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片業的洗牌說遠不遠,但也不是急於一時的事情。
沒討論出個什麼結果,樂隊乾脆暫時放下這件事,繼續專注於錄歌。
不過《迷途之家》專輯還沒有錄完,羅傑中途返回了一趟北美,和勞倫斯家族的一位代理人見了一面,簽下一份股權轉讓協議,並在相關部門做了備案。
根據雙方之間的上一份協議,這次的股權交易,涉及羅傑手中News.Feed所有股權的一半,價格依照News.Feed首次公開募股的價格計算。
折算下來,羅傑可以得到總計8.2億美元的收入。
當然,這筆收入還需要向會計師、律師支付佣金,並且還要繳稅。
在萬稅之國,只有死亡和納稅纔是永恆的。
沒有人不痛恨IRS,但也沒有人敢對抗IRS。
非上市公司的股權交易不需要繳納營業稅,但作爲個人股東,羅傑所獲得的這一筆收入,在下一個報稅季,也就是明年的四月中旬,是需要申報個人所得稅的。
即使有名目繁多的避稅操作,這八億多美元,實際剩下來能夠注資到MAD唱片的,連七億美元都不到。
納稅的數目當然達不到一億多美元,但爲了避稅,會有一大筆錢——大約六七千萬美元,會以慈善捐款的名義,轉入到羅傑名下的【保護傘慈善基金會】當中。
這筆錢,除了一小部分,大約百分之二十到三十左右,是真正用於慈善開支之外,剩餘的絕大多數,都會通過各種名目用於支付羅傑平日的生活開銷。
事實上,那些熱衷於慈善的明星和富豪,不說全部,但最起碼有百分之九十,都是這麼做的,唯一的區別只是真正用於慈善行爲,以及“運營成本”的比例不同。
羅傑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聖母,也不會隨手灑出大把的美元,只是爲了博得一個“熱衷慈善”的名聲。
搞出【保護傘慈善基金會】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爲了避稅。
在避稅的同時,適當地花出一筆錢,讓需要幫助的人受益,這可以說是雙贏的事情。
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真實慈善開支”,在現今的娛樂圈裡,這已經是相當良心的了。
更加良心的是,羅傑從來不主動召開慈善派對,號召其他人向自己名下的基金捐錢,也從不接受外來的捐款。
咳咳……
扯遠了。
和普華永道的會計師討論過避稅方案之後,羅傑對於自己能夠拿出的,注資到MAD唱片的資金已經大致有數。
算上自己賬戶裡之前就存着的美元,在不影響生活質量的前提下,羅傑可以拿出第一筆七億美元,用於注資MAD唱片。
至於下一筆,在News.Feed上市之後六個月,也就是明年三月底到四月初這段時間完成的股權交易,按照羅傑和勞倫斯家族的協議,會依照當時的股市價格進行交割。
依照這家社交媒體的發展勢頭來看,羅傑手中剩下的這一半股權,賣出的價格只會比這一次更高。
若是早先沒有簽訂這樣一份協議,羅傑完全可以等到股票解禁之後,一次性賣出,獲利顯然更多。
事實上,在簽訂協議之前,羅傑就預見到了這種情況。
不過羅傑並不後悔。
股票的價值是一回事,能賣多少錢,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涉及十幾億美元的股票交易,有人肯接手,纔是最重要的。
市場價格往往只能做爲參考,真正的交易價格,卻是要看雙方之間談判的結果。
在急於脫手套現的情況下,吃虧是必然的,只是吃虧多少的問題。
爲了確保MAD唱片的發展能夠有充足的資金,羅傑不介意在股票上吃點小虧。
後者只是少賺點錢的問題,而前者,則關係到羅傑是否有足夠的地位,來保住自己手中的財富。
別以爲現在是法治社會,保住手中的財富就很容易。
沒有相匹配的權勢和地位,有再多的錢,也都是等着挨宰的肉豬罷了。
一般的小豬仔沒有屠宰的價值,但一頭豬養得越肥,也就離死不遠了。
別說保住財富,能否保住性命,都要看別人的臉色。
無論是在號稱人類燈塔的美利堅,還是其它任何國度,這種情況都是司空見慣的。
…………
入賬一大筆錢,羅傑沒有急着動用,而是匆匆趕回悉尼,繼續錄製《迷途之家》。
和樂隊過去的絕大多數專輯一樣,在錄音室裡,羅傑的進度總是最慢的一個。
畢竟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慢,是正常的。
安妮那邊只差一首歌就要完工,羅傑這裡,人聲才只錄了五首,貝斯則壓根還沒開始錄。
不過這張專輯的七首歌,貝斯的使用並不多,後面補起來倒是耽誤不了專輯的進度。
“聽說你賺了一大筆錢?”
