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楚、高琰臣二人返回“沒人疼”酒吧,此時酒吧的演出已經結束,只有酒吧的夥計和一些因爲無法回家而滯留在酒吧裡喝酒談天的樂手。
一個酒吧夥計認出了秦暮楚,趕忙把他二人拉到酒吧後面的一個包間裡,小心翼翼地說道:“小秦,你果然回來了。”
“哦?”秦暮楚頗感意外:“你怎麼知道我會返回酒吧?”
“追趕你們的那夥人後來又返回了酒吧,擄走了一個大學生模樣的人,走之前還讓我給你們帶話,我說我和你們不是很熟悉,那人說‘你不用擔心,不出今晚他們還會回來的。’於是我就收下了這封信。”說完,酒吧夥計從褲袋裡逃出一件皺巴巴的信封,信封上寫着“秦暮楚先生親啓”的字樣。
秦暮楚心裡“咯噔”一下,心說完了!他們肯定把大海劫持走了!想到這裡,他趕忙撕開信封查看信的內容,這內容更加肯定了吳大海被劫持的事實。
看完信後,秦暮楚狠狠地把信紙拍到桌子上,高琰臣心想不妙,趕忙拿起信紙,見上面只寫着短短一句話:
“秦先生:你的朋友在我們的手裡,要想讓他活命,今晚十二點之前到老糧倉,只許你一個人,如果你膽敢報警的話,就休想再見到你的朋友了!”
信上雖然沒有署名,但高琰臣心裡很明白,吳大海肯定是被何俊傑那個王八蛋劫持了!高琰臣看完信後非常氣憤地說:“他媽的這幫毛頭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小楚你別擔心,我回檯球廳叫幾個幫手去老糧倉探探情況,伺機把人救出來。”
秦暮楚考慮了片刻,搖搖頭道:“不行!我想他們此時一定戒備森嚴,怕時候人沒救出來,再把你搭進去,我不能讓你冒這麼大的風險!”
“小楚,你一個人去的話風險豈不是更大?”
“他們的目標只是我一個,沒有必要把你們也牽連進去。”秦暮楚堅定地說。
“可是……”
“沒什麼可是!這封信的內容除了你我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王紫瀠。”
“你這麼做太冒險了,我不能答應!”
“你不答應也給答應,現在時間緊迫,如果不能按時到達老糧倉的話,吳大海的性命恐怕就難保了。”秦暮楚十分鎮靜地說。
其實秦暮楚很清楚自己將要面對的將是什麼,反而不那麼緊張了,他點燃一顆香菸,故作愉悅地吸了一口,說:“高大哥,雖然咱們認識的時間很短,但小楚心裡已經把你當成一個值得尊敬的朋友看待,今晚如果……我沒有回來的話,就拜託你替我照顧好我其他的朋友……”
高琰臣猶豫地說:“小楚,我還是不放心……要不咱們報警吧?”
“哈哈……”秦暮楚笑了笑:“高大哥您好歹也是黑道上的人,怎麼能說出這種丟面子的話呢?再說何俊傑那小子他爸就是個警察頭頭,何俊傑之所以這麼肆無忌憚,我想和他的家庭背景是脫離不了干係的。高大哥,你就放心吧,我秦暮楚福大命大,肯定會平安無事的!”
“好吧,你小心一些……”高琰臣不情願地答應了。
秦暮楚扔掉手中的香菸,擡頭看着天花板思考了一會,說:“高大哥,你回到檯球廳後,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們,我不想讓他們爲我擔憂。”
高琰臣無奈地點了點頭,目送秦暮楚離開。
秦暮楚意志堅定地走在前往老糧倉的路上,此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很多回憶。近一年來,秦暮楚經歷了許許多多事情,認識了更多的朋友,結交了更多的樂手,還有一個德才兼備的師父和一個心愛的女人。
秦暮楚意識到,這一切似乎太順利了,順利得讓人不可思議!而老天是公平的,不會永遠偏愛某一個人,人生是坎坷的,總會經歷一些磨難與挫折。從降臨到人間的那一刻起,老天就爲你安排好了一生,是你的你躲不過,不是你的給你你也消受不起,這就叫作命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讓這一切順其自然吧!
