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狼乘坐着升降機下到了大堂,直奔宴會的地點。推開大堂的後門,就直達飯店後面的空地了。
沒有遭到什麼阻礙,他們就加入了宴會。幾十張鋪着白桌布的桌子坐滿了人,還有不少走來走去,飲酒歡呼。不過提供的酒水和食物倒是十分的充足,白炎一隻手抱着蒼瀾,空出一隻手拿了一杯酒,饒有興致地欣賞起歌舞來,樣子像一位慵懶的貴婦。
張凌開始找是否有他所喜愛的“龍血”,他挑了一杯用西鎮元高腳杯盛的紅色飲品。嚐了一口,不料是一種烈酒,嗆得張凌差點扔掉了杯子。好在聲勢鼎沸,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洋相。
除了品酒,也沒有其他什麼事可以做。張凌找到白炎,同她一起觀看。
一位女子身着金色的紗衣,她同身後的十幾個身着綠衣的伴舞者翩翩起舞。女子的舞步十分的精妙,她伸展雙臂,在伴舞之間穿梭。
“很有意思的舞步,我覺得她一定是修者。” 白炎已經喝完了杯中的酒,“她這個步伐挺像你的 ‘飄花步’。”
張凌定眼一看,白炎說得沒錯,女子左腳點在右腳後面,然後身子向左倒去。出人意料的是,她如同幻術一般地站直回來,接着換腳,做着普通舞者無法完成的動作。女子對步伐的掌握爐火純青,甚至比張凌還要強上幾分。
觀衆們都竭力地歡呼以表示對她精妙舞蹈的讚歎。
這時候,女子停下了舞步,小碎步地走到一張桌子面前,屈下身子,抱住一個男子。 男子本來就抱着一個衣着暴露的女人,這下舞者過來,就是左擁右抱了。也不知道是令人羨慕,還是**下流了。 舞者拿起一杯酒,餵給男子。
男子一飲而盡,接着他親吻了一下舞者的嘴脣。舞者像是得到了什麼恩賜,抱得更緊了,並且開始做出一些誘惑的動作。男子揮了揮手,舞者與另一個女人立刻站開。他慢悠悠地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
這時候,張凌就能看清楚這個男子的容貌了。他也就二十出頭,面色白皙,眼窩很深,有一種陰柔之美。他的頭髮十分叛逆地朝不同方向直立着。他身着同飯店燈光顏色相同的紫色衣服,上衣敞開着,露出瘦削但是結實的胸膛。
他身旁的一個人大聲吼道:“各位貴賓,安靜了!”
整個宴會霎時沒了聲音。
男子接過另一杯美酒,開始發話:“各位來賓,無論你是逖水大飯店的尊貴住客,還是莊城的名流,都歡迎你們來到我的宴會。” 他看上去瘦弱,聲線卻十分的有力,雖然透露着頹廢的氣息,但是卻能夠傳播很遠。他肯定不是一般人。
衆人齊聲鼓掌表示感謝。
男子伸出手來示意大家安靜:“想必大家都看厭了歌舞,嘗厭了酒。我們應當來一些帶有激情的活動。現在,這片空地,就成了擂臺,我的勇士們將會在此地逐個廝殺。我擔保,今夜對諸位來說,必定是難忘的。”
這時候,兩個身穿銀白色盔甲的男人走進了大家的視野,想必這就是男子口中的勇士。他們面對面地擺出架勢,只聽兩聲吶喊,他們就拔出短劍廝打在了一起。只要他們相距不算太遠,就開始互相揮砍,看來他們並不是有實力的修者,只不過是莽夫罷了。
男子點了點頭,坐回了他的位子,舞者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了與另一個女人一樣暴露着裝。兩個身材誘人的美女同時坐在男子的身上,狐媚地蹭着他,撫摸着他的胸膛。男子也是十分配合的摟住她們,滿臉享受。