見到羅傑回來,安妮顯得很興奮:“不如我們晚上開個派對慶祝一下吧!”
羅傑:“……”
某人的性子永遠都改不了,甚至還開始變本加厲。
以前是三句話不離派對,現在只要一開口,第一句話必然提到“Party”這個單詞。
“派對就算了,不然這章又要被和諧掉。”
羅傑隨便找了個藉口,立刻轉移話題:“我帶了幾瓶好酒過來,晚上我們一起喝一杯,慶祝一下。”
聽到沒有派對,安妮立刻一臉鄙視:“你個慫嗶,不就是和諧嗎?怕什麼?!”
不管安妮是激將還是嘲諷,好說歹說,羅傑終究還是沒有同意派對的事。
夜裡,四人聚在一起。
胖子這個傢伙似乎是吃炸雞吃上了癮,又帶了一大堆炸雞過來。
羅傑所準備的東西倒是不多,只有四瓶酒,剛好一人一瓶。
“這是去年的時候,蒂娜在一場拍賣會上幫我買下來的。”
羅傑拿起酒瓶,指了指上邊的“賴茅”兩個字,簡單介紹了一下:“太平洋對岸的白酒,三十年代的產品,年齡可能比我爺爺還要大。這種好東西,現在要買到可不容易。”
現在的賴茅酒,以及它的新品牌,價格還沒有炒作起來。
說有多貴倒是未必,至少對羅傑這個階層的人來說,不存在什麼喝不起的問題。
但保存了七十年以上的酒,不是值多少錢的問題,總數就那麼多,喝一瓶就少一瓶,大多還都在有錢人的手裡收藏着,往往有錢也難買到。
對於嗜酒,又不缺錢的富豪來說,有這樣的收藏,絕對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就說羅傑手上的這四瓶,買來的時候花的錢不算多,總共也就十幾萬美元而已。
但即便別人開價到一百萬美元,羅傑也是絕對不肯賣的。
這幾瓶酒在羅傑的酒窖裡儲存了已經有快一年的時間,一直捨不得喝。
也就是有了一大筆收入這件喜事,需要慶祝的時候,羅傑才終於捨得把它們從酒窖裡拿出來。
酒瓶不大,一瓶只有半斤多一點。
羅傑四人的酒量都還算不錯,一人一瓶下去,不至於喝醉,但也能喝到微醺,正好能睡個好覺,不影響第二天的工作。
雖然說喝白酒吃炸雞有點怪怪的,不過沒人在乎這個。
羅傑是喝酒的時候不喜歡吃“下酒菜”,啤酒除外,這玩意可是烤肉和火鍋的最佳搭檔。
反正自己不吃,也就無所謂食物是什麼了。
另外三人,則是土生土長的北美人,沒有一個來自太平洋對岸的靈魂。
抱着“買都買了”的想法,直接被胖子給帶歪了。
“祝羅傑這個摳門的傢伙又賺了一大筆錢!”
安妮還在記恨派對的事,舉起酒杯的同時,還不忘嘲諷羅傑一句。
喝了一口,皺着眉頭道:“這個酒的味道好像怪怪的。”
胖子卻是沒用杯子,直接拿着酒瓶灌了一大口,險些當場噴了出來,被嗆得連連咳嗽。
賈森也沒好到哪去,大約是不適應白酒的辛辣,吐出舌頭不停地用手扇着風。
只有羅傑,舉着酒杯,悠然地輕飲着,提醒道:“白酒要慢慢品,你們喝的太急了。”
這句提醒姍姍來遲,直到三人都喝了下去,纔開口提醒,這自然是羅傑故意的。
偶爾坑一下隊友,不得不說,確實是一件很有樂趣的事情。
安妮似乎是沒察覺到羅傑的小心思,學着羅傑的樣子,小口抿了一口,立刻眼睛一亮:“這樣喝果然好多了!”
