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後來一直要弄烤魚，現在時間要來不及了吧。”畢方一面繫鞋帶一面對後面換衣服的燭九陰抱怨。
“現在纔過去5分鐘，一開始的煙花都是小角色，沒什麼好看的。”燭九陰扣上釦子，問身邊的吳念道：“吳念，你說的看煙花的好地方是哪裡啊。”
“渡江大橋。”吳念也帶上的手套，他和這些大妖怪可不一樣，身上的禦寒衣物只是個裝飾，他雖然比人類耐寒一點，但是這樣的雪天，他還是要做好防凍措施。
“你確定？”燭九陰和吳念一起朝畢方走去，燭九陰問道。
“恩，就是那裡。”
“好。”燭九陰一手抓住吳唸的手臂，一手抓住還蹲在地上繫鞋帶的畢方的後衣領，三人就消失在房間中，再次出現身形時，已經在開闊的室外，冷風襲來，吳念開眼望去，前方是寬闊的江面，在遠處是萬家燈火，新北市區。市區上方的天空偶爾爆出繁星般的煙花。
一艘貨船從江中駛過，發出開船的號角。身後有穿梭的車輛。
這兒顯然就是吳念說的地點，渡江大橋。
“你看，這不就趕上了？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還沒有進入呢。”燭九陰一手架在橋欄上，看着遠處的景色說道，煙火映在他的眼中發出光芒，他悠然自若的神情，彷彿已經看了很久。
“你就不能等我鞋帶繫好以後再說啊。”畢方剛顯形，就繼續蹲下系起了沒系完的鞋帶，“每次都玩突襲，你能不能有點創意？”
燭九陰依然託着腮，眼神向下看着蹲下腳下的畢方：“不是你抱怨來不及的？你還真是難伺候啊。”
“你要是真心誠意地伺候我一回，天上太陽掉下來也不稀奇。”幾秒鐘後畢方終於滿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帶，站了起來。
“這兒還真不錯，吳念你還真是找了個好地方。”煙花的種類漸漸多了起來，而且放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有一次送一個學生回家，從這兒看到了時代廣場的大鐘，那時候聖誕節剛過沒多久，就想，這兒一定能也能看到煙花，要是新年還放的話就過來這邊看。”吳念一邊說，一邊從身上的挎包裡掏出一關啤酒遞敲了身邊的燭九陰，示意他遞給旁邊的畢方，然後又從挎包中掏出一瓶給了燭九陰，“就知道燭九陰會搞突襲，所以事先準備了。”
說着自己也開了一瓶，喝了一口。
“吳念就是吳念，不然幹看是挺無聊的。”畢方拉開拉環，喝了起來。
“既然喝了酒，那就先幹一下吧。”燭九陰舉起啤酒提議。
“乾杯！”
“乾杯！”
幹了一杯以後畢方忽然靈光一閃：“聽說人類的這個新年放鞭炮的由來，是爲了驅趕年獸，原來一到這個時候年獸就會下山吃人或者牲畜，然後人類就發現他特別怕竹子爆裂的聲音，於是纔會放鞭炮驅趕年獸。就這樣一年年流傳下來，成了習俗。你說，咱們好歹和這年獸都是妖怪，在人家最擔心受怕的時候，我們在這兒喝酒聊天慶祝是不是不太厚道啊。”
“要是覺得不厚道，你可以先回去啊，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同情心，喜歡將心比心啊。”燭九陰咗了一口啤酒道。
“別別別，我就這麼一說，也沒其他意思，你這人極度不會聊天，不談這個，總行了吧。”
“那好啊，那你談個別的。”
“這麼不含蓄？還有你這樣切換話題的？”
畢方苦思冥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放棄了，“我發現和你認識了數十萬年，還真沒什麼要和你聊的。”
“現在知道我爲什麼跟你含蓄不起來了吧。”
“看景色吧。”畢方道。
江邊的風吹着，三人的髮絲，都飄往一個方向，他們的視線看着遠處的同一片天空。
靜靜的，什麼話都沒說。
——
“咚，咚，咚……”新年的鐘聲敲響，雖然遙遠，但還是清晰地聽到遠處人羣的歡呼。
“終於新的一年到啦。”畢方伸了個懶腰，將啤酒罐子捏扁放入了自己隨身空間裡。
“挪。”燭九陰又遞過來兩個扁扁的啤酒瓶。
“你還真把我這個當垃圾桶啊。”
“先放放嘛，你放一個放三個不都是一樣。”
畢方接過那兩個啤酒瓶：“做個文明現代人也不容易啊，明天我給市長寫個匿名信，建議他橋兩邊也放點垃圾箱。”
燭九陰做了個你隨意的動作。
三人一路朝橋下走。
“其實這邊走回去也不遠，想想新北這個城市，我們還沒有一起走過吧。”吳念說。
