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峰山一帶,除了趕屍人以外,還有着另外一些不爲認知的秘密存在。
而那個‘活死人’也可以說算是萬峰山最爲典型的一個類別。關於萬峰山活死人的來歷,則要從很早以前說起。
整個萬峰山脈連綿幾百裡,早在晚清時期,就成了趕屍人的根據地。我想着也是爲什麼電視上我們看到的殭屍很多都是清裝的原因,因爲在清朝晚期到民國的那一段時間,是屬於湘西趕屍族最爲興旺的一個黃金時期。
在中原一帶戰火不斷的前提下,中國人自古就有的回鄉情結在死人身上尤其重視。一開始的趕屍族僅僅是那種去戰場上撿屍體揹回來的普通人,但是那時候的交通不發達,從沿海一帶背一句屍體回來往往要經歷一兩個月的時間。冬天還好處理,但是到了夏天,那些屍體即使是背了回來,也早就腐爛到不成樣子。而且偶爾還有一些屍體因爲種種原因詐屍,這種情況不但把背屍人嚇得肝膽欲裂,甚至有的背屍人也被殭屍咬死了。收屍不成反而自己的屍體也要等別人來收。不得已之下,背屍人才向茅山求道,最後成爲了專門以發展奴役死屍爲道術的趕屍人。
而有的趕屍人自身的出身就屬於苗疆蠱族,所以由此也產生了另一種奴役屍體的辦法,那就是讓屍體中蠱,成爲‘蠱殭屍’。
而活殭屍則是一些懂得操縱殭屍的趕屍人在死亡之後,不願離開這個世界,所以將自己的靈魂強行留在了自己的屍體裡面,所以也就成了一個死了的‘活人’。這就是上次抓住逹亞和我們的‘活殭屍’。
當然,任何一個趕屍人在自己死後把自己弄成‘活殭屍’,這都是趕屍族所不允許的。所以在萬峰山上,趕屍族和活殭屍之間,也如苗疆各部族間的情況一樣,雙方同樣視對方爲死敵。
同時呼瑪告訴我們,逹亞前去萬峰山尋找的那種公母蛇,其實是屬於早就絕跡於這個世上的物種。不過這種蛇在萬峰山上的一個墓中,也許還能找到。
因爲公母蛇本身就具有一定的靈性,所以在很久以前,起碼在呼瑪的爺爺的爺爺那一代,公母蛇還是土蠱部族的蠱王。在呼瑪祖上傳下來的遺訓中,就提到公母蛇,據說是被茅山派某道士製成了‘蛇殭屍’用來守護萬峰山上某個人物的古墓。
由此看來,要想找到公母蛇,還必須要找到那個墓地才行。當初逹亞之所以沒有告訴我們就肚子一人前往萬峰山,想必也是料到了萬峰山上有諸多危險,而那時候的我沒有血妖童在身邊,隨時都有可能把小命搭進去,所以她纔沒有讓我同行。
在聽呼瑪講述這些的同時,我也表明了我的立場。那就是回到三頭村之後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回萬峰山,爲馬路和西亞報仇。
既然現在水蠱部族的‘人魚種’在我們手上,都剛部族煉不出金蠱就對我們沒有多大威脅,呼瑪倒也沒有再反對,只是提醒我回到三頭村之後首先要做的是幫血妖童洗‘退竅澡’。等到血妖童的實力上升一個檔次之後,才讓我前往萬峰山,而且,他也會和我們一起去!
而風靈子自然是極度贊成的,茅山一脈雖然和趕屍人之間淵源頗深,但是這次御屍堂居然使用禁術放出了一百來號殭屍,這是在他們茅山派看來極爲有逆天道的行爲。從之前他的表現來看,我想即便是我們不爲馬路和西亞報仇,他也是一定要去滅掉那些殭屍,讓御屍堂的人給個說法的。
說道馬路和西亞,我們幾人的心情也同時沉重了下來。在快到三頭村的那半天時間裡,我們幾人都顯得比較沉默。
我心裡一直覺得有一股氣憋着讓我非常難受,馬路就這麼死了,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替他和西亞滅掉御屍堂的那些人和殭屍。
當我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其實我心裡也是痛苦的。我一直很矛盾,其實我也很想逃避這個地方。
畢竟我是來自外面的人,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安寧祥和的文明社會。我一直接受着殺人要坐牢,要償命,要被世俗所遺棄的道德觀念。
所以一開始我害怕,我逃避,我想要離開。
但是現在我想通了,在馬路和西亞以生命爲代價的前提下,在經歷了這麼多次的廝殺,生與死的邊緣掙扎下我終於想通了。
既然不可避免的來到了這個地方,我現在就不再是一個置身事外的過客。這裡有我的朋友的靈魂,還有我的妻子,我必須要爲了他們而戰鬥。
我現在也是一個苗人,我是卡勒村最後一個苗女的丈夫,一個學會了土蠱和物蠱的苗族蠱師!
這就是我的角色,在回到大都市之前,我必須要用心扮演好這個角色。否則下一個死的人可能是我,也可能是我身邊的朋友,又或者,是我那個睜着大眼睛不會說話,但是對我體貼入微的妻子。
我也終於明白,在這個愚昧,落後,血腥的深山野林裡。沒有所謂的法律和真理,也許生在這種地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活下去。
活下去,要想不死在別人的手上,就先讓別人死在你的手上!
要想停止殺戮,最好的方法只能是先殺掉那些主動殺戮別人的人!
***
剛回到三頭村的村口,逹亞就遠遠的跑了過來。我快步的迎上去接住了撲進我懷裡的她。
幾天不見下來,她似乎清瘦了一些。她用力的在我懷裡蹭了蹭之後,看到了我身後的呼瑪,嘴裡呀呀的叫了一聲,然後又一頭撲進了呼瑪的懷裡,身子微微抽動,等她擡起頭來時,已是雙眼泛紅,滿臉淚水。
我心裡一酸,趕緊對呼瑪說了句:“她還不知道馬路和西亞的事。”
呼瑪眼裡飽含老淚,輕輕拍了拍逹亞的背搖着頭對我說道:“你們瞞不過她的,她雖然不會說話,但是我想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她之所以在你們面前裝作不知道,是不想讓你們爲她擔心……哎……”
我看着逹亞單薄的背影,一股歉疚之意從心裡涌了上來,輕輕的走過去拉起逹亞的手放在我臉上摩挲了幾下。
逹亞抹了抹眼淚,睜大眼睛又給了我一個安慰的笑,我看得鼻子一酸,幾乎留下淚來。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腦子裡卻還在想着前幾天和水蠱部族的那一場血戰之前,遇到的那個女蠱師的情景。逹亞輕輕的把頭枕在我的手臂上,然後和以前每次睡覺之前一眼,用她美麗的眼睛帶着一點好奇的樣子看着我。無意識的摟了摟她的肩膀,我卻突然感到脊背發涼,心裡突然涌起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
我居然覺得這個時候我摟在懷裡的人,不是逹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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