停頓一下,又是說道:“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個味道怪怪的,有點不習慣。”
即使是在太平洋對岸,喝不慣白酒的人依然佔了大多數。
一個北美人喝不慣這種酒,羅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羅傑擡起眼皮,看了安妮一眼,慢悠悠地說道:“喝不慣就給我。”
“想得美!”
安妮把酒杯往懷裡一收,一副護食的樣子,瞪着羅傑:“你這摳門的傢伙難得請客一次,還想收回去?!想都別想!”
摳門?
聽到這個評價,羅傑哭笑不得。
是誰整天在自己家裡蹭吃蹭喝來着?
“你說話要講證據啊!”
羅傑忍不住反駁了一句:“蒂娜那邊,可是有你們去我那蹭吃蹭喝的賬單的!”
安妮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樣子,指着羅傑,衝胖子和賈森叫道:“你們看,他請咱們吃飯還要記個賬單,果然摳門!”
羅傑:“……”
留下賬單,自然不是像安妮說的那樣。
羅傑-克里斯蒂安莊園上上下下幾十號人,每年的開銷都有幾百萬美元,爲了防止底下的人往自己腰包裡撈錢,當然要做到每一筆款項都有據可查。
這些瑣事都是管家蒂娜-林在負責,羅傑只會每隔一段時間,讓會計師審覈一次,自己極少過問,最多關心一下開支的總數。
至於這些錢具體去哪了,大多數時候,羅傑都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
安妮幾人自然也清楚這些,只是拿這話和羅傑開玩笑罷了。
越是關係好的人之間,胡鬧起來就越是肆無忌憚一些。
像是脾氣最好的胖子,一直都是被安妮重點欺負的目標。
鬧了一會,羅傑忽然開口道:“我回去的時候和大衛見了一面,提到過公司的事。大衛那邊,似乎有注資的意向。”
羅傑口中說的大衛,當然不是大衛-鮑伊或者大衛-貝克漢姆,而是大衛-勞倫斯。
在與勞倫斯家族的代理人交割股權的時候,大衛-勞倫斯也作爲見證人之一,參與了雙方的交易。
羅傑和大衛-勞倫斯閒聊了幾句,隱晦地提起了MAD唱片缺乏資金的狀況。
MAD唱片需要大量的資金來擴張,而恰好,大衛-勞倫斯很有錢。
至少有能力搞到大筆的資金。
而且就羅傑認識的人裡,能夠爲樂隊提供大筆資金,又不會過多插手具體經營的人,算來算去,也只有一個大衛-勞倫斯。
大衛-勞倫斯一開始接觸樂隊,爲的就是插手進唱片業內,只是後來接連與樂隊合作,投資了《美國偶像》、《美國達人秀》等幾個項目,被帶歪了。
只不過,大衛-勞倫斯對唱片業的野心一直沒有消退過,始終死死地握着手中的版權不肯賣出,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羅傑隱晦地提起了公司的困境之後,大衛-勞倫斯立刻表示,自己願意注資一筆資金,換取MAD唱片的股權。
考慮到過去一直以來的合作,羅傑認爲,如果一定要引入外部資金的話,大衛-勞倫斯或許可以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提起這件事,就是想要聽一下幾個搭檔的意見。
聽了羅傑的話,胖子和安妮忽然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對視一眼。
這個動作讓羅傑有些詫異,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就聽到胖子開口說道:“我不認爲大衛是個好的選擇。”
羅傑知道胖子還有下文,沒有開口,等着胖子繼續解釋。
“有件事我們一直沒告訴你。”
胖子看了羅傑一眼,表情很複雜。
似乎是在猶豫着什麼,停頓了片刻,纔開口說道:“從兩年前開始,大衛和我們,就不是一條心了。”
極少對樂隊事務發表意見的安妮,難得地開口補充道:“讓大衛插手到公司裡來,風險很大,我懷疑他會在背後捅我們一刀。”
“沒錯。”
胖子的語氣一開始還有些猶豫,但卻很快堅定起來:“正面的攻擊,我們不怕。但來自背後的偷襲,是我們承受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