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悔不該爲時已晚

他最後那一番話, 就像針一樣,刺在小白的心裡,痛得滴血!

“主人,小白不要你死!”小白抱着幻夜嚎嚎大哭,“小白什麼都可以不要!小白不要報仇了!小白只要主人活着……”

可是,這個覺悟太遲了。

小白手顫顫地鬆開按在幻夜胸前的手,看着那滿手鮮血,小白腦海一片空白,茫然地抱着幻夜呆坐着,惶恐悲愴地嘶叫:“主人,對不起,是小白害了你……小白真是罪該萬死!”

武彌生、史硯坤都呆掉了!他們無法相信眼前這個事實!

幻夜死了?這不是真的吧?明明平時是那麼強悍,可以輕鬆將魔蟲、吸血鬼和精靈制服,可以令不可一世的狐人低頭膜拜,可以令百萬亡靈放下仇恨,甚至可以將沉睡的神龍喚醒,現在連受萬民景仰的神龍都低聲下氣地喚他爲主人……這樣厲害的人物,怎麼可能隨便就被殺死?

幻夜死了的那一剎那,被史硯坤捧在手裡的蝙蝠小d突然醒了!

“我死了之後,我和你之間的血契將會解除。當你一覺醒來,你就再也不受我的縛束。親愛的小d,永別了……”

小d憶起自己被幻夜強行下咒前,幻夜對自己說的那番話。眼淚在那雙黑溜溜的小眼睛裡直打轉。既然自己醒過來,那麼就是說明,幻夜死了?

小白仍在哭嚎,小d順着聲音的方向望過去,看到幻夜安詳地睡在小白懷中,甚至嘴邊還帶着一絲微笑。如果是真的安詳地睡着了,小白何以還哭得這麼悲傷?那染紅的衣服,彷彿不是鮮血浸染的,僅僅是鮮紅的花之裝飾。

“主人,不要死啊!”小d驚懼得大吼一聲,雙腳一登,展翅而飛,當落在幻夜身邊時,已經變作人的模樣。

小d慌惶地將幻夜胸前傷口處的衣服撕開,當那個赫目的傷口暴露在面前時,小d蒼白的臉上暴怒出青筋,他認得殘留在傷口處那殺人利器的氣息,馬上揪着小白的衣領,淚光濛濛地怒瞪着小白,罵道:“你竟然用黑曜寶劍貫穿他的心臟?你好狠心……你既然下手無情,此時還在假惺惺地貓哭老鼠作甚?幻夜不像蔚來的體質,可以反覆地起死回生……這黑曜寶劍,是斬妖除魔的神器,無論對吸血鬼還是狐妖來說,都是致命的。笨狗,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麼衝動!”

小d的責備,對小白來說,無疑是更大的打擊。

小白自知是自己的罪過,所以沒有辨駁,眼淚更是猛飆,將幻夜摟得緊緊的,怎麼都不願意再放開。心裡更是自責,小白真是大笨蛋!真是罪該萬死!千辛萬苦找尋着主人的蹤影,卻親手了結了苦苦依戀的主人的性命……

小白傷心欲絕地哭道:“臭蝙蝠,我沒想到,幻夜他真的是蔚來的轉世……他能令藍水晶發光,還可以操控黑曜寶劍……我當時真的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如果我能早點發覺……幻夜就不用死了……”

聽到幻夜是木蔚來的轉世這個驚人的事實後,小d怔了一下,慢慢鬆開抓住小白衣服的手……他黯然地望了幻夜一眼,突然噗通地跪在地上,緊握雙拳,關節格格作響。

他只知道幻夜是木蔚來的兒子,從來沒想到幻夜會是木蔚來的轉世!

只聽得小d悲傷地自言自語:“我早就不在乎你是不是蔚來的兒子,更不在乎你是不是蔚來的轉世……不管你是誰,我只希望能永遠守在你身邊而已。可是,主人,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今生還有幸與你相遇啊……造化弄人,上天既然安排你回到我們身邊,可爲什麼不讓我們與你相認,就奪走你的性命……”

小d他的信念是如此堅定,小白不禁擡頭看着這個他從前不曾正眼看待過的吸血鬼小d!