“他是什麼來頭?” 白炎問了問身旁一個身着裘皮大衣的中年婦女。
“您是外地人吧,這位小爺,可是帝國東南沿海最有勢力的鄭家的三少爺鄭裔。鄭家可是掌管了帝國大部分商業航海的家族,可謂是獨霸一方。今天是鄭少爺的生辰,所以纔會大張旗鼓的舉行宴會。” 女子品了一口酒,望着坐在遠處的男子。
很快,戰鬥就進入白熱化,雙方都已經筋疲力盡,身上的銀甲也被鮮血染紅。這時,其中一個勇士被打掉了手中的短劍,他的對手見勢就直接衝上去是一陣亂砍。觀衆的歡呼聲掩蓋了利劍切割血肉、勇士的嘶吼聲。
失去武器的勇士被砍得血流成河,勝利者持劍割下了他對手年輕、痛苦、沾滿血跡的頭顱,高高舉起,發出了怒吼。一個生命就這樣消失了,不知道是誰的兒子、誰的丈夫、誰的兄弟、誰的父親。
張凌回想起了三年前發生的那件事,他的養父母面色慘白地倒在血泊裡,殺人者的狂笑迴盪在他的耳朵裡。他想不明白爲什麼這麼多有錢有勢的人以傷害他人爲樂。他不禁胸口一痛,手中的酒被晃出來了一些,灑在他的褲子上。
勝利的勇士昂着頭離開了,鄭裔的隨從們拖走了身首異處的屍體。
鄭裔小心翼翼地避過地上的血跡,來到大家的面前:“一些普通人的戰鬥實在是無趣,我想在場的許多人都是修者吧。我手下也有一衆修者,今日希望能與高手切磋切磋,希望大家能夠賞臉。修者之間,就是打着玩玩,給我們助助興罷了。”
說着,十幾個身着灰色布衣、帶着不同武器的男人小跑上來,排成一列,雙目注視着前方,有“站如鬆” 的氣勢。這些人相比起之前的勇士,果然是不同凡響。
“要不,我上去玩玩。” 白炎戳了戳張凌,她已經喝了不知多少杯酒,依然是面色不改。看來除了巨大的食量,她也有巨大的酒量。
“千萬不要。” 張凌想起了白炎失控的樣子,僅僅是使用靈火就造成了極大的危險。今天要是上去打上一場,豈不是要把整個飯店夷爲平地?“ 這個鄭裔是個有背景的人,如果惹了麻煩不好解決。”
“你就不懂了,掌管東南商業航海的鄭家?哈哈,可笑,帝國的航海主要是在東部地區,東南充其量是沾了共和王國的一點光,充當了一個物資集散地。你想想,帝國的五大家族有鄭家麼?不過是一個地方的富裕人家?!” 白炎音量過大了,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聽到她言論的人都側目驚呼。
這就引起了鄭裔的注意,他的目光轉向了白炎。白炎的一身打扮使她看上去年齡不小,因此鄭裔並沒有持續關注她,把她當成“獵物” 之類的。
“有沒有哪位高手上來一展身手?” 鄭裔環顧四周,都沒有人迴應,“莫非我們還是更青睞勇士的廝殺?”
張凌很想回去,他沒辦法再次目睹血腥的廝殺。
“那我來試試唄。” 白炎把蒼瀾和酒杯交給張凌,走出了人羣。她的相貌和着裝,就是一副風姿綽約的太太的樣子。人們開始爲她喝彩起來。
張凌沒有去阻止,如果修者間的切磋能夠避免勇士的廝殺,這就足夠了。
鄭裔倒是識相,沒有表現輕薄,而是隔着一段距離行禮道:“美麗的女士,請問您貴姓,以及修爲?”
“我叫什麼,修爲如何,不重要。” 白炎攤開雙手。
“您不願意透露,我也不強求。那您要與其中哪一位切磋呢?” 鄭裔看向他的修者們。
“全部。”
所有人都驚呼,鄭裔手下的這些人雖說不是強者,但也絕非善茬。就算是對自身實力極度自信的修者,也不會輕易地進行一挑多的戰鬥。
“您是認真的嗎?如果您受傷,今晚的愉悅將會蒙上一層陰影,那也將會是我的錯。” 鄭裔還是相當會說話。
“要是我打不過,你的人,難道不會憐香惜玉?”
