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帥哥

希洄睡得正香時,被一陣電話聲吵醒。她迷迷糊糊抓起電話:“喂?鄒老師?額……哦……嗯?……啊?什麼?”

一陣怒意涌上心頭,希洄徹底清醒,睜開眼發現已經天色大亮,對面的鐘表指針已經指在九點的位置。她繼續剛纔的電話:“鄒老師,你說小嘉昨天又沒去上課?”

“是啊”電話對面傳出一個沉穩的中年女聲,“他今天來了之後,說他昨天生病了,迷迷糊糊的什麼也不知道,以爲你幫他請假了。林女士,你是他的監護人,我得向你求證一下,他說的是否屬實。”

希洄吸氣再吸氣,然後笑吟吟道:“他說的是真的。他昨天突發高燒,我急壞了,只顧着照顧他了,忘了跟您請假。”小嘉是需要收拾的,但是她必須幫小嘉遮掩。不如屢次曠課,要被記過,特別嚴重還會被開除學籍。最重要的是,哪怕只曠課了一次,她也要被請去學校的啊……

看來小嘉還是怕她一再發火的,所以今天老老實實去上課了,但是小嘉昨天去幹什麼了?

電話對面的鄒老師聞言似是鬆了一口氣:“哦,這就好。那我讓他補一張假條就好了。”

“好的。”

“對了,他昨天病的特別厲害嗎?有沒有完全康復?如果實在不行,可以讓他再回去休息幾天。我看他今天的氣色還是不大好。”

“不用不用,他已經退燒了,沒什麼大礙了。”小嘉的氣色不好,肯定是自己做出來騙老師的,才騙不了她。

好容易應付完老師,希洄就要起身,剛一觸地,這纔想起腳還沒好利索。真是麻煩,但是爲了安全起見,她還是決定順其自然,不要隨便動用妖法療傷。不過還好,至少可以輕輕觸地走路。

希洄慢悠悠洗漱一番,又換了乾淨的衣衫。受傷的腳已經能穿鞋了,希洄穿好鞋,這才離開家門。對面房門緊閉,希洄過去敲了敲門,裡面沒有絲毫反應,看來方哲已經離開家了。

希洄忙去按電梯下樓。只是以她現在的情況,不能開車去偵探社了,只能打車過去。她早就學會開車了,只是昨晚懶得告訴王曉婷自己腳扭了,在那種人面前,她可不希望自己身上有任何狼狽的地方——雖然後來去警局時,依然被王曉婷發現自己腳扭了。

來到街上,舉目一望,竟然看不到一輛空出租車。好不容易遠遠駛來一輛空出租車,她剛招手,旁邊就有腿腳利索的人上前攔了下來。希洄很鬱悶,懂不懂先來後到啊,真是沒素質,還好意思說自己是萬物之靈,我呸!

不遠處,一輛天籟開過來。車內的人一眼瞥見希洄以稍嫌彆扭的姿態站在路邊,看着一輛輛載客的出租車嘆氣。盯着希洄看了半晌後,碩大的墨鏡下,淡色的脣微微翹起。

希洄正在發愁時,一輛白色天籟停在她身邊,車窗落下,露出一張輪廓深沉,眉若刀裁,戴着碩大墨鏡的面孔。對方摘下墨鏡,原本冷漠的容顏對她淺淺一笑,露出幾分魅惑:“很急着趕路?”

希洄左右看了下,這才確定面前的冷麪帥哥是在跟自己講話。她搖搖頭:“也不是很急。”

“那就是急看,不如上車我送你?”

希洄記得人類有句話,叫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根本不認識面前這個傢伙哎,他幹嗎這麼殷勤?那到底是上去呢還是不上去呢?好吧,反正就這麼個傢伙,即使耍壞心眼,也鬥不過自己,上去就上去好了。

希洄笑起來:“那就謝謝你了。”說完,不客氣地拉開車門坐到後面去了。

“你去哪裡?”冷麪帥哥問。

“額……你去哪裡?如果不順路,還是將我載到5路車起始站就好了。”雖然小區前面就有公交站牌,但是向來人很多,沒有位子坐。她又不能直接在大馬路上飛——會嚇到人的,而且估計她會被全人類圍毆,再將她抓起來送去研究所進行長期研究。當然,她可以隱身飛,或者直接來個大挪移,但是她不喜歡事事都要依靠妖法。之前已經用過很多次了,實在不想總是用。

冷麪帥哥答:“我去金豐大廈。”

“還真是……好巧哦”希洄道,“我也去金豐大廈。”

“我去方夏偵探社,你去哪個單位?”

要不要這麼巧啊?希洄覺得巧合的太過了就有些不正常了。她問:“你去那裡找人?”

“我找方哲。”

“說來你也許不信”希洄乾笑,但依然難掩脆脆甜甜的音色,“我也去方夏偵探社,找方哲。”

“哦?你找他做什麼?”

“哦,他最近遇到些麻煩,我去幫忙。”

“真不巧”前面的傢伙涼涼地說,“我聽說他最近遇到些麻煩,特地過去嘲笑他。”

汗!希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呆了半晌,她問:“方哲得罪過你?”