天空開始下起了大雨,使得這座鋼筋水泥的城市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與激情。秦暮楚一個人低着頭無所顧忌地前行,時不時揮去臉上的雨水和躲避着路人詫異的目光。
十二點之前,秦暮楚趕到了“老糧倉”。這裡原先確實是一處糧倉,儲藏着可以讓整個城市的人民果腹的糧食,但如今這裡廢棄了,磚頭瓦礫一片狼藉,開裂的柏油路上長滿了雜草,殘缺的牆壁彷彿搖搖欲墜,上面的字跡也已經模糊不清。唯獨幾間高大的倉庫孤零零地屹立在那裡,見證着這裡往日的輝煌。
兩個穿着黑色雨衣的男子,一手拿着手電,一手拿着棍棒左右巡視着,他們看到了秦暮楚的身影,忙不迭喊道:“站住!你是誰?”
“秦——暮——楚!”
秦暮楚沒有多說任何一個字,和那些無名的小卒是不需要廢話的。
兩個人走過來,動作粗野地對秦暮楚搜身,秦暮楚配合地揚起雙臂,岔開雙腿。
秦暮楚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他的身上甚至連一把指甲鉗都找不到。兩個男人又用手電在四周晃了晃,確定沒有其他人跟在後面,這才推搡着秦暮楚來到一間沒有倒塌的庫房裡面。
庫房沒有電源,幾隻昏暗的照明燈就是這裡唯一的亮光。透過這一絲微弱的光明,秦暮楚彷彿看到不遠處的柱子上綁着一個人,旁邊一個大漢用匕首抵在他的喉嚨上。
“大海!”秦暮楚想要跑過去,但他跑了幾步便停止了這個想法,因爲四周幾十雙眼睛虎視眈眈地衝着自己。吳大海被捆綁在柱子上,滿身傷痕,他似乎拼出自己最後一絲力氣對秦暮楚喊叫:“小楚!快跑!不要管我!”
秦暮楚身後過來一個大漢,用木棍狠狠地朝秦的腿部掄了一下,秦暮楚忍不住疼痛,跪倒在地。左右兩個漢子馬上過來按住他的雙肩,阻止他起身。
“好一個勇敢的秦暮楚!”隨着話音,一個人從黑暗的陰影中走出:“本以爲你沒有膽量赴約,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秦暮楚擡頭望去,見對方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身材高大,皮膚白晰,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西裝,戴着一副質量上乘的角質眼鏡,正是何俊傑。
秦暮楚大義稟然地說道:“這是咱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怨,和吳大海無關,他只是個孩子,你們不要爲難他!”說完這句話秦暮楚有些許懊悔,因爲吳大海比他的年齡還要大幾個月。
“好大的口氣!”何俊傑狂妄地說:“敢這麼和我說話,你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吧?”
接着,何俊傑打了個響指,旁邊一個青年走過來,抽了秦暮楚幾個嘴巴,秦暮楚感到嘴裡有一絲血腥味,但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雙眼仍然死死地盯着何俊傑:“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很簡單,把你的女人讓給我。”
“不可能!”
“你他媽再說一遍?”何俊傑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手槍,對準了秦暮楚的腦袋。
秦暮楚並沒有後被這黑洞洞的槍口唬住,他早就預料到何俊傑可能會藏有槍支。
“不可能,我是不會讓Vicky落入你的魔掌的,有種就開槍吧!”秦暮楚擡頭瞪了對方一眼。
何俊傑:“他媽的,槍都頂到腦門上了說話還這麼橫!看來我真是小瞧你了。你想來痛快的?沒那麼容易!子彈是何等的寶貴,用在你身上豈不是糟蹋了?給我打!”
話音落下,四五個青年圍攏過來,衝着秦暮楚一頓拳打腳踢,秦暮楚蜷縮在地上,儘量保護着自己的要害部位,體會着這捱揍的痛楚。他聽到吳大海徒勞地叫喊着什麼,不禁大聲嚷道:“大海!少他媽唧唧歪歪的,像個男人一樣!”
幾分鐘後,何俊傑示意停手。秦暮楚掙扎着擡起頭來,仍然用凌厲的目光死死盯着對方。何俊傑不自然地顫抖了一下,心想:倘若目光真的可以殺人的話,自己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