“當然,不過如果您不喊出來,他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鄭裔緩緩地退開,坐回了他的位子,一改之前的禮貌與風度,開始享受起兩位美女的貼身按摩,重新回到了花花公子的狀態。
所有的修者都向前一步,向白炎行禮。他們依此報出自己的名字和修爲。果然不是什麼厲害人物,他們最高的修爲不過是煉肉中階,最低的盡然僅是淨皮次階。
做完禮儀上的事,這些修者便掏出武器,擺出架勢。等候着白炎先行發動進攻。
白炎不知從哪拔出了一把長劍。張凌一直不知道爲何白炎總是憑空地拿出東西來,現在來看,她應該是擁有一件能夠儲存東西的納器。
白炎也不做什麼準備,直接揮劍衝上去。
一個矮小的修者率先迎戰,想不到他的大刀還沒有擋住白炎,他就痛苦地被白炎一劍砍倒在地,重重地摔在地上。
張凌以爲白炎痛下殺手,嚇得急忙向前去看在一邊不省人事的修者,結果並沒有發現有任何流血或者傷口。他這才放下心來,白炎沒有用劍鋒去擊打對手,而是把劍面對着他們拍去。雖然被擊中會依然很痛,但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傷害。
另一個修者抄起長槍在綠色鬥氣的加持下刺向白炎。槍身還在路上就被一道劍影斬成兩截,白炎飛起左腿,修者就被踢中腦袋,一聲不吭地倒下了。
衆人發出震天的叫好聲,包括鄭裔也鼓掌表示讚揚。
發現單挑沒法取勝,剩餘的修者一擁而上,試圖圍住白炎。 見白炎不動,十幾件武器就噼裡啪啦地打過來,沒想到武器穿過白炎的身體,沒有噴血也沒有撕裂聲,就如同穿過空氣一般。
就在所有修者都摸不着頭腦時,另一個白炎出現在了他們身後。其中一個修者被拉了過去,被白炎制服在地上。
剛纔的“白炎”其實是她用鬥氣創造的殘影,能使出這種戰術的修者,首先要有極大的元氣儲量和鬥氣控制力。這要求她將鬥氣均勻地附在全身,在跑開的瞬間保持鬥氣不會消散或跟着真身一起移動,這纔有可能在原地留下一個與自身一模一樣的殘影。白炎在跑開的時候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這更是難能可貴。
修者們這才反應過來,轉身迎戰。白炎衝進人羣,挑開一人手中的長劍,朝他肚子上來了兩拳,然後把他一把推開,真好擋住了衝鋒的另外兩人, 她假裝走過去對付他們,結果右腳向後一蹬踢在想要背後偷襲的一人的胸膛上。
白炎像扇耳光似的用長劍拍倒幾人,接着用力跳起來,踩過跑過來增援的修者的肩膀,直接就跳到了他的後面,長劍輕輕一拍,他就慘叫着失去了戰鬥力。白炎藉助了鬥氣增加彈跳,鬥氣釋放在空中留下了白色的長條痕跡。
還站着的僅剩四人,白炎面向他們,就被嚇得武器都拿不穩了。 一道雪白色的影子擦着他們,如疾風般的繞了一圈,回到原地。“叮叮咚咚”,四人的武器全部掉在了地上。
所有坐着品酒用餐的賓客,都已經圍上來,發出震耳欲聾的掌聲,歡呼聲。白炎儼然成爲了英雄一樣的存在。
鄭裔站起來,用力地鼓掌:“果然巾幗不讓鬚眉,女士,您給我們帶來了一個難忘的夜晚。鄭某對您的強大實力,只有敬仰之心了。” 他抱拳表示敬意。
“你知道嗎?其實我看你也不是等閒之輩,要不要我和你再打上一場,讓今天的夜晚錦上添花?”
衆人已經被白炎精彩的戰鬥所感染,也不顧鄭裔的面子,開始 “打,打,打” 地喊起來。
鄭裔面色凝固了一下,等人們安靜下來,他開口道:“我怎麼可能可以與您一戰?謝謝您的賞臉。” 場面有些尷尬。
“既然不想打,那就算了。時間不早,我明日還要趕路,各位就繼續讓這個宴會繼續吧。”
說完白炎就,走進人羣。她早就料到會有一堆人會向她圍上來,又是一道飛影,除了冷冰冰的鬥氣痕跡,白炎本人消失不見了。
張凌放下酒杯,飛奔着離開了宴會。搞得他像是白炎的瘋狂追求者,身後的什麼“哇” 地呼起來,就像一羣少年得知他們的朋友有了暗戀對象時的表現。
張凌迎着白炎留下的鬥氣痕跡,小跑着。他的臉上沾滿了冰渣,雖然冰冷無比,卻給他怡人的感覺。 在此之前,白炎從來沒有在張凌面前如此放浪形骸地使用鬥氣。由於白炎的靈火,張凌一直認爲她是火屬性修者,沒有想到居然是截然不同的冰屬性。
張凌跑回飯店,見到白炎等在升降機的旁邊。
“你還好吧?” 張凌顯然很擔心白炎會失控。
“好得不能再好。只不過是開心地打了一場,用不着這麼擔心。” 白炎的確是面色不改,“趕緊睡了,明天照常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