“沒有。”

“那你爲什麼去嘲笑他?幸災樂禍很不道德哦。”

“你去幫他又是爲了什麼?這年頭流行捧高踩低、落井下石,不流行樂於助人。”

希洄狐疑地瞧了瞧眼前的男子,只是男子已經戴上墨鏡,而且背對着她,她一時半會還真沒法看出來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那會就應該好好瞧瞧他一雙眼,看他到底是不是個壞傢伙。

希洄問:“既然不流行樂於助人,你幹嗎載我?”

“我不是出於好心”冷麪帥哥一直都是冷冷的腔調,“我是出於色心。你很漂亮,是個正常的男人,都希望車裡經常搭載你這樣的極品美女!”

這傢伙,說話倒是直來直去!雖然這樣的話不中聽,但也不惹人討厭,總比彎彎繞的要強上許多。

“連夸人都誇得讓人覺得不舒服,你也算是個人才!”希洄撇撇嘴。

“謝謝,我就當你是在恭維我好了。”

希洄心底默默鄙視這個自己往臉上貼金的傢伙。也不知道方哲這是得罪了誰?管他的,只要這傢伙不過分,一會她就默默看好戲好了。當然,如果他敢做過分的事,她也不是吃素的。哦,不,應該說方哲也不是吃素的,不一定能讓這麼個來歷不明的傢伙給欺負了。

至此,兩個人都打住,不再多說其他,車子一直沉默地行駛到金豐大廈地下停車場。

希洄道了聲謝,推門下車。

“不用我幫你嗎?”冷麪帥哥取下墨鏡,面部表情仍舊平的像一碗涼水,“你的腳好像有些不方便?”

“不用,謝謝。”希洄說完,幾步走到電梯旁,剛巧有電梯下來,她閃身進入電梯,對在車裡不知道鼓搗什麼的冷麪男擺擺手,“帥哥,我先走一步了!”

電梯停在十九樓,希洄略有些困難的挪動腳步。剛進入方哲的辦公室,看到面前的情形,希洄忍不住高聲叫起來:“方哲,我這次是真心鄙視你!”

辦公室裡只有兩個人————方哲和童話。

方哲正在給童話看一段錄像,內容正是昨夜那精彩的一段。

童話的臉色漸漸發白,用力咬着嘴脣,渾然不顧脣上已經沒了血色。她秀氣的手指緊緊握成拳頭,堅持看完錄像後,原本發白的臉色又“騰”地紅了,像是被氣的,又像是被人窺探到隱私給羞的。

她惱怒地擡眼看方哲:“爲什麼給我看這個?”

林希洄也走了過去:“方哲,你太過分了!”就算方哲覺得有必要告訴童話事實,也可以換個法子啊,有必要這麼激烈嗎?

方哲這才擡頭去看希洄:“幹嗎這麼早急着跑過來?你腳好了?我昨晚說了讓你多休息……”

“什麼時候輪到你管我?你是我什麼人啊?”希洄惡狠狠打斷方哲的話,便不再理他,只是去看童話,放柔了語氣,“童話,雖然方哲做的有些離譜,但他沒有惡意,你……還好吧?”她發誓她的用意是想去開解童話,可不曉得爲什麼,一張嘴就變成了幫方哲開脫。

童話眼圈都紅了,卻一直沒掉眼淚,只是十分氣惱:“方哲,你給我看這個……什麼意思?”

方哲想勸慰她,卻不知該從何勸起,這種事,他實在是沒經驗呀。想了想,他斟酌開口:“我是查另一個案子的時候,意外發現丁峻安做過這種事。我們有保密原則,如果不是真的爲你好,我不會給你看這段拷貝的錄像。這件事你接受起來也許很困難,但是既然我已經發現了,我覺得,我應該讓你知道。如果隱瞞你,任由你被騙,我會覺得我很罪惡。”

告訴童話真相對她所造成的傷害,其實比任由她被騙造成的傷害要小很多吧?只是他實在不瞭解一個高中女生的心思,特別是童話這樣罕見的女生的心思,實在拿不準該如何告訴她真相,所以,他選擇直來直去。可是看希洄這麼緊張,他又開始反省起來———莫非自己的行爲太過激烈了?童話不會爲此做傻事吧?

童話神色有些恍惚起來:“我……我知道了……這段視頻我就當沒看過,除了你們兩個,再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你給我看過。這個……給你……”她將手裡一個U盤放在方哲嶄新的辦公桌上,“這是拷貝的錄音,我走了。”

她說完,轉身就要走。希洄和方哲同時叫住她:“童話,你去哪裡?”

她這樣子真的很讓人擔心。希洄不滿地瞪了方哲一眼,都是他搞出來的。說實話,她居然還蠻喜歡這個彆扭的小姑娘的,性子倔強,外冷內熱,雖然經歷倒黴了些悲催了些,卻從不自怨自艾,反而故作堅強,以期保護自己和家人。

童話還是神色難看,雖然勉力做出鎮定的樣子,但卻呼吸急促,眼圈也紅紅的:“我該回去上課了,我只請了半天假。”

她請了半天假?咦,那小嘉呢?小嘉很喜歡纏着她的,她既然來了偵探社這邊,小嘉肯老老實實呆在學校上課?希洄狐疑起來。