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啓程

沒多久,蘇夭衣就被喚到了道場。

道場。

“夭衣,是否決定好了?”

“弟子決心已定,還望成全。”

秦明意味深長地看着下方的人兒,有些感慨,蘇夭衣這孩子是他看着長大的,天賦好,又肯努力,又不驕傲自負,從道院出來完全可以直接進入王庭內部深造。

但令幾位導師詫異的是,蘇夭衣提出要去參加九蒼宗的大選。

九蒼宗,獨佔九土之一的九蒼大陸,九蒼大陸位於靈元界的中心,佔了靈元界天地靈力的三成,面積不大,以至於靈力的濃度是其他大陸的幾倍,是所有人嚮往的修煉聖地。

一開始,蘇夭衣提出來時,包括秦明在內的幾個導師都是反對的,九蒼宗每次的選拔參加者有上萬,但最終只有不到五百的合格。況且選拔也分區域,像他們玄茫每次也只有幾十個,爲了這幾十個名額,多少人不知道爭得頭破血流,其中也不乏隕落者。

而蘇夭衣卻就認了這不放了,一聲不吭的修煉,十四歲的感天中期,在大元王朝可是鳳毛麟角。在九蒼宗的選拔中,感天初期是平均水平,蘇夭衣屬於中等偏上,這是足夠了。但之前在秦明看來,蘇夭衣年齡和其他參與者比起來較小,意識尚弱,優勢並不強。

臺下,蘇夭衣就直愣愣得站着,不再說話,顯然是不鬆口就不罷休了。

其實蘇夭衣早猜到秦明的憂慮,對此,她也很無奈,總不能說自己已經活過了一輩子,年齡加起來比你大?真這麼幹,秦師他們可能以爲她想參加想瘋了。

“唉。”秦明終究拗不過她,“罷!罷!既然你執意,我也不再阻攔,回頭我會幫你申請名額。”

“謝秦師!”蘇夭衣暗喜,神色卻不變。

秦明擺擺手,示意她退下。

出了道場,蘇夭衣鬆了一口氣。

這第一步,總算是完成了。

蘇夭衣離開後,站在秦明旁邊的導師忍不住道:“老秦,這麼好的苗子,你捨得?”

“怎麼可能捨得,”秦明無奈地笑笑:“但這丫頭倔得很,你攔得住?而且我們這太小了。”

除了偏遠的遠土和九蒼宗所在的九蒼,其他七個大陸都布有武道院,實際是九蒼宗和各王朝之間的合作,以作選才巡護之用。武院弟子若天賦異稟,則可申請參加選拔,但成功率不足一成。相對的,做巡護就簡單的多,這也是秦明希望蘇夭衣走的方向,但她執拗地選了最難的一條路。

“如果她真進了九蒼宗,以她的天賦,那她的未來是我等不可企及的。”

…………

秦明說到做到,很快就幫蘇夭衣申請好了名額。出發前的一個月,蘇夭衣也沒閒着,幾乎天天都在修煉中度過。

出發那天終於來了。

收拾好行裝,將代表名額的玉牌小心收好,隨即登上方舟。

即使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但登上方舟時還是忍不住悵然,時光如梭,在這裡,自己度過了十四年,從一開始被蘇姨撿回來,到十一歲那年覺醒“運”,知曉得自己的責任,再到現在。

……

上了一世的記憶,想起來的只有關於元鳳族的一部分,其他的似乎是被刻意掩蓋了。因記憶的缺失,她時時有些迷茫,輪迴而來,自己真的只是爲了復興族羣嗎。

還是帶着其他目的……

重活一世,對於上一世她基本上是以另一個人的角度去看的,對於殺死自己的那個人,自始至終,她都生不起一絲恨意,死前的怨恨憑空消失,這令她很不安。

甩甩頭,強行收回思緒。

上一世對她來說如同深淵,過於深入便近乎窒息。

方舟的速度很快,頃刻,已不見冶河城。

向外,又是一方天地。

方舟的行程纔到一半,到達目的地還有半個月,不短也不長。

時值三月,百花齊放,大元極喜海棠,城外海棠競相盛開,過去因爲沉迷於修煉,並沒有注意過,此時再見,竟一下子入了迷。

海棠……

記得自己原來的院子也有一棵,花期一致,紅如火。是府中一亮色。

但幾千年已過,

怕是早化爲塵土。

“嘿,你好!”一聲清脆。

“!”蘇夭衣猛然驚醒,轉頭。只見一青衣少女。

“結個伴吧。”少女燦爛一笑。

“……”像是沒聽到,蘇夭衣並沒達話。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眼底金光流轉,下一秒,神色微變。

青……木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