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面的料理臺上，一個還剩下半口氣的黑老頭被扔在上面。
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會感到毛骨悚然……很容易產生某種聯想。
江寧沒打算把老傢伙解剖開來，他只是做一下例行檢查。
他看不出黑人的具體年齡，只能大致猜測在五十歲以上，老傢伙的皮膚很粗糙，肌肉鬆弛，好像還有胃病和腎病……很明顯，這傢伙的肉身沒有強化過。
江寧試了試膝跳反應……廚房裡面有鬆肉用的錘子，感覺還挺趁手。
有膝跳反應……同時也證明了上了年紀的人往往骨質疏鬆，容易骨折，反正老傢伙不是送醫院，就是送火葬場，這點問題，關係不大。
江寧扔掉錘子，開始檢查黑人老巫師的神魂……神魂倒是比普通人強悍一些，這恐怕就是老傢伙沒死的原因，強大的意志有時候也能作用於肉體……當然效果是有限的，該死還是會死。
“又是掮客，我討厭掮客。”江寧喃喃自語着。
他已經從老傢伙的記憶之中得到了一些情報……僱傭這個老傢伙的仍舊是一個掮客，還是一個屬於新手的掮客。
不用問這是爲了方便殺人滅口。
又是一堆沒用的情報，又是一條斷頭的線索，好在江寧原本就沒想過能夠得到多少東西？
再接下來搜索的是記憶……
嚯嚯嚯，江寧興奮起來，他發現了很多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不愧是人類的祖地。
黑老頭玩的這套東西，從淵源來說，可以稱得上是一切神秘力量的源頭。
老傢伙甚至都沒有法術的概念，他們玩的東西太原始了，運用神秘力量的方式要直接得多——直接祈求，直接使用。
黑老頭會的東西不多，也就那麼幾種。
最基礎的就是操縱蛇……活蛇。
這些蛇既是他的耳目，也是他的武器。
再進一步，他可以把蛇煉製成那種類似魔器的東西……這纔是真正的殺招。
不過煉製這東西的方式實在太原始了，效率低得可怕，傳到老傢伙這裡，也總共只有十幾條魔蛇，最厲害的就是之前和江寧打了半天的那條。
那條已經養了五百多年，屬於世世代代祖傳下來的寶貝，輕易不會動用。
除此之外，這個老頭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本事，比如用毒咒殺人，比如催眠，又比如入夢……
當然巫術不可能只有這些東西。
黑老頭這一派就只會這些，但是他的記憶裡面還有別的派系的能力。
黑非洲這邊的巫術都差不多，全都屬於最原始的圖騰崇拜，直接祈求，直接運用，區別只是運用的方式不同。
大部分都和這一派差不多，直接用來殺人。
不過也有強化自身的，這裡面又分三派，一派是短時間強化，比如突然間變得力大無窮，耐力驚人，又或是加速新陳代謝，受傷之後快速康復……，總而言之就是加一堆buff。另外一派是長期有效，這個速度比較緩慢，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感覺類似修煉。最後一派是直接賦予某種能力，比如超強視覺，超強聽力，超強嗅覺，或者乾脆讓人擁有某種動物的能力。
有意思的是這種對身體的強化，並不屬於煉體範疇，因爲它根本就不屬於修煉系統，這玩意兒屬於信仰體系。
修煉體系是通過修煉，按照一定的方式去強化，如果不能堅持的話，就會逐漸退化，但是堅持修煉的話，有時候會突然發生質變，就比如修煉成大妖。
信仰體系則是直接賜予，一勞永逸，而且通過信仰體系強化的效果可以傳給後代，感覺有點類似進化。
不過兩套體系最終的結果是一樣的，全都是天人合一。
很明顯，從黑老頭的記憶來看，他們走到這一步要容易得多。
………………
“原來是這樣。”江寧徹底明白了。
不愧是原始信仰……這玩意兒太容易上手了。
對於這片土地上的人來說，想要成爲巫師可以說非常困難，也可以說非常容易。
他們根本就用不着修煉，也沒什麼考驗，只需要得到認可……圖騰的認可。
