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驍微微頷首，放下了手裡的茶杯。
不愧是大老闆選的茶館。
茶水的味道不錯。
“請說。”
好的茶水讓蕭驍的心情不錯。
……
“這個玉球……”
柏老闆把手放在了桌子上。
攤開的手掌上躺着一顆圓潤雪白的玉球。
在窗外透進來的天光籠罩下，玉球周身流轉出朦朧的光澤。
“它……”
從見面以來，柏老闆第一次露出了不那麼遊刃有餘的神色。
他有些整理不好措辭。
……
“蕭師傅，這個玉球……”
柏老闆頓了頓，眉頭緊鎖，“有些奇怪。”
“它好像……會發出奇怪的聲音？”
……
奇怪的聲音？
蕭驍微微一愣。
他想到了上次自己聽見的類似羊叫的聲音。
……
“第一次聽見的是一個孩子……”
柏老闆陷入了回憶中。
……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他去醫院複診。
明明是痊癒出院的……
這麼快又要回去。
雖然是複診……
……
他不是很喜歡醫院。
之前的兩個月他已經聞夠了消毒水的味道。
但他再拖下去，家裡人就要陪着他一起到醫院了。
他再三拒絕。
多大的人了，到醫院還要家長陪同？
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
他讓保鏢離他遠些。
雖然不喜保鏢處處跟着他，但他更不想再被人刺一刀。
……
“啊！”
小孩的叫聲在他的身邊響起。
他不由得低頭看去。
一個穿着病服的小孩正一臉驚喜的看着他的……手？
他微挑眉梢。
是手裡的玉球吧？
……
小孩子好像都挺喜歡圓圓的東西？
像是皮球、溜溜球、彈彈球之類的。
…….
說到這個玉球，他就覺得無奈。
老頭子態度強硬的要他一直隨身帶着這顆玉球。
他據理力爭了幾次，最後還是不得不應下了。
……
他有些猶豫的放慢了腳步。
他不擅長跟孩子打交道。
這時候他要怎麼做？
……
“羊羊！”
小孩的話讓他停下了腳步。
羊……羊？
什麼意思？
……
“小寶！”
一個年輕的女子一臉驚喜的跑了過來。
“你這孩子，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女子對孩子邊上陌生的男子笑笑，就彎腰抱起孩子離開了。
“護士姐姐到處到你呢。”
“還有，媽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
“不要跟陌生人說話……”
“……萬一是壞人怎麼辦……”
……
他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
他長得很像壞人嗎？
不過，壞人也不會在自己的臉上寫字。
他想到了之前偷襲自己的那個人。
之前的接觸中明明是一個脾氣溫和的人。
誰也沒有想到，那樣一個人竟然做出了這麼大膽的行爲。
正所謂人不可貌相……
他搖了搖頭。
“柏先生。”
是他要看的醫生身邊的護士。
年長的女性對他露出禮貌的笑容。
他走上前去。
也就忘了小孩子之前奇怪的話語。
……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
他一直以爲自己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
五年後，就在前幾天，他去參加一個慈善活動。
會場裡有幾個小孩在追打嬉戲。
他皺了皺眉頭。
他不是很喜歡孩子的吵鬧。
……
“柏老闆……”
有人迎了過來。
他的臉上很快掛上了完美的客套的笑容，“張老闆，很久不見了……”
……
“哎呦~”
他光顧着跟人聊天，都沒有注意到一個孩子撞了上來。
他伸手扶住向後跌去的孩子。
“沒事吧？”
在這裡的孩子都是與會人員的家屬。
而這裡的與會人員，都是他的合作伙伴或者客戶，或者潛在合作伙伴、潛在客戶。
他沒有必要跟一個孩子計較。
……
孩子也不怕生。
站穩後，就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有羊！”
羊？
他一愣。
邊上之前跟他交談的張老闆也愣住了。
“什麼羊？”
“這裡哪來什麼羊啊？”
……
“真的有羊！”
被質疑了的孩子急忙爭辯，“我聽到羊的叫聲了！”
他與張老闆面面相覷。
這裡是舉辦慈善活動的現場，是在高級酒店裡。
怎麼會有羊的叫聲？
……
“小威！”
不待孩子繼續爭辯，孩子的媽媽疾步過來拉住了孩子的手。
她對兩位臉色莫名的男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對不起，這孩子打擾你們了。”
……
孩子媽媽有幾分強硬的把孩子拖走了。
空氣中隱隱傳來女子數落孩子的聲音。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在這裡不要跑來跑去的……”
“……看看，撞到人了吧……”
……
“媽媽，我聽到了羊叫！”
孩子興奮的叫道。
完全沒有把女子之前的數落聽進心裡。
“……”
“真的！”
“媽-”
孩子的聲音消失了。
他知道，肯定是孩子的媽媽否決了孩子的這番說辭並且禁止孩子繼續“胡攪蠻纏”下去。
畢竟，人的身上怎麼發出羊叫呢？
……
張老闆對他笑了笑，“小孩子果然童言童語。”
“我們這些大人都聽不懂了。”
他也笑了，“是啊。”
……
待張老闆離開後，他的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羊羊！”
……
記憶中突然冒出的聲音讓他一愣。
……
“羊羊！”
“有羊！”
……
羊……
又是羊……
怎麼回事？
他凝眉思索。
明明上次毫不在意。
這次卻不知爲何，他莫名的在意起來。
他的手下意識摩挲起掌心中的玉球。
這是他這幾年漸漸養成的習慣。
他的動作一頓。
五年前……
他第一次被人說聽到有羊的叫聲的時候是五年前。
就是他剛剛拿到玉球的時候。
他記得……
他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當時那孩子……就是盯着他的玉球看的。
這次……
那孩子好像還沒有來得及發現羊叫的聲音是從他身上哪裡傳出來的。
他剛想舉起自己的手細看玉球，主持人的聲音從臺上傳來。
慈善活動開始了。
……
他握緊玉球，擡腳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
回到家裡後，他自己觀察了玉球很久。
又側耳傾聽了很久
什麼都沒有發現，
回過神來後，他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
他嘲笑自己像個傻子一樣。
……
但是第二天，他還是找到了老爺子詢問玉球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