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一個黑影猛然間跳了起來。
“桀桀桀，放心，我並不打算對你下手，你又沒得罪過我。”江寧用刮玻璃一般的聲音說道。
“那倒也是。”黑影鬆了口氣，不過他並沒有徹底放鬆，因爲有一件事他必須弄明白：“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這有什麼難的？你別忘了我擅長的東西。”江寧又是一陣桀桀怪笑。
“鬼替身？”那個黑影立刻明白了。
江寧用《百鬼夜行圖》製造出來的分身，就被稱作爲鬼替身。
之所以這麼叫是因爲那些鬼魂大部分時間是沒意識的，根本不會自己做出選擇，必須靠遙控的方式，才能夠讓它們做出正確的動作。
這可以說是分身，不過是分身之中最low的那個檔次。
也可以說是附身，不過這種附身有點詭異。
一般來說，鬼附身到活人身上倒是經常聽到，人附身到鬼身上……感覺就有點怪怪的了。
說分身或者附身都行，卻又都不貼切，所以乾脆就叫替身——鬼替身。
那個黑影當然不可能知道，這些鬼替身可以和禿子的影子相融合，平時靠影子在控制，需要的時候控制權再轉移到江寧手裡。
這纔是鬼替身真正的用法。
“你受傷了？”江寧又是一陣桀桀怪笑，好像不懷好意似的。
有意思的是那個黑影反倒鬆了口氣。
經歷過之前的那一連串事，這些邪修最害怕的反倒是類似嶽不羣這樣的僞君子，私底下說得天花亂墜，暗地裡卻各種謀算，而且有好處就爭先恐後，沒好處就縮頭縮腦。
相對而言，眼前這位擺明了自己不是好人，一上來就和大家保持距離，而且做什麼都以利益爲先，這樣的真小人更容易讓人相信。
“誰會想到那個傢伙居然把玄冥戮神太陰刀帶在身上，我還算好，至少保住了一條性命，路易十四、祝永明他們幾個就慘了，有的形神皆滅，有的肉身被毀……我想很多人現在肯定非常後悔。”那個黑影嘆道。
“你就別開玩笑了，什麼後悔？”江寧根本不吃這一套：“真正後悔的恐怕只有宋江和那幾個死鬼，其他人原來什麼樣，現在仍舊什麼樣。你老兄說句良心話，你真得會對合作報以希望嗎？”
那個黑影微微一愣，緊接着就驚叫起來：“呦呵——這樣說起來，你從一開始就沒覺得合作能夠成功。”
“這倒也不是。”江寧立刻否認：“只不過我對咱們這些人的人品表示懷疑，所以我開那個超市的第一天，就已經防備着關門了，同樣我提議組建邪派聯盟的時候，就已經防備到今天了，這就叫兩手準備。”
那個黑影愣在了那裡，他被噎得不輕，好半天他纔回過神來：“還是你老兄厲害，看得明白，想得透徹，不像我們全都稀裡糊塗的。”
“別自怨自艾了，你們又沒什麼損失。”江寧冷笑一聲：“別和我說你們下的那些本錢，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都拿了多少出來？不說別的，就那七十二把玄冥戮神太陰刀，十三根喪魂滅魄化鬼幡，一口萬蠱池，就已經值回票價了，雖然現在誰都不敢相信誰，這些東西全都只能封存起來，但是有它們在，至少咱們在這裡就可以站穩腳跟了，另外那口萬蠱池絕對是好東西，只要訂好規矩，出產的毒蠱平均分配，頂多十幾年，那點損失就補回來了，還有什麼可埋怨的？”
那個黑影聽到這樣一說，稍微一琢磨，還真是這麼回事。
“這麼說來，真正有損失的是你？你找我，不會是想要……”那個黑影說不下去了，他一開始以爲江寧是想回來，之前江寧退出去的時候，捏碎了手裡的玉符，等於自動喪失了原來的地位。
但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有可能。這位想要回來的話，根本用不着他引薦。
“桀桀桀，我既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又何必再淌這趟渾水？反正我的目地已經達到了。”江寧不緊不慢地回答。
“我沒明白。”那個黑影搖了搖頭。
“你知道我爲什麼找你嗎？”不等那個黑影回答，江寧繼續說道：“我找你是爲了我當初提議過的交易。”
“只是爲了這個？”那個黑影有點不太相信。
“你仍舊沒明白，我開超市只是爲了證明我手裡有東西，而且是你們所有人都需要的東西。”江寧開始忽悠。
“現在你的超市不是沒有了嗎？難道你打算重新開張？”那個黑影感到奇怪。
