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律正彎下腰、前傾着身子湊到桌前拿勺子舀着粥吃。
雖然姿勢彆扭了些，總算是能吃到粥了。
他也真的是有些餓了，畢竟他連早飯都沒有吃。
當時沒胃口，現在不知道是這白粥煮的好，還是他胃口上來了，最後，趙律正不但把兩碗白粥喝完了，諸葛雲額外加的那碗青菜香菇粥他也解決掉了。
……
被趙律正能看見妖怪這件事衝擊到了，張博、諸葛雲根本沒有心思做別的事。
他們就一直眼巴巴的盯着趙律正喝粥。
灼灼的目光讓趙律正抽了抽眼角。
不過，他沒有開口說什麼。
若今天是張博或諸葛雲其中一人能看見妖怪了，他覺得自己會比他們現在表現出來的還誇張。
這麼一想，趙律正剛開始還有點彆扭，後面就相當心大的無視了張博、諸葛雲的視線，喝粥的間隙時不時看向蕭驍肩頭的那隻白色妖怪。
……
蕭驍看了有幾分好笑，他不是不理解諸葛雲的心情，不過，腓腓快被他看得炸毛了。
而且，“老幺，你這麼不專心吃飯小心-”
“咳咳~”
蕭驍話沒有說完，趙律正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
“哎哎，老幺你沒事吧？”
張博、諸葛雲被嚇了一跳。
趙律正咳得臉頰通紅，眼角滲出了生理淚水，一臉的痛苦。
蕭驍：……
他原來還有烏鴉嘴的潛質嗎？
……
終於緩過來的趙律正大口喘着氣，滿臉的劫後餘生。
他差點以爲自己要咳得斷氣了。
他伸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淚水，隨即眼珠子一轉，很是忿忿的看向了蕭驍。
蕭驍滿眼無辜，他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這麼巧？
他提醒的話還沒有說完，趙律正就恰好嗆着了。
……
“哈哈，老幺，活該，誰叫你吃飯不專心。”
張博把水杯遞給趙律正，話語間卻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就是，樂極生悲了吧？”
諸葛雲笑得很是“不懷好意”。
......
對於趙律正突然能看見妖怪這件事，張博跟諸葛雲心裡沒點波動是不可能的。
本來大家都一樣的，結果人家一下子就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張博、諸葛雲心裡的小人都在撓牆，控制不住的羨慕嫉妒恨啊。
……
對於張博跟諸葛雲的嘲笑，趙律正決定大人大量的不跟他們計較了。
畢竟，他要體諒男人可悲的嫉妒心理。
……
趙律正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心情好了不少，又要擺出一臉“癡漢相”的看向腓腓的時候，目光一晃，就看到了蕭驍的頭頂，一團黑色的影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咳咳~”
“……哎，三哥，你頭頂上的是什麼？”
他喝了幾口水，用力咳了幾聲才發出了嘶啞乾澀的聲音。
“什麼什麼？老三頭上有什麼？”
諸葛雲迫不及待的問道，視線急切的在蕭驍的頭頂上逡巡。
趙律正一愣，隨即恍然，真是人生病了、腦子也遲鈍了，“三哥，這就是你的第二隻妖怪？”
之前他被漂亮的白色妖怪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趴在蕭驍黑色頭髮上的黑色妖怪就讓他下意識的忽略了。
……
“是的。”
“這是饕餮。”
蕭驍頗爲淡定的吐出了一個讓人耳熟能詳的妖怪名字。
但是，顯然，其他三人就沒有他的這麼淡定了。
“饕餮？！”
趙律正、張博、諸葛雲異口同聲，聲音大得甚至有幾分震耳欲聾之感。
蕭驍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
“三哥，這……這真的是饕餮？”
趙律正整個上半身都探出了牀沿，雙眼死死的盯着那一團黑影看。
“老三，你竟然還有饕餮？！”
“饕餮啊！”
“傳說中的饕餮！”
張博跟諸葛雲你一言我一語，都已經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了。
……
“嗯，饕餮。”
蕭驍點了點頭，也不意外幾人誇張的表現。
注意到趙律正快要掉下牀的危險姿勢，他上前了兩步，“老幺，你小心摔下來。”
“嗯嗯。”
趙律正胡亂應了幾聲，手不由得伸向了蕭驍的頭頂，想親手碰一下傳說中的饕餮。
……
若有所覺的饕餮睜開了腋下的雙眸，猶如無盡深淵般的死寂暗沉，森冷陰寒的目光毫不客氣的射向眼前人類膽大妄爲的手。
全身的氣息不善而滿帶惡意。
……
趙律正一下子僵住了。
手指離饕餮不過一釐米的距離，卻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眼前似乎有濃稠的黑暗鋪天蓋地的渲染開來，由遠及近，漸漸的向他吞噬而來。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幾近有一種窒息感。
……
“小饕餮。”
蕭驍輕聲叫了一聲，語氣裡卻透着絲冷冽。
……
饕餮撇了撇嘴，看都沒看眼前動作可笑的人類一眼，復又閉上了雙眼。
……
壓力如潮水般退去。
趙律正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胸腔劇烈起伏着，喉嚨發乾，有一種灼燒般的窒悶感。
他大口大口喘着氣，額角有汗滴淌下，滑過讓他的眼角，很快他的嘴角便嚐到了些許苦澀的滋味。
……
“老幺，你怎麼了？”
“身體又不舒服了？”
張博、諸葛雲被趙律正突然痛苦的樣子嚇到了。
一時間也忘了饕餮的事，只是着急的關心着趙律正的狀況。
……
“老幺，沒事了。”
蕭驍清淡溫和的聲音有着安撫人心的力量。
趙律正一下子卸了力，向後軟倒在靠枕上。
過了一會，他才嘶啞着嗓音說道：“三，三哥。”
“現在知道腓腓的脾氣是好的了吧。”
蕭驍聲音裡帶着淺淺的笑意，戲謔的語氣讓趙律正也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的確。”
趙律正看了看那隻安靜的趴在蕭驍肩頭假寐的白色妖怪，卻刻意下垂了視線，控制着自己的目光範圍，不讓自己看向蕭驍的頭頂。
……
“怎麼？老幺是被饕餮嚇着了？”
蕭驍與趙律正的對話雖然有些語焉不詳，但是張博、諸葛雲還是從中聽出了重點，面上的表情又是吃驚又是不解。
……
“怎麼回事，老幺？”
“是啊，好好的怎麼被嚇着了？”
張博、諸葛雲先後開口，剛纔不還一臉“癡漢相”的盯着人家妖怪看，現在怎麼就一副驚嚇過度的悽慘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