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猶豫,但手上還是不慢,對手被一批批的擊飛。戰過許久,對手已經增加到了兩百多個妖族。昭明不敢太過暴露自己的實力,只能以梨仙步配合普通的拳腳功夫應付,倒也戰的頗爲激烈。
看着擂臺上的昭明,大祭司一手託着側臉,似乎在想着什麼,片刻之後開口問道:“這妖族似乎有些特別,什麼來歷?”
一人戰兩百同境界修士而遊刃有餘,這種人自然可看做是天才人物。他雖然許久未來鬥獸場,但記得鬥獸場內並沒有這號妖族。
蒙淮立刻恭敬的說道:“回大祭司大人,此人是一年前自己從不知道什麼地方飛來落在了鬥獸場中。似乎沒有見過我巫族強大,桀驁不馴。天賦不錯,屬下馴了他一年,如今稍有改變。”
停了一下,又接着說道:“我見此人一番熱血,所以用他去試探了那人,不過並無所得。”
大祭司點頭:“這樣啊,可曾問過他來自哪裡,叫什麼名字?”
蒙淮搖頭:“未曾問過,不過他說他叫昭明!”
此言一出,只聽見“砰”的一聲,大祭司身後的石椅靠背化成了碎片,愕然之色在他臉色一閃而過,雖然消失的極快,卻是讓蒙淮看的清清楚楚。
鬥獸場的禁制不僅能保護這裡,禁止他人隨意出入,還能保護這裡面的所有東西。裡面的一磚一石都難以破壞,更不用說這個鬥獸場內最尊貴的位置了。
而且此時是大祭司坐在上面,誰敢出手?此時這石椅靠背碎了,只有一種可能,是大祭司自己施爲。並非有意爲之,而是因爲心神大亂。真氣不受控制導致。
不過一個名字而已,就能讓大祭司的人心神大亂,真氣失衡,這昭明……究竟是何來歷?蒙淮突然感覺自己怕是小看了此人。
石椅靠背的破碎,雖然聲音不至於驚天動地,卻也足以引來鬥獸場中大部分巫族的注意力。
大祭司回過神來。一縷真氣輕輕拂過背後殘缺的石椅靠背,只見地上碎片盡數飛起,片刻間已經完全修復。
這般手段雖然沒有山崩海嘯一般的氣勢和威力,但絕非一般修士可以做到。
蒙淮忙對着四周大聲喊道:“沒有什麼事,大祭司大人在調整鬥獸場禁制。”
這解釋無人懷疑,諸多巫族又紛紛將注意轉回了擂臺上。
“大祭司大人,可有什麼不妥?”蒙淮這才傳音問道。
大祭司擺了擺手:“沒什麼!”
再閉上眼睛,不由的想起了瑤池之事。
“記住了,我叫昭明。是堂堂正正的妖族!”
那個自己無比熟悉的臉,帶着一臉的倔強往瑤池之中沉去。臉上的那一巴掌,也似乎餘威仍在,讓他忍不住將手往臉上抹去。
對方並沒有使用變化神通,而是真正長成了那個模樣,以雙方的實力差距,大祭司自信不會看錯。
若只是略微像也就罷了,卻生的好似一個模子裡面倒出來的。在這天道之下。出現這樣的事情絕不是用一個巧合就能說明的。
盤古……你是準備回來了嗎?
大祭司一手託在臉上,一手捏緊了拳頭。
蒙淮心中有些慌亂。他不知道一向老神在在,雲淡風輕的大祭司大人今天怎麼會變成這樣,甚至還能感覺到他身體周圍有些不受控制的真氣在橫飛亂舞。
好一會後,終於提起勇氣問道:“大祭司大人,可是有什麼問題?”
大祭司深深的吸了口氣,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蒙淮,一方是坦蕩大路,走到盡頭,可成一方之王,割據天下一方之地。另一方是荊棘滿地。兇險路途,走到盡頭,不僅可主宰天下,甚至能超越世界,與天地大道相提並論,永世不朽,你會如何選擇?”
蒙淮一愣,不解大祭司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略一思索後,立刻答道:“回大祭司大人,我巫族乃是天下最強之族,豈會畏懼艱難挑戰。莫說荊棘滿地,便是刀山火海也從容渡之。”
“而且要麼不做,要做就做最好最強。割據一方之地我巫族輕易就能做到。主宰天下,超越世界,永世不朽,這兩個選擇的結果實在是相差了太多,所以屬下會選擇第二條。第一條是碌碌無爲者的選擇,第二條纔是豪雄該做之事。”
大祭司似有所得,點了點頭:“是啊,相差太大了!若只想成一方之王,我又何必隱忍多年。”
“大祭司大人,可是與仙族的戰鬥出了什麼問題?”