黑老頭和他的徒弟們（江寧剛剛知道，這一派是師徒傳承，老傢伙是師父，其他的都是徒弟）崇拜的是蛇。
江寧不太清楚，他們崇拜的是不是一條蛇妖，一條已經天人合一的蛇妖？也可能是泛泛地崇拜所有的蛇，因爲他注意到，逃出去的那些蛇，什麼種類的都有。
江寧不會去崇拜蛇。
他是兔子，兔子和蛇雖然不是天敵，但是關係肯定不會太近，見了面就算不立刻殺個你死我活，也不會親密無間，十有八九兔子會撒腿就跑，蛇會不會在後面追？那要看它的個頭大小，和它的肚子裡面還有沒有空間？
不過江寧打算試試，能不能溝通圖騰？
不管怎麼說，他現在至少是一個溝通專家了。他和上清派的天仙就溝通得不錯，和華山派那邊也有溝通，其中包括陳摶，另外他還溝通過自家老祖宗。
江寧走到那株烏木的旁邊，他伸出手，貼在了那片被剝掉了樹皮，露出烏黑木心的雕刻上。
這玩意兒雕得很醜，很抽象，感覺更像是蚯蚓，而不是一條蛇。
下一瞬間，他的意識就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空間裡面，這裡空空蕩蕩，和其他意識空間差不多，卻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顏色。
江寧看不到自己的身體，很顯然這個意識空間非常原始，根本就沒有意識投影。
突然，他感覺到渾身發毛……這只是一種感覺，畢竟他在這裡連身體都沒有，哪裡的毛？
“讚美你，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神……”江寧默唸起從黑老頭記憶之中得到的祈禱詞，他用的當然是這裡的土語，他竊取記憶的同時，也得到了黑老頭的語言能力。
老傢伙絕對稱得上見多識廣，會的語言就有二十幾種……不過老傢伙的見多識廣比較另類，僅限於非洲南部這片角落，那二十幾語言，除了英語、法語、德語之外，其他的全都是土著語言。
仍舊是那種渾身發毛的感覺，和剛纔一點變化都沒有。江寧有些後悔了，之前沒有好好搜索一下老頭的記憶，搜索一下和獲得傳承有關的內容，不知道當初老傢伙遇到的情況如何？是不是也這樣？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消失了，突然間消失了，他的意識的一部分好像和四周的空間融合在了一起。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認可？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他立刻就得到了答案。
沒錯，這就是認可。
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種認可和天人合一差不多……江寧也不知道怎麼會閃出這個念頭的，好像冥冥之中有誰把一堆知識直接塞進了他的腦子。
這恐怕就是天人合一的真相。
不管是天人合一，還是寂滅永恆，最終走向意志不滅的法門都是這樣來的……這是最初的源頭，也是一切的根本。
雖然腦子裡面被塞了一堆東西，不過短時間裡面他還沒辦法徹底弄明白，只是有了一個大致的概念。
利用信仰確實可以得到永恆，不過這種永恆的限制太大。第一個限制就是自我被剝離更加徹底，變成一種朦朦朧朧的狀態，感覺像是似醒非醒差不多。第二個限制是傳承必須得到延續，如果信仰都沒了，那就直接成了孤魂野鬼，殘存的意識遲早也會消散。
冥冥之中他有一種感覺，後人找到了兩條更完美的路，其中的一條仍舊是信仰之路，只不過更加完善，另外一條就是修煉之路。
那條更加完善的信仰之路是集合難以計量的願力，強行開闢出一個類似星球意識的東西……那玩意兒可以稱作爲天堂、也可以稱作爲西方極樂世界，總而言之就是這類東西。
感覺有點像私服。
而修煉之路就是強化，強化肉體，這是爲了更長的壽命，而最終的目地則是強化神魂，直到神魂強大至能夠和地球意識融合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