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夜從螺旋樓梯獨自下來時,雷曼莎已經張羅好晚飯。
簡雅的飯廳中間,是一張可供八個坐的田園實木歐式白餐桌。雷曼莎點燃了餐桌上的香薰蠟燭,就將天花的燈飾關了。
餐桌中間,放着一瓶插花。在燭光的突明突暗的照耀下,那些花兒有些蒙籠而神秘的美感。
黃金烤雞,蝦王沙拉麪,還有新鮮的蔬果拼盤……都是些簡單而精緻的菜式。
雷曼莎和幻夜對面坐着,其他人坐兩側。雷曼莎幾乎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幻夜。幻夜每嘗一道菜,她總會緊張地問,覺得怎樣,合口味嗎?當被稱讚手藝好時,雷曼莎就會笑得特別開心。
依然是無視其他人的作風,不過這回武彌生等人已經習慣了。託幻夜那小子的福,這回大夥兒總算吃到了一回正常的晚餐,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雷曼莎,你再這樣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吃下去了。”幻夜淡淡地說着。雖然這樣提醒別人,可手中的碗筷卻沒有停下來,仍不慌不忙地往嘴裡送。他吃得很慢,卻很優雅,而且食量驚人,可以連續不斷地吃下去……
雷曼莎託着腮,以一副陶醉地表情凝視着幻夜,好像在欣賞世上最美妙的風景。只見得她眯起美麗的眼睛,笑道:“你長得真好看,如果能就這樣看着你,就算看一輩子我也不會膩呢……”
武彌生一聽,雷得把剛吃到嘴裡的拉麪噴出來,噴到對面的木星身上。
憤怒的木星將武彌生面前的玻璃杯冰結了。
武彌生才知道惹了南極惡魔會大難臨頭,連忙用手語向木星賠禮不是,這才及時制止了一場晚餐悲劇。他心裡卻是開始嘀咕着那個說話露骨的雷曼莎:天真的女孩外表只會迷惑人,其實是個三十歲的老女人,心理早就到了飢餓的年齡!
“喂,人家都這樣表態了。你不迴應一下嗎?”武彌生吊着眼睛對幻夜說。
幻夜果然是個吃貨,在這種情況下,仍若無其事地繼續進食。不過,這個肇事者在抓緊時間吃了兩口雞肉後,終於發話迴應了。
“皮相本來就是讓人用來看的,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再說,長成這樣又不是我的錯。”語出驚人後,幻夜繼續進食。
武彌生再次被雷倒,不過這回不敢向木星噴拉麪了。
史硯坤“哈哈哈”地大笑起來。他覺得這真是最近最好笑的樂子。
晚餐的氣氛倒是歡樂,可是有一隻不識時務的果蠅在餐桌上飛來飛去。一會兒飛到花瓶那兒嗅探着鮮花,一會兒還光顧餐盤中的水果沙拉。
木星眼力好,一看就認出了,這隻果蠅是剛纔跟阿多“友好交流”的那隻。
不過,雷曼莎對待不速之客可是一點兒也不友善的,從餐桌底下的夾層拿出一隻拍子。
“不要傷它!”阿多緊張地驚呼。
雷曼莎手起拍落,動作利索得很。可憐的果蠅就成了肉醬。
看到這一幕,阿多臉色都青了:“它只吸食植物液和花粉,對人類是無害的。你何必傷它性命?而且,這種果蠅在世上存活的已經不超過百隻了。”
雷曼莎冷哼一聲,道:“誰讓它煞風景呢!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外面死了那麼多人,不見你流一滴眼淚,卻同情起這隻微不足道的小小蟲子!”
“雷曼莎小姐,請你不要見怪。這位阿多是昆蟲學家,自然對蟲子的看法與一般人不同。”史坤硯圓場。
儘管如此,雷曼莎和阿多敵對的眼光正對峙,本是輕鬆的晚餐,現在充滿火藥味了。
晚餐後,雷曼莎安排大家到二樓的客房入住,每個人都有一間獨立的房間。意識到明天可能會有一場大戰,大家早早回房間梳洗休息。這裡的裝璜比五級星酒家還豪華,每個客房還有獨立洗手間。一向窮慣了的武彌生,對自己能免費享受這樣的待遇很滿意。雖然連日的惡夢現在想起還心有餘悸,可這種不平凡的經歷就當是崢嶸歲月中的冒險,也是難得可貴呀!於是他早就安心睡大覺了。
當晚相安無事。
沖涼房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幻夜正在洗澡。
窩在幻夜懷裡一整天沒有露面的小d,也就與幻夜獨處一室時,纔出來活動,此時它以小蝙蝠的形態,在房間裡飛來飛去,舒展手腳。
水聲停了不久,裹着浴袍的幻夜休閒地走出來。
蝙蝠小d馬上飛落在幻夜肩膀上,眼定定地打量着他。
那白皙的脖子可隱約見到青色的筋絡,甚至可以感動到搏動的血管裡,流動的熱血所散發的香味。過於蒼白的臉被水蒸水薰出了嬌媚的紅暈。幾縷溼發隨意地搭在清秀的額上。眼眸如寒星秋水般清亮。
蝙蝠有點盪漾了,忍不住心裡贊:這小子長得真可口!
幻夜見小d發呆,便用手指輕輕逗了逗它,溫柔地問:“小d,是不是餓了?要血的話我可能給你。”
難得的好機會,小d卻剋制着吸血的慾望,使勁地搖了搖頭。
“你身體最近的狀態很差。明天喚醒神龍,還不知要放多少血纔夠用。反正我小d餓一兩天是死不了的。今天還是算了吧……”小d道。
“真是體貼的寵物呀!”幻夜忍不住將小d捧在掌中。感覺那團熱乎乎的黑色小毛球,其實是挺可愛的。
看到幻夜一臉寵溺的表情,小d又道:“喂,不要把我當寵物。我可是一隻不折不扣的吸血鬼。”
“誰說吸血鬼不能當寵物的呢……”幻夜壞壞地笑了笑。
“真拿你沒辦法。感覺你和他越來越像了……”小d突然唏噓地嘆惜。
“他是誰呀?”幻夜好奇地問。
“木蔚來,我以前的主人。”小d道。說到以前主人的名字時,小d低沉的聲音也會變得溫柔些。小d這點情緒變化,幻夜看在眼裡。
曾幾何時,從晴兒的亡靈和小d口中聽說過木蔚來的經歷。總覺得,無論是晴兒,還是小d,都錯亂地把自己當成了木蔚來的替代品。這究竟是喜還是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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