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
放學鈴聲在空曠的校園悠然迴盪着。
幻夜休學整整一個月,今天是復學第一天。
打開個人儲物櫃,塞滿的信件傾瀉而出,險些把他“活埋”了。
心形圖案的信件在滿天飛……
幻夜正在苦惱該如何處理,就感覺身後有一陣冷涼的風吹來,心想莫非又有妖怪跑到學校?
“看來,你很受女生歡迎。”有一個聲音從背後打趣。
幻夜轉身一看,原來是同班同學木星。
“讓你見笑了。”幻夜尷尬地迴應着。
“既然我們被分配到同一組,今後爲了完成課題,請多多指教。”木星向幻夜友善地伸出手,嚴峻的表情有了難得的笑意。即使是笑,他也笑得一絲不苟。
早上生物課的林老師佈置了課後作業。以生態系統爲課題寫一篇實地考察的論文,三人爲一組。而幻夜、木星和武彌生在分組抽籤時,簽到同一組了。
木星右眼捷下有一顆痣。平時木星戴着眼鏡不起眼,可能是剛上完體育課的緣故,把眼鏡摘下好,這痣特別顯眼。把那張冷酷的臉點綴得有些邪魅了。
幻夜依稀記得自己在學校暈倒,是木星扶他去保健室的。自己還欠別人了一個人情。面對人家表示友善,他不好意思拒絕。
“上次的事,謝謝你。”幻夜跟木星握了握手,心裡卻一陣驚訝。
由木星的手心傳遞過來的是冰冷……
這不是正常人類該有的體溫!
因爲這種冰冷,是來自零下的極地,足以將一切生命凍結!
“不用客氣,老師教導,同學應該互相幫助的。我還有事,先走了。”木星溫柔地笑了笑,轉身離去。
“嗯,再見……”
幻夜凝望着木星遠去的背影,卻若有所思。
“那傢伙剛纔是對你笑了嗎?”武彌生揹着書包從雜物櫃後面冒出來,一臉看到靈異現象的表情。
“有什麼不妥嗎?”幻夜回過神來問武彌生,不解武彌生誇張的反應。
武彌生繪聲繪色地說着,“你有所不知,入學以來,未見過這傢伙對任何人展露過笑容!聽說有幾個女生向他表白,給他當場狠狠拒絕了,女生們都給羞哭了……他整日都是冷冰冰的表情,站在他身邊的氣氛比見到閻羅王還可怕,沒人敢惹他,見到他還得繞道走。”
“原來如此……”幻夜淡淡地說着,明亮的黑眸裡閃過了奇異的笑意。
“你發現什麼了?”武彌生好奇追問。武彌生自從通過幻夜與鬼怪有所接觸後,好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對靈異事件敏感起來,還懂得了對幻夜“察顏觀色”。
因爲幻夜是鬼怪事件的吸磁石。
然而,幻夜並沒有說下去,弄得武彌生心裡癢癢的。
……
這裡有一段小插曲。
幾日前,有一對夫妻向幻夜求助。
這兩人都是地質學家,男的姓林,女的姓葉。長風山開發夢幻樂園和擴建御景山林時,他們曾給了不少中肯的意見,跟紅狐族有些交情。他們是爲了兒子的事找幻夜的。
三年前,夫妻倆帶着放暑假的兒子,到他們當時工作的地點始元雪山渡假。他們專注於地質考察工作,沒有時間陪兒子,沒想到兒子獨自出外時,遇到雪崩,當場斃命。
夫妻倆後愧不已、悲痛莫及,打算把兒子的遺體運回家鄉好好安葬。沒想到在出發前一夜,兒子的遺體不見了。當地人說,可能是被野獸叼走了。可即使爲野獸所食,也會剩下骸骨。夫妻倆發動警力,日夜搜索,如石沉大海,沒半點蜘絲螞跡。隨着時間過去,失去耐性警方對此案件不了了之。
這麼多年過去,夫妻倆仍未放棄尋找兒子的決心。他們甚至認爲自己的兒子並沒有正真的死去,可能是醒來後離家出走了。既然警方不再援手,夫妻倆將希望放在靈媒上。
他們曾經找到世代從事通靈的幽王家族的靈者幫助。靈者告訴他們,他們的兒子早就死了,靈魂已入輪迴。本來聽了靈者的結論,他們已死心,沒想到有一日,在明市日報的社會文化版塊裡,看到他們兒子的照片!
“我們絕對不會認錯!這個一定是我們的兒子。”
在“黃鶯鳴唱之鬼屋”,被舞音轟走了三遍的林氏夫妻,好不容易見到幻夜,並把那份報紙交給幻夜。
“爲什麼能如此肯定?”幻夜低眉一看那張照片,有點驚愕。
舞音一臉兇惡的端來兩杯茶水,看到幻夜對人類上心的樣子,馬上有怒氣。把杯子放在林氏夫妻面前的茶几時,有意用力砸放,“砰砰”的兩聲怪嚇人,還惡狠狠地瞪了人家幾眼,冷嘲熱諷:
“活着的時候不好好珍惜,死了再着急,有何用。我家少爺很忙的,你們講完好早走,沒空招呼。”
林氏夫妻被舞音的戳中痛處,雙雙流下悔恨的眼淚。
幻夜表面冷淡,內心還是有些多愁善感。
想起一個月前,自己差點就親手了結自己。如果自己不在,母親也會跟眼前這對夫妻一樣哭得傷心吧……思已及人,對這夫妻產生一點同情。
幻夜淡淡地說,“舞音的話可以無視。你們繼續說下去。”
“少爺!”舞音吊着眼睛看着幻夜,開始嘮叨:“我還不是爲你好!幫他們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搞不到還被捲入禍事中。你的傷纔剛好!”
幻夜斬釘截鐵道:“沒關係的。”
舞音不作聲了,卻嘟起小嘴。她知道幻夜已經決意要幫這兩人了。她家少爺從來就是一旦下了決心就心猿意馬,誰也阻止不了。
妻子抹掉眼淚,接着說:“這個人不但與三年前的兒子長得一樣,就連眼角下的痣位置也一樣。世間沒那麼多巧合的事。”
幻夜推敲:“你們的兒子是三年前失蹤的。如果還活着,就已經長了,不可能跟三年前一模一樣。”
妻子驚恐地道出一句話:“我們懷疑有妖怪附身在兒子身上了!”
“有證據嗎?”幻夜問。
林先生說,“我們請私家偵探調查。每當按下快門,相機就會在迅間結成冰,鏡頭的鏡片也會碎裂。我們後來再次找幽王家族求助,但他們說,我們兒子的事,他們管不了。我們迫於無奈,才找您的。”
極負盛名、壟斷了這個行業的幽王家族也解決不了的事,還會是什麼好事?舞音心裡吐槽,但見幻夜仍波瀾不驚的樣子,她又不好發作。
“有消息會通知你們。”
座談在幻夜一句平淡的話中簡單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