蒙淮不解,大祭司似乎是因爲昭明引起了心中所想,可所說的似乎又與仙族有關。
大祭司搖頭:“與仙族的戰鬥並無大礙,東王公雖然不凡,可終歸不是真正的天驕,能成王,卻成不得帝皇。金王母是個棘手的女人,不過她心中有結,不敢做什麼太出格的事情,唯恐亂了天道,所以無需多擔心。”
東王公、金王母,世人眼中之天驕,可在大祭司眼中卻只是得到這般評價,蒙淮有些愕然,但出自大祭司之口,自然不能多說什麼。
略一思索,開口說道:“不過仙族強者還是不少,三清道人、準提道人、接引道人都不簡單。”
大祭司微微一笑:“三清道人自詡盤古正宗,寧爲雞頭不做鳳尾的人物,又豈會真心助東王公。準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師從註定了他們不會與東王公一條線。”
“五莊觀的鎮元子雖然實力不錯,不過那人閒雲野鶴,怕是仙族到了滅頂之災那天才有可能出手,不足爲懼。”
“端木公、睿鼎公爲東王公左膀右臂,眼下有些麻煩,但我巫族亦有相柳蒙蓐,不落分毫。戰鬥焦灼,只是我不想損失太大而已。”
“十二祖巫像已經有血氣凝聚,過不了多久便會在盤古大神的指引下降臨洪荒。到時候莫說一個仙族,哪怕是整個天下加起來都不是我巫族對手,又有何懼?”
聽的大祭司所說,蒙淮一臉愕然,結結巴巴的說道:“我道……我道……”
崑崙山一帶的戰鬥一直沒有轉機,鏖戰至今,進退不得。他還當大祭司爲此事煩心,可此時聽來卻發現並非如此。
天下大勢,在隻言片語中就說的清清楚楚,這隻說明了一件事情。大祭司根本沒有被那裡的戰鬥牽制心神,而是一直無比清醒,猶如一個旁觀者一般,將所有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有這般領袖,還有什麼事情值得巫族害怕?
再想到那一直流傳在巫族內部的傳說,十二祖巫像復生之日,便是巫族主宰世界之時,蒙淮不由得熱血沸騰。
“啊!”
一陣慘叫聲將他心神吸引,擂臺上已經只剩昭明一人,其他落敗的妖族盡數被處死。
不再如以往一般大放闕詞,昭明低着腦袋,不想直視大祭司。可無論他怎麼做,總感覺到有一道如劍一般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看了昭明片刻,大祭司似乎做出了一個極大的決定一般開口說道:“蒙淮,此人……不要急着殺死,給我懷了他的心性,讓他永遠沉淪。”
“遵……遵命!”
蒙淮忙領命,心中更是驚愕。無論鬥獸場出何等人物,大祭司從來不做點評,就好像所有巫族所想一般,這些都是奴隸,是註定不能翻身的奴隸,不管什麼天驕,歸根結底都只能死在這裡,不會有其他下場。
沒有其他下場,自然不用做什麼點評。而此時大祭司卻是讓自己重點“照顧”昭明,而且是要壞其心性,永遠沉淪,實在難以想象。
心有疑惑,卻是不敢多問,看像擂臺,再大手一揮。
不多時,有巫族押着幾個妖族從地下囚牢之中走了出來。與其他妖族不同的是,這幾個妖族大聲叫喊,拼命掙扎,正是那三個渡劫期的羊妖。
一見這三個羊妖,昭明臉色大變,看着蒙淮大聲喝問:“你這個老匹夫,想幹什麼?”
蒙淮冷冷一笑:“那些心智已經更沉淪的奴隸,在你眼中恐怕已經算不得是妖族了。你以爲你能用這種方式避開心靈的自責嗎?做夢!從今天開始,我會給你安排不一樣的對手!這三個羊妖只是開始而已。”
“你自以爲心氣過人,不爲強勢所伏,我會讓你知道其實你也不過如此,跟那些已經沉淪的妖族沒有區別。”
“殺了他們,你能活下去,不殺他們,死的就是你!昭明,做出你的選擇吧,我且看你如何還能一腔熱血,正氣凜然的活下去!”
昭明渾身發顫,這三個羊妖對他沒有半點威脅,就算是在其他地方,他也不可能讓自己出手殺人,更何況是在這裡。
蒙淮又是淡淡一笑,對着昭明一指:“你們三個,殺了他,就能得到自由,不然就死!”
自由,整個鬥獸場俘虜最渴望也最珍貴的東西。可三個羊妖卻是毫無想法,他們和昭明實力差了太多,除非昭明自殺,不然毫無機會。
殺了他們,如同被死亡恐懼所屈服,自己的心裡將出現一道難以逾越的坎。
可不殺他們,死亡猶如一柄利劍懸在頭頂。
短時間內必須做出選擇,昭明有些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