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既然睡不着就不要睡了!阿瑞忽然道。我心裡估摸着這也是個傻膽大,不知道有個科學名詞叫起牀氣嗎?我這暈暈乎乎似睡非睡的你忽然高出好幾個音來喊我,咱倆很熟嗎?就不怕我一個惱火噼裡啪啦抽你一頓?
反正也睡不着,腦袋清醒的都能看電影了。紅方,知道靈月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嗎?我幽幽地問道。還好我說話的時候那個阿瑞沒有再出聲,我想我的臉色應該是挺差的。
主人,這個不好說,那個地方很危險,而且曲蓮不易辨識,跟那裡的一種毒草很像,恐怕......不過主人自有天佑,會來得及的。
嗯,我點點頭,會來得及的。腦子有什麼一閃而過,卻沒有抓住。
倒是讓阿瑞這個始作俑者一語道破:要是來得晚了,我們可就等着看好戲了!說着還得意洋洋小人得志的樣子。
我瞪大眼睛,md,這個毒藥小計量是......是妖界的媚藥啊!(#?′)靠,靈月,你可快點回來啊!別讓我晚節不保!被阿瑞這個表情刺激到,我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可是你給我下的不是大劑量嗎?不是隻有變老的作用嗎?我心裡存着一絲希冀問道。
紅方單手撫額,一副不忍打擊我的表情,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臉色很是陰沉,嘶啞着聲音對阿瑞說道:阿瑞!你最好祈禱靈月能按時回來!不管你怎麼想,無痕已經是我的妖寵,跟我也結了契約,即使想要恢復自由身也得等我高興了。現在我的心情終於有點不爽了。紅方,鷹殿應該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處理犯錯的人才對!只要保住阿瑞不斃命,一切按章法走。想想還是要讓她接受點教訓。
阿瑞聽到我這麼說,瞪大了眼睛,我心想瞪我幹什麼?你是小女子,我也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不快,我幹嘛還要護着你?能保住你一條命不錯了!事不過三的道理你最好還是懂懂比較好。提前感受下自己做錯事的代價。若是有心悔改又漲了點心眼,我保證靈月回來以後也不會要你小命。
無痕,別怪我沒給你面子,是你自己不願意跟她在一起的。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靈月回來以後肯定會把鷹殿掀個底兒掉。在羣妖圍攻的時候單是衝出結界後遇到的妖羣阻力也夠厲害的。我的心揪了揪,靈月、蝴蝶姬,千萬不要有事。
紅方點點頭,我現在忽然沒有了平和的心情,對着阿瑞也不能像之前淡定了,怕自己痛下狠手,直對紅方道:將所有牽連到這件事的人都查出來,不要輕舉妄動,只要派心腹跟蹤。這麼迫不及待地對付我,應該不只是出於對無痕的擁護纔對。我是人類,多少也會了解些這些陰暗的想法和手段。
對外只說阿瑞將所有的罪都供認不諱。以免多生事端。另外這妖界的十萬人口應該都互相通信往來吧?我忽然想到這個問題,雙層的結界如何傳遞消息?
紅方看着我表情有些驚訝,我心裡嘆息一下,現在心情靜不下來,不知道這藥還有沒有其他的副作用,比如我現在嗜睡,卻又腦袋清醒無比,比如變老,比如……媚藥萬一發作,雖然是個超級別的花癡,可是媚藥什麼不要來真的啊……死都不可以!趁現在還多少清醒些,將剩下的事情都交待清楚。
他們幾個都在負責結界的事情,而且那場惡戰對他們自身有什麼損傷我都還不知道。
主人,十萬人口分爲四個郡,每個郡各兩萬五千人,分別分佈在這妖界的羽東、羽西、羽南、羽北四座山裡。都在鷹殿的四周。各個郡自給自足,設立從祖先那裡就傳下來的法度家規。每個郡都會培養一半以上的人修習法術,鍛鍊靈力。其他的練劍或者詩詞歌賦。每個郡有一個郡主,由郡主每天將自己郡裡的消息彙報到無痕公子那裡。
哦?居然還有這麼完整的信息溝通?既然其他各個郡都有修習法術的人,爲什麼這鷹殿卻很少?