“當然不是，因爲我根本沒辦法保證不會有人眼紅，那玩意兒就是一塊肥肉，太招蒼蠅了。”江寧又是一陣桀桀怪笑：“我不是說了嗎？當初開超市就是爲了證明我手裡有東西，等於打廣告，順便讓大家體驗一下。另外我讓你們看到超市關門，血本無歸，也是爲了給大家一個警告，省得有第二個白癡跑出來開什麼超市，有這樣想法的人最好考慮清楚，會不會步我後塵？對於我來說，生意仍舊可以繼續做下去，就像現在，我來找你，就是爲了做交易。”
“我不明白這有什麼好處？”那個黑影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這樣的話，我可以壟斷啊！壟斷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你應該知道吧？就算我憑良心做生意，不賺昧心錢，單單靠壟斷，我都能賺得盆滿鉢滿。”江寧又是一陣桀桀怪笑。
“又不是離開你，地球就不轉了。”那個黑影很有些不以爲然：“我們可以借用尋寶網做交易，用不着受你盤剝。”
“那你就錯了，你會發現只要是咱們邪修用的東西，都會變得非常昂貴，理由很簡單，爲了限制咱們的發展，大聯盟和小聯盟都會形成默契，擡高這些東西的價格。”江寧冷笑一聲說道。
“擡高就擡高，咱們買到的東西貴了，但是賣出去的東西同樣也更值錢了，一進一出，不賺不賠。”那個黑影仍舊不在乎。
“桀桀桀，只有沒學過經濟的人才會說這樣的蠢話，知道什麼叫物價整體飛漲嗎？就是說吃一個西紅柿要五十元，買一個西瓜要兩百，租一間十個平方，沒有廁所和廚房的房子，每個月要一萬五，一個停車位要六十萬，桀桀桀，就算你月薪兩萬也沒用，你會發現自己過的日子不比盲流好多少。”江寧說道。
那個黑影啞口無言。
如果是在三十年前，他未必懂得這些，但是現在網絡發達，信息爆炸，看得多，聽得多，見識也多，自然知道江寧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這樣的例子實在太多了，日本、韓國、香港、臺灣，甚至現在的北上廣深都是如此。
“那大聯盟和小聯盟自己的物價也會飛漲。”好半天，他想到了這個漏洞。
“不會的，剛纔我不是說了嗎？只針對咱們邪修用的東西，我可以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尋寶網和x東並不是沒有刷分，只不過現在兩邊刷分變得非常隱秘，而且互相之間很有默契，他們只會針對某些東西刷分。”江寧說道。
這絕對是真事，是他和尋寶網的那個老帥哥商量下來的結果，原本是針對一號那邊的。
因爲一號那邊全都藉助信仰願力來修煉，而且他們藉助的是社稷之力，萬民信仰，這就需要用到一些非常特殊的東西，這些東西的需求量還挺大，又是消耗品，其他人偏偏還用不着。
針對這類東西刷分，並不會影響到尋寶網和x東的健康發展，但是對一號那邊來說，就非常痛苦了。
對面那個黑影並不清楚這一點，但是他能夠感覺到江寧沒有在撒謊。
不過他也能猜到，爲了壟斷，江寧自己就會把邪修所需要的東西炒上去。
反正作爲一個商人，把商品炒上去肯定是有好處的。一開始可能需要花費一些代價，可一旦把物價炒上去之後，那就躺着賺錢了。溫州炒房團不就是這樣起來的嗎？大蒜、白菜、雞蛋、豬肉不也是這樣炒飛的嗎？
“交易就交易，不過你的東西遠不如我的，所以……”那個黑影打算討價還價。
“桀桀桀，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壟斷的好處就是擁有定價權。”江寧的臉變了，完全不是之前那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再說，當初咱們商量的那套東西已經不管用了，不會再有什麼選舉，也就不會再需要什麼選票，你手裡的那套東西已經失去了意義。從今往後，每個人都只會爲了自己活着，同時也會警惕旁邊的人。而我的東西能夠製造出無數替身，我本人可以躲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那些需要冒風險的事，可以讓替身去做……就像這樣。”
說話間，江寧化作了飛散的煙霧。
那根本不是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