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雨停了。”
黑框眼鏡男擡頭,看向有了幾分明朗的天色。
“嗯?”
突然聽到身邊同伴的聲音,女子一愣後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麼。
“雨停了?”
她下意識的擡頭,溼透的劉海有水滴淌下,掉到了她的睫毛上。
她慌亂的低頭,甩了甩了頭,然後伸手擠了一把已經黏在一起的劉海,把它捋到了一邊。
眼前的朦朧讓她眨了眨眼睛,有水滴落下。
……
“蕭驍先生。”
身邊再次傳來的聲音讓女子猛的擡頭看去。
熟悉的身影從林子中走出。
“蕭-”驍先生……
女子眼睛一亮,就要大聲叫出來,腳也不由得擡起。
“等一下。”
黑框眼鏡男拉住女子的胳膊。
看到女子疑惑的神色,他微擡下巴,“你看。”
她看?
女子困惑的把視線重新落在了蕭驍的身上。
她不是一直在看嗎?
嗯?
蕭驍先生……沒有看他們。
女子突然發現。
明明他們就在他能看見的視野範圍內,但對方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們。
蕭驍先生在看的……她順着蕭驍的視線看過去,是蓉蓉的墓碑。
等等。
沒了。
她神色一怔。
之前沒有聽到她以爲是風雨聲遮掩了那個聲音。
但是此時風雨停歇,周圍一片靜謐,她仍舊沒有聽到之前讓她在意的以爲是蓉蓉在棺材裡敲打的聲音。
怎麼回事?
是因爲蕭驍先生嗎?
她又看向蕭驍,想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卻見他已經背對着他們站在了墓碑前。
一如之前的時候那樣。
彼時風雨交加,現在有一束暖陽正好射在了墓碑的頂上。
她有些看不清好友的照片。
她手一動,黑框眼鏡男鬆開了握住她胳膊的手。
女子徑直朝墓碑的方向走去。
黑框眼鏡男默默的跟在了後面。
……
女子站在了蕭驍的斜後方。
黑框眼鏡男站在她的身邊。
他們都沒有出聲,跟蕭驍一樣看着前方的墓碑。
……
蕭驍轉頭,看到身後的兩人沒有露出什麼意外的神色。
“我們回去吧。”
“哦。”
正處於好友突然離世傷感情緒中的女子下意識的應了一聲,然後才察覺不對的叫了出來,“啊?”
“等等,蕭驍先生。”
“我們這就回去了?”
“我們不是-”
女子頓了一下,什麼都沒做……嗎?
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嗎?
其實不是的吧?
至少蕭驍先生剛纔去林子裡的那段時間裡,絕對是做了什麼的。
......
“蕭驍先生。”
黑框眼鏡男推了推自己的鏡架,“你-”
他頓了一下,換了一個問題,“那個“咚咚咚”的聲音……解決了嗎?”
“嗯。”
蕭驍的回答讓男子握了握雙手,“你來這裡的目的-”
“是不是就是那個聲音?”
蕭驍看了黑框眼鏡男一眼,眉梢輕揚,“是的。”
在看到刀勞鬼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需要來這裡一趟。
被刀勞鬼毒氣射中的人類會變成非人非妖的半成品刀勞鬼。
若是任它爬出棺材,村子裡的人就危險了。
他之所以一開始想要先去張蓉蓉家裡看看而不是來這裡,是因爲他不確定這隻半成品刀勞鬼是否還在棺材裡?
還是說-
人類變成刀勞鬼,雖然沒有了作爲人類時的記憶,有一些執念卻還是留了下來,驅使着它接下來的行動。
所以說,有時候執念真的是一種既強大又可怕的東西。
他不知道張蓉蓉變成的半成品刀勞鬼是否會回到自己的父母家裡。
就張蓉蓉的情況,她的執念很有可能就是對於父母的眷念。
出於這點考慮,他纔想要先去張蓉蓉的家裡看一下。
……
“那麼,蕭驍先生。”
黑框眼鏡男面色沉靜,雙眼直直看着蕭驍,“能否告訴我們,那個聲音……是什麼?”
“嗯嗯,”
女子在一邊點頭如搗蒜,“蕭驍先生,我也很想知道。”
“那個聲音,不是蓉蓉-”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的急切有幾分僵硬。
到了現在,她其實也知道,那個聲音是因爲好友突然活過來的可能性很低了。
即使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帶着幾分期冀的看着蕭驍,“真的不是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
蕭驍直截了當的回答讓女子眼裡熹微的光暗淡了下去。
“不是嗎?也是呢……”
女子垂眼低聲喃喃自語,“哪有那麼好的事……”
在黑框眼鏡男一臉擔心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女子已經重新擡眼看向了蕭驍,目光灼灼,“那麼,那個聲音究竟是什麼?”
“它怎麼會從蓉蓉的墓碑底下傳來?”
黑框眼鏡男楞了一下,然後微微笑了笑,便也看向了蕭驍。
他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
“那個聲音……”
蕭驍看着兩人全神貫注的神色,“是一個不請自來的訪客發出的。”
“不請自來的訪客?”
女子與黑框眼鏡男異口同聲,“那是什麼?”
“那個……什麼訪客怎麼會在蓉蓉的棺材裡?”
女子難以理解。
……
“它不在張蓉蓉的棺材裡。”
蕭驍糾正女子的說法,“它在棺材的外面。”
“應該是好奇棺材裡有什麼吧。”
“所以在不停的敲打着棺材。”
“……這樣嗎?”
女子的表情是懵逼的。
她語氣遲疑,透着幾分的不相信,但是,她卻又說不出對方話裡有什麼不對。
與其說有什麼不對,不如說整個說法都不太對吧?
竟然是這麼一回事嗎?
……
“那蕭驍先生剛纔去林子裡是爲了什麼?”
“還特地不讓我們跟去。”
黑框眼鏡男對於蕭驍之前的說法也持有懷疑態度,他繼續問道。
“因爲要讓那個不受歡迎的傢伙離開張蓉蓉的棺材。”
蕭驍不急不緩的解釋,“不清楚它什麼時候會自己離開,期間萬一對棺材造成了破壞、驚擾了死者就不好了。”
“讓它離開?”
黑框眼鏡重複了一遍蕭驍的說辭,疑惑更多了,“但是,你要怎麼讓它離開?”
“它在地下。”
後面兩個字被男子加重了讀音,“而且,你知道它是什麼嗎?”
“讓它離開跟你去林子裡有什麼關係?”
“它不是在這座墓碑的下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