幻夜死後,他與小d之間的契約已經解除了,理論上說,小d不再受他的控制。那麼此時,小d情深款款所表達的追隨的決心,完全是小d自己的決定和心意!

小d低着頭,開始嗷嗷地低聲哭泣。他曾經信誓旦旦地對主人承諾,會保護好主人,然而到了關鍵時刻,自己非但幫不上一點忙,反被主人保護在安全的地方,而主人卻爲了救大家扛下一切而死……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很沒用!

此時,悶熱的天氣, 突然括起刺骨的寒風。

不久,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很快就將綠色的大地覆蓋在一片銀白的世界之中。撒落的血跡早就凝固了,雪白的世界不能掩蓋血腥。

在衆人仰望着這場鬼異怨鬱的雪降之時,木星隻身從風雪的旋渦中走出來。他的身形單薄而孤獨,冷漠的眼神中沉澱了太多滄桑和悲傷。

鬼王魔多被幻夜刺傷後,魔力撤走,困住木星的結界也解除了。

然後,當木星趕過來之前,悲劇就已經發生了……

“我現在去取神龍之血,順便……用最殘忍的方法, 將你最珍視的弟弟殺死。不知道,你來及得出來收屍不……呵呵!”

想起鬼王魔多那番故意諷刺他的話,木星的內心怒火沖天。然而臉上,仍是一成不變的冷漠。

小白認得木星身上的氣氛,警惕地問:“冰河神?我記得主人早就將所有冰河神殺盡……除了冰河界王神……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木星冷漠的聲音中雜夾着絲絲悲涼,“小白叔叔,原來你不認得我了……我是木蔚來和冰綾的兒子小魔星……”

“小魔星不是已經胎死腹中?”小白驚訝。

木星怨恨地說:“我的確已經死了。可是想到父母慘死,我就算變成厲鬼,也要找冰河界王神報仇。我已經將冰河界王神殺死,成爲新一任的冰河界王神。這麼多年來,我僞裝成人類潛服在人間,目的就是尋找同父異母的弟弟,沒想到我這個弟弟還是父親的轉世……我千方百計的呵護,沒想到一不留心,就給鬼王魔多有機可乘……”

隻字不責怪小白。

沒有誰比木星還清楚,這只不過是鬼王魔多挑拔離間,借刀殺人的局。頭腦簡直,輕率狂暴的神龍小白上當很正常……

說話間,木星已經走到幻夜身邊,伸出手輕輕將幻夜嘴邊的血跡抹去。沒有人知道,此時他的心痛得滴血……

“弟弟,對不起,我來遲了……”

木星不介意幻夜的身世,也對紅菱和冷香的生死不在乎。只要幻夜是木蔚來的血脈,那就足夠。因爲這是唯一能令他從幻夜身上找到父親氣息的依存。

剛纔小白跟小d的對話,他聽到了。對於幻夜就是父親的轉世這個消息,他驚訝,也傷悲。

這些年,他在人間和冥界苦苦尋找父親的靈魂一無所獲。他不曾知道,木蔚來死之前,靈魂與古神葉神融合,死後再次邪玄魔的靈魂合二而一,早就不是原來的靈魂。這個靈魂之力,非一般的神或魔所能企及,即使是小白和木星,都無法看穿。而轉世成幻夜,頭七年都居住在魔界,魔界是冰河界王神不能踏足的領域,木星更是無法追尋。

同父異母的弟弟仍尚在人間這個消息,還是閻羅王童珠子告訴木星的。

他陪幻夜來這裡尋找神龍小白,爲的也就是將小白喚醒,然後就可以一家團聚。即使父親母親不在,木星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將整天圍着木蔚來轉的小白當作叔父般的親人。想找到弟弟和小白,想將從前追隨木蔚來的妖怪再次聚集一起,然後替父親母親體會,他們夢昧以求,卻無法企及的平淡而溫馨的生活……

沒想到這個渴望換成的卻是一個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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