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又緊緊握住了繫着香囊的左手,隱隱有痛感從交握的地方瀰漫開來。
但是,似乎也有一股勇氣猶如強心劑般打入了他不安惶恐的內心,讓他漸漸的沒有那麼的僵硬了。
轉身離開的心思淡去了,告白的想法越來越鮮明,也越來越迫不及待。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這麼的勇敢。
……
“呦,老大,你怎麼把他也帶來了?”
諸葛雲眼神瞟瞟後面止步不前的傢伙,壓低聲音問道。
“老大,不是你威逼脅迫人家來的吧?”
趙律正有些無奈與頭痛,頗有幾分苦口婆心道:“告白什麼的還是要人家心甘情願的纔好。”
“他自己要跟來的!我可什麼都沒有做!”
張博覺得自己簡直是比竇娥還冤,“這小子自己抓着我的手說要見萱萱的。”
“真的假的?”
諸葛雲有些難以置信,“這小子這麼有覺悟還用我們忙活什麼?”
倒是趙律正想到了什麼,“老大,香囊讓他繫上了?”
“對啊。”說到這個,先前的不可思議感再次浮現心頭,“話說這個香囊也太神了。”
“那小子剛剛繫上而已,整個人的氣息一下子就變了,還唬了我好大一跳。”
“我差點以爲他出什麼問題了。”
“結果那小子一把抓我的手腕。”
說到這,張博還伸出自己的手腕晃了晃,“看,剛纔那小子抓的印記還在呢。”
“那小子,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一個,手勁倒也不小。”
“我後來使了大力才掙脫的。”
“這小子盯着我說要見萱萱,目光亮的滲人,我真懷疑他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張博噼裡啪啦一通講,先前的感受太過奇異,讓他有幾分不安與迫不及待的想傾訴。
“真的?”
顧幼萱第一反應還是不信,但是表哥不是無的放矢的人,而且李良也確實就在距她不遠的地方,沒有躲藏,沒有逃跑,即使看上去一副想逃跑的模樣,卻終究還是站在那裡,眼瞼微垂,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態。
“當然是真的,我親眼看到李良的變化的。”
這份震撼還一直留在他的心裡。
“不會是因爲這個香囊是萱萱表妹送的,所以才讓他一下子鼓起了勇氣?”
諸葛雲知道香囊也許有些作用,但是他仍舊無法相信香囊在推動李良告白中起了主要作用。
“三哥,這是哪個高僧送你的香囊,真的是太神奇了。”
趙律正幾分感慨,也有幾分羨慕。
“好了。”蕭驍示意談話暫告一個段落,“我們已經冷落客人很久了。”
蕭驍轉向離他們所在位置有些距離、顯得有幾分手足無措的李良。
張博衝李良叫了一聲,“李良,過來,離我們這麼遠幹嘛?”
李良蠕動了幾下嘴脣,終是什麼也沒說的上前了,步履緩慢的好像一有什麼不對就要拔腿而跑似的。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幾個是我哥們,諸葛雲、蕭驍,趙律正。”
“你好。”
李良訥訥說道。
“這是李良,萱萱從初中開始到高中的同班同學。”
“你好。”
“萱萱不用我介紹了吧?”
“你好,李良。”
顧幼萱若若大方,笑着打了一個招呼,神態自然至極,似乎這段時間被跟蹤的不是自己一樣。
“你,你好!”
顧幼萱的笑容與態度似乎給了李良很大的鼓舞,他褪去了些許的浮躁,鼓起勇氣迴應了顧幼萱的招呼,嘴角也掛起了羞澀靦腆的笑容。
……
李良的右手下意識的緊緊的捏住了系在左手腕上的香囊,這是顧幼萱第一次送他的禮物,他就是這麼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的這樣認爲的。
鮮豔的紅色點亮了他晦澀的雙眸,不知道是在哪裡來的勇氣驅使下,李良擡起雙眼看向顧幼萱,強撐着不移開自己的視線,一直以來無法說出口的話就那麼的脫口而出,“顧幼萱,我有話跟你說。”
話落,李良身子一震,似乎也被自己的大膽嚇到了。
“好啊。”
顧幼萱乾脆的答應了。
答應了?!
李良一時間百感交集,說不清是鬆了一口氣,還是緊張惶惑害怕,亦或是開心喜悅。
等他再次回神時,這方空間就只剩他跟顧幼萱兩人了。
嗯,其他人呢?
李良瞬間緊張的手足無措,面部漲得通紅,嘴巴開開合合,竟是半個字都無法吐露出來。
……
“喂,你們說那小子會告白嗎?”
諸葛雲用手肘撞撞一邊的張博,有幾分不確定的問道。
“人都到萱萱面前了,還不告白?”
張博沒好氣的說,反正他就看那小子不爽,畏畏縮縮的哪有什麼男子漢氣概?
“可我看那人一副要暈過去的模樣。”
趙律正摸摸下巴,打量着不遠處的李良,“你看,都過去五分鐘了,那小子一個字都沒說。”
“他會告白的。”
蕭驍輕聲說道,卻莫名的透着抹篤定。
“老三,你很有自信嘛?”
諸葛雲有幾分好奇的湊過來,“因爲那個香囊?”
“噓,對方講話了。”
蕭驍沒有回答諸葛雲的問題,因爲李良在糾結躊躇了良久後,終於開口了。
……
李良的沉默不語並沒有讓顧幼萱不耐煩。
她很安靜的站在那裡,也沒有催促,只是等着李良開口。
烏溜溜的大眼睛溫和而澄澈,裡面清楚的映出了自己的身影,李良有些失神。
似乎連緊張無措的情緒都褪去了不少。
李良的嘴角突然勾起了細微的弧度,不管怎麼說,他一直幻想中的一個場景實現了。
此時顧幼萱的眼裡只有他一人。
他很開心。
因爲開心,體內似乎有無窮的勇氣涌了出來,他的嘴巴下意識的張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顧幼萱,我喜歡你。”
再次被自己的大膽嚇到的李良一下子垂下了眼瞼,不敢看對面顧幼萱的表情。
“砰~砰~砰~”
心臟一下一下的跳的又快又急,似乎連耳朵都有了幾分轟鳴之感。
整個世界似乎被覆上了一層薄薄的膜,他明明張着眼睛,卻什麼都看不清楚,他明明豎着耳朵,卻什麼都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