鷹殿有部分是良妖,其他各個郡雖然也有,但是相對於鷹殿來說會少一點。而且這裡又有無痕公子坐鎮,也沒有……紅方說着忽然靜止住。我微微嘆了口氣。可不嘛?人家好好的一個鷹殿,現在讓我弄得天天的烏煙瘴氣,民不聊生的。
哎!先不要想這些了。你說郡主用什麼通信,這幾天也有嗎?外面不都是妖嗎?我想着該不會是什麼鴿子妖之類的。
用結界隱形術式。
結界隱形術式?我頭一次聽說這個東西。心下不由有些好奇,也是,這些人裡應該也有蒲羅那種人存在,可以造術式紙人,互通消息。
紅方結印唸了個咒語,一個小巧的紙質接近透明的小飛人繞着紅方飛了兩圈就停在她的掌心,自己展開成了一張信紙一樣的東西。我看着很新奇,不由得動了也學一招的心思。不過那都得等我身體好點以後。
之所以想封鎖消息,是因爲現在只有無痕和李晨在這裡,少了靈月和蝴蝶姬總覺得於心不安。如果真的是想要無痕脫離我的掌控,應該會直接起義或者其他比較直白的光明磊落的方法。而且還要想想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纔對我下毒。看這下毒的結果不會讓我快速死去,會是哪波人乾的呢?
若是想要我金體血肉,自然不會折騰我成這副老樣子。若是那股黑暗力量倒是有可能,可是這個力量只是露出點縫隙而已,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在這鷹殿裡莫非也有臥虎藏龍的高手?這還真沒準兒,妖界的時間是無限的,也許我生生世世的靈魂他都覬覦只是沒有得到而已。
也不是木離,木離那裡若是有什麼動靜李晨會知道。那就只能是殿裡的這些人了。先讓紅方暗中調查一下,對方是個高手,而且也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這麼做,小心爲上。
紅方,平時都是誰來接收信息?我想了想,既然內奸在自己這裡,還是要隔離開比較好,最起碼在無法確認誰可信之前不能隨便將這些權利交給其他人。
一般是陳四和楚衛卿。我揚了揚眉,陳四?那個看着挺厚實的人?那個楚衛清還沒有見過,不知道怎麼樣。他們兩個可信度怎麼樣?
對於紅方,我很放心,她不隱瞞對我的不滿,可是又遵從我的意見,接受她原來的主人變成我的妖寵的事實。這是個聰明人,聰明的我都懶得去質疑她對我的忠誠。只要我還是鷹殿的主人,她就會一直聽令與我。就是這個自信。
陳四一直恪守職責,兢兢業業,沒有犯過什麼錯。楚衛卿……也一樣。我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紅方沒有回眼看我,我道:叫阿青阿蘭現將阿瑞押出去,任何人不通過幾位公子的話絕對不能見她。
阿瑞好像忽然安靜了下來,大概是我的話多少起了作用,又或者這個鷹殿裡其實也有古代宮廷的那些陋習,以至於她聽到我要用那些規矩來處罰她就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了。忽然想起來阿瑞是阿蘭的妹妹,我看向紅方道:要讓阿蘭避嫌嗎?
紅方搖搖頭:主人,我們只忠於你一個,你只要在這個位子坐住,自然沒有人敢反你。紅方說這話的時候還在看着我,依舊是不卑不亢。這句話說得我猶如芒刺在背。
房門突然打開,我驚訝地看着進來的無痕和李晨。
他們倆逆光而立,我看不清他們面上的表情。紅方,你先去忙。
是,無痕公子。說着將阿蘭阿青叫進來,把阿瑞架了出去。我喑啞着嗓音說道:無痕,是你不願意接受阿瑞的,那就只好我親手教教她了。什麼叫適可而止和知錯要改。
頭有些痛了,我揉揉腦袋,李晨上前手裡帶着一股柔和的光芒,溫潤着我全身的細胞。忽而他道:還好有血玲瓏,不然,真不知道你能熬到什麼時候。我詫異地看着他,看來這毒藥是有夠狠的了。
李晨溫柔的撫摸着我的頭髮,輕輕地道:靈月他們一定會趕回來的,我會陪着你,壓制毒素。不要擔心也不要害怕,還有我在。
聽到李晨忽然的安慰,我突然就繃不住弦。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一滴都不要流出來。眼淚解決不了問題,現在哭泣也緩解不了我內心的焦灼與痛苦。我的頭髮已經看不到一絲黑色的了。李晨悠悠地拍打着我的肩膀,我拽住他的手,心裡才稍微安穩些。
這種難受不能言說,沒有誰能理解我的委屈和痛苦,我的靈魂世世代代承受着煎熬,如今還要時刻小心翼翼地在這個世界奔波行走。
天涯,休息會兒吧。李晨緊緊地攥了下我的手。他手心傳遞的溫暖幾乎讓我忘記了我現在老太婆的面貌。可是一想起蒲曉生冷冷地背影,我的心瞬間跌到了谷底。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