總感覺，曾經自己也和誰一起走過一段路，他在前面，自己在身後，就這樣一直走……最近腦子裡總是閃現出一些奇怪的熟悉畫面，畫面的中的人全都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看不清，但是卻總有種身在其中的感覺。
“新北最新資訊，幫你瞭解最新的新北妖怪，快來看看，新北異聞錄，你的妖怪備忘錄……”
走到橋下的時候，三人忽然聽到吆喝聲，這是混雜了妖力的吆喝，人類聽不到，只有妖怪才能聽到。
“新北異聞錄？不會就是我們看的那本吧。”畢方問道。
“走，過去看看。”燭九陰示意。
三人尋聲走去，終於在一個黑暗的橋腳處，發現一個身影揹着一個包，他的手裡還拿着3，4本新北異聞錄，背對着他們吆喝：
“新北最新資訊，幫你瞭解最新的新北妖怪，快來看看，新北異聞錄，你的妖怪備忘錄……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新北妖怪必備……”
身影還在賣力地吆喝着。
“喂！”
那身影轉過身，橋的影子擋住了他半個臉。
那沒擋住的半個臉皺起幾道殷勤的皺紋。
“一看幾位就是識貨的。肯定是來看我這本新北異聞錄的是不是？你們應該早聽說過這本書。很暢銷的，現在早就脫貨了，全新北現在就我這兒還有貨。100塊一本，你們三個人都買的話，就給個新年最低折扣，打個八折240，怎麼樣？”
燭九陰抽出那人遞過來的其中一本新北異聞錄問道：“這本書，誰寫的？”
“哎呦，不管誰寫的，保準真實可信，現在很多妖怪可把它當做出門必備指南呢，你們要不要也來一本？”
“那算了。”燭九陰放下手中的那本。
“誒，別走啊，這樣吧，你要是買兩本，我就告訴你作者。”那人拽住了燭九陰。
燭九陰朝畢方伸出了一隻手。
“爲什麼問我要？”
“你最近拿了窮奇的資助，現在最有錢的就是你，不找你找誰？”
畢方乖乖掏了200塊塞到燭九陰手裡。
那人連忙一手交書一手收錢，他朝前走了一步，整個臉暴露在燈光下，是個臉圓圓胖胖的年輕人。
“你是隻火光鼠？”燭九陰問。火光鼠算是一種小型的火屬性妖怪，性格膽小，像他這樣當街兜售小書的，還真不像一隻火光鼠的做法。
“你還真有眼光，這一帶沒有不認識我的，都叫我小火。以後有什麼要打探的消息可以來找我，價格絕對公正。次數多了還可以累計折扣。”小火驗了驗錢的真假，確定真幣以後把錢塞到了衣服裡面的口袋裡。
“你還沒說書的作者是誰呢。”畢方好心提醒這個叫小火的，不要忘了爲什麼買他這兩本書。
“哦，這書是我寫的。”小火輕鬆說道。
“你這小子欠揍是不是？”新年第一架，畢方躍躍欲試。
“我沒騙你們，作者真的是我，這一片的妖怪都知道，你不信隨便拉個小妖問問，而且在書裡我也表示了作者是一隻火屬性妖怪，像畢方那樣強大的火妖怪就是我偶像。前段時間聽到他來新北我高興了好一陣子，聽說他打了一隻小蝙蝠，我當時還想那隻蝙蝠怎麼這麼幸運，能被畢方打，同樣是生活在新北的小妖怪，做妖怪的福利怎麼差這麼多呢……”小火開始滔滔不絕。
燭九陰拍拍畢方的胸口，“你快去讓他幸福一下吧。”
“我打人純屬是讓自己爽一下，他這個樣子，我打了，他很享受，讓我有種我爲人按摩額錯覺。這種虧本的事情，我還真提不上勁了。”
燭九陰打斷還在自言自語，滔滔不絕的小火：“這樣，這個小火，我讓你見你偶像，你把剛剛那200塊還給我，然後把你書裡關於我的內容改一改行不行？”
小火一聽可以見偶像立刻眼睛一亮，拿出手上的一本新北異聞錄打開：“行啊，行啊，你說你是哪一段，下次出第二版的時候我給你改過來……”
“不用翻那麼多頁，就在前面……”燭九陰把書翻回去前面幾頁，指着其中一行說：“就是這裡……”
“是這樣的，我的火精不是被人類騙走的，當然這個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是帶了個手下到新北，我帶的人叫吳念，就是我左手邊的這位了……”
小火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眼睛盯着書頁，腦中只三個字在不停蕩着：燭九陰，燭九陰，燭九陰……
“你就是是燭九陰？”聲音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害怕，已經帶着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