柳坡的另一處,莊執事正帶着幾名煉氣弟子守在入口。幾日前,見這柳林變化,他心知有異,但宗門派來的金丹真人還未趕到,而駐守這裡的金丹真人又在閉長關,不得已他只能自己帶人親自過來探查。
陶紫幾人甫一出現,他就發現了衆人,連忙飛遁而來。
陶紫安撫衆人,上前與莊執事廝見。
莊執事剛要詢問此事經過,這時魏沉雲竟也到了,與她一同到的還有連正非。
陶紫有些欣喜又有些羞赧,與衆人見禮後,就上前拉住魏沉雲的手,親暱的道:“師姐竟然親自來了,是我的不是,總叫師伯和師姐擔心……”。
這些年她受魏沉雲諸多關照,魏沉雲對她處處盡心,她對魏沉雲自然也少了當初的謹慎和試探,而多了幾分親暱。
魏沉雲玉指點點她的額頭,嗔怪道:“小不省心的,還知道叫師尊和我擔心啊,看回到天瑜峰我不收拾你。”
張瑩瑩有些豔羨的看着陶紫和魏沉雲這番契闊,不知何時,她纔能有這樣的師姐妹。
莊執事擦擦額上的汗,心道,還好這位小祖宗沒出事,看這位與魏真人的親暱程度,一旦出了什麼事,怕是他的小命都難保。
連正非將幾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含笑道:“魏師叔,莊師兄,既然陶師妹已經安然脫險,我們不如早些回去。”
魏沉雲含笑道:“正是,只是這後續還勞煩莊執事了。”
她指的自然是這收尾之事,莊執事連稱不勞煩,唯唯應下。陶師妹還是年輕,那三十來個也不像是懂事故的,他再下去探查一番,說不定還有意外收穫,就算沒有收穫,也總要上報宗門。
魏沉雲帶着陶紫回到駐地,設了個隔音禁制,才道:“說吧,底下到底怎麼回事?”
陶紫沒打算隱瞞,她簡介的敘述了那樹妖和佘承茂的故事,包括最後的結局。
魏沉雲嘆息一聲,然後對陶紫正色道:“我等修道之人,最忌諱被情愛矇蔽了雙眼,師妹既然在這樹妖的記憶海里走了一遭,也要引以爲戒,不可重蹈這柳樹的覆轍。”
陶紫從坐上上站起來,肅然稱是。
魏沉雲擺擺手,道:“你這一番想來也損耗不少精氣,早些回去安置吧。三日後,隨我回宗門。”
陶紫告辭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裡,瑩瑩已經等候多時。
陶紫設下隔音禁制,陶紫拉着張瑩瑩坐到踏上:“瑩瑩,這些年,你過的可好?”
張瑩瑩眼中含淚,但又強忍着做出一副笑模樣,道:“好,自是好的!那阿紫你呢?想來自是比我好的。”
陶紫含笑道:“都好,司逸還有越臨都很好。這次司逸正在閉關築基,還不知道你的事情,越臨聽說你失蹤,哭着去找我……”
張瑩瑩聽她這般說,像是一下子就少了多年不見的隔閡,笑着道:“這小子,都這麼大了,還動不動就哭鼻子。等我回去好好教訓他。”
陶紫也笑:“是啊,回去你可以好好說說他。對了,你這駐守任務還有多久,遠離宗門雖然安逸自在,但有些事總不